“所以你说的大餐就是这个?”
卡罗看着眼前的一碟炸鸡,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吗,你不是无信者吗,来这里祷告一下又没什么,还能收获一顿大餐,多划算。”
跟上夏娜后,卡罗发现他们来到了光明之神的教堂,而这里正好在做入夜前的祈祷。
到了这后,夏娜拉着卡罗装模作样地跟着信徒祷告。
做完祈祷后,自然就是夏娜所说的“大餐”了。
“光明之神的圣餐可是整个瑟林多尔城最好吃的圣餐,足够我们美美饱餐一顿了,黄黄的,色泽鲜艳,太阳的颜色,很符合光明之神的形象不是吗?”
光明之神的圣餐就是炸鸡,教士会将整鸡切成一块一块,统一腌制,然后裹上面包糠直接丢进油锅油炸,入夜祈祷完成后在圣餐礼分发给前来祷告的信徒。
卡罗嘴角抽了抽,说:“你可真是虔诚啊,你这么做就不怕光明之神生气吗?”
夏娜放下了手中的餐盘,举起食指在脑袋旁边,正色道:“卡罗先生,质疑一位虔诚信徒的信仰是不对的,这是对我的冒犯,正是因为我的虔诚,我才能知道光明之神祂老人家是不会介意我们薅祂羊毛的。”
“毕竟祂是世界上最仁慈和慷慨的神明。”
说着,夏娜还双臂交叉,右手摸上左肩,左手摸上右肩,右小臂在上,左手臂在下,闭眼低头。
“感谢光明的馈赠。”
卡罗嘴角抽得更厉害了。
原来你还知道你在薅神明羊毛啊!
现场很快陷入了静默,两人都在默默地啃着鸡块,酥脆的外皮在嘴里爆开,上面还有些湿润,外皮里的白肉很柴,这顿饭其实质量并不好,但可能已经是女孩能吃到的最好的了。
突然,夏娜的声音打破安静。
“你知道吗?小时候,最美好的时候就是妈妈带我来光明教堂吃圣餐的时候。”
夏娜露出回忆的神情,已经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了。
“那时候,西区也没有光明教堂,我们需要走很远的路,一直走到东区的精灵叶区,弟弟还很小,需要我紧紧地牵着,而且每走两步就喊累,其实我也很累,但我不说。”
夏娜笑了一下,可能那种简单的生活对于她来讲确实是永久的珍宝。
“弟弟的亲生父亲不是兽人,而是一个造船厂的工人,所以他出门不用伪装,继父对我也很好,从来没有介意我是半兽人,但是在弟弟出生没多久,他在造船厂累死了。”
夏娜突然露出一点痛苦的神情。
“那该死的工厂主没有赔给我们一点钱。”
“那时候的圣餐也只有周日的时候会有,一个星期只有一次,大家都来抢,我们去得都很早,有时候运气好还能分到鸡腿。”
“前几年赫法斯国培养出了一种白色羽毛的鸡,那种鸡长得很快,只用四十多天就能杀了吃肉,瑟林多尔引进了这种鸡,也是因为这样,瑟林多尔的光明教会才能每天都有圣餐。”
“抱歉啊,自顾自地让你听我的事。”夏娜从自己回忆中抽了出来,带着一些歉意地对卡罗说。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你很亲切,好想把一切都献给你。”
卡罗沉默了半晌,说:“别说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话啊!”
“对了,你知道哪里有入住的地方吗?今天也忙了一天了。”卡罗没继续顺着说下去,而是马上转移了话题。
“入住吗?我带你去吧,我知道一个地方,但你别嫌弃条件太差了。”
“没事,不常住。”
收拾好东西,卡罗跟着夏娜离开了光明教堂。
天空已经不见太阳的身影,西区的光亮不多,但教堂的附近还是亮堂的,而这座象征光明的教堂,也会彻夜明亮。
顺着西区的主干道,他们来到了金枝叶区的一个旅馆前。
这是一栋四层的建筑,在西区也算得上高了,门口挂着自动吸取空气中奥术能量的魔晶灯,正发着淡蓝色的光,时不时还闪烁一下,门边有一块招牌,写着“贝洛特旅馆”。
夏娜率先推开了木门,门框上的铃铛也应时响了一声“叮铃——”
“贝洛特太太,我给你带客人来了!”
夏娜热情地对着一位在前台坐着看报的老太太打招呼。
那个被称为贝洛特太太的老妇女听到了夏娜的声音,才把视线从报纸上移开,她的面容也暴露在卡罗视野里。
她头发已经花白,脸上长满皱纹,鼻子上架着小小的圆圆的老花眼镜,眼镜背后的眼镜一点都没有老年人的浑浊,反而目光炯炯。
“四层三等单人间二十铜一周,三层二等单人间四十铜一周,二层一等单人间六十铜一周。”
贝洛特夫人用手扶了扶眼镜框,不紧不慢地说道。
“诶,不能便宜点吗?怎么说也是我介绍的呀。”夏娜有点撒娇的说。
“这是最公道的价格,在西区,没有一家比这里更公道的旅馆了。”贝洛特太太对夏娜的撒娇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说。
“好吧,那来一间三层的二等单人间吧,这是一周的钱。”夏娜从兜里拿出一把铜钱,细数了四十枚推给了贝洛特太太。
“其实我来付钱就行了,怎么好意思用你的呢。”还在四处观察的卡罗看见了付钱的夏娜,说道。
“不要拒绝,就当是你陪我任性的补偿。”
夏娜已经快步走出了门口,扭头朝卡罗眨了一下左眼。
“拜拜,有机会再见。”
“好吧,拜拜。”
夏娜离开了,旅馆前台恢复了安静,贝洛特太太拿出一把钥匙,放在面前的柜台上,说:“三楼四号房,有独立的盥洗室和厕所,但热水需要额外付钱,这是钥匙,有什么问题可以下来找我。”
“谢谢。”
卡罗道一声谢,拿好自己的东西,带上钥匙,准备上楼,背后突然传来贝洛特太太略有沙哑的声音。
“我很少见到夏娜这么开心。”
听闻,卡罗上楼的脚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有节奏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