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真是熟悉又陌生的词汇。”陆恒咀嚼回味，语气携带几分感慨。
看的出来，他对于上面的称呼并不熟悉。他早已获得这个词汇带来的身份，却从未躬身从事过它。
陆芊芊满脸震惊，而在惊讶下还隐藏极细微的喜悦，但现实让后来的愤怒吞噬一切情绪。
“原来你还活着。”陆芊芊生气的质问道。
“你当时为什么抛弃我和母亲，让我们的生活遭受那么大的打击，你知不知道母亲她已经...”
她坚强的让自己的眼泪不流下来，但喉咙间的哽咽已然说明问题。
“死了。”陆恒接过她的话语，轻描淡写的说出后者无法言说的事实。
陆芊芊被气坏了，气鼓鼓的盯着他。
夏悠也默默展开攻击姿态，虽然陆恒的真实身份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但也没有好犹豫的。
她不允许芊芊受到一点委屈，就算对方是芊芊父亲也一样。
“无需心急，我的拥簇们都被你的人堵在楼下，不是吗？”
陆恒看出来女孩的不善举动，微笑着双手下压。
“眼前人类的任何行为皆毫无意义，包括死亡。”
他背对两人，站在落地窗前向下俯瞰。在如此短且不设防的状态下，只需顷刻夏悠便能将他控制住。
火焰在楼间蔓延，剧烈的浓烟甚至遮蔽掉陆恒的大部分视线。
他透过浓烟的缝隙窥去，只见人们在灾难前哀嚎哭泣，恐惧和混乱在行人间蔓延。
有人想要逃跑，也有人执意阻止火灾，还有人想要趁混乱抢劫好处。
面对人生百态，陆恒的所有感受都化为一声叹息。
“罪恶与伟大都不存在意义，因为都市便是虚无本身。”
他转身望向两人，嘴角含笑：“你想知道原因吗？”
陆芊芊瞪大眼睛看着他，对于他的话语毫无概念。
而夏悠回想起不久前的经历，都市世界真的就只是个都市。
“难道...”她有点匪夷所思，以至于下意识想要质疑自己的想法。
不过陆恒抢先一步说道：“没错，都市本就是虚拟的。”
“都市中的一切，包括我们都只是虚拟中的一员。”
“怎么可能...”陆芊芊被这番话吃惊到语无伦次，这种世界观被狠狠打碎的感触是极其恐怖的。
而夏悠虽然也很惊讶，但终究不是生活从小在这个世界的人，所以还能把持住自己。
“空口无凭，你如何证明？”
在游玩这款游戏时，她以为这里是虚拟世界。
但后来穿越到这里时，她下意识认为这里是真实世界。
但没成想她最初的认识是正确的，脚下的土地和头顶的天空等种种都是虚拟的。
陆恒面对质疑毫不意外，对他来讲更意外的是夏悠的反应。
“没想到你接受的这么快。”
“果然，你是特殊的。”
陆恒感叹过后，才缓缓阐述原因：“跟你们说科学想必无法说服你们，毕竟你们也不懂。总之研究表明，我们生活在类似于虚拟机上面。这些事情我暂时没有条件为你们展示，毕竟那场实验无可复制，哪怕当年的我也是碰巧完成那个实验。”
科学家出身的他，也是因为那场实验，毅然决然的选择抛弃芊芊两人，决定为了‘更重要的事情’。
“不过我仍然有东西可以说服你们，比如你们知道过去十年都市的人口增长率么。”
陆恒轻笑：“那我可以告诉你们，不止过去十年，整个都市历史上人口增长率都为零。”
陆芊芊略带茫然，作为都市普通人她从未想过也涉及不到这种问题。
但夏悠听后却再次震惊。
陆恒叹息道：“每有一个人死去，才会有一个人新生，因为承载在服务器上的灵魂数量永恒不变。”
陆芊芊嘴唇颤抖：“所以你才抛弃了我们？”
她的心情复杂到无以复加。
“在虚无中，唯有一件事是有意义的。”
陆恒的表情渐渐变得狂热：“必须打破虚拟才能迎来真实，而这些年来我一直在为此努力。”
他按下桌面上的按钮，一把灰色的精致钥匙随装置升了上来。
“这些年我尝试过许多办法，但都毫无进展。直到数年前，我才豁然开朗。”
想要突破虚拟现实，去往真实的世界，唯有凭靠人类的灵魂力量。
因为都市一切都是虚拟的，包括肉体，只有人类的灵魂是真实存在的。
只有真实才能通往真实，灵魂是打开这扇门的钥匙。借助灵魂能量，他才能拥有打开大门的力量。
而为了收集足够的灵魂力量，他才创立超脱派，制造灵魂怪物袭击人类攥取力量。
“你们无法阻止我，因为今日钥匙的能量已然充满。”
陆恒语气很是自信：“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脱离都市前往真实的世界。”
“而你们，终究只能在无意义中度过余生。”
他的眼神中尽是癫狂，看似理智的外表下已经疯狂到无可救药。
“砰！”
夏悠刚要说话，庞大的巨响便淹没她的声音。
那不是钥匙被启动的声音，而是子弹击发的声响。
狙击弹正中陆恒胸口，后者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胸口的血洞，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夏悠下意识跑到窗前向下看，只见秦宏拿着狙击枪，向她挥手致意。
看来未彻底到达‘真实’前的他，还是会被他所不在乎的‘虚拟’伤害。
陆恒，终究失去了生命。
伴随着夏悠夺过钥匙，他的谋算和计划到头来化为虚无。如此级别的幕后黑手，竟然这般草率的失去生命，还真满是戏剧性。
陆芊芊看向陆恒的眼神挣扎，但还是没有说些什么。
他的父亲早已不是她的父亲了，这样的结局倒也对得起他的行为。
夏悠高兴的向芊芊展示她获得的新东西。
“芊芊，我们可以去新的世界旅游了欸。”
不知道陆恒口中的真实世界，是否是她原本穿越前的世界，还是她所未知的世界。
夏悠偷偷瞧着她，语气小心：“芊芊，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吧？”
陆芊芊望着她小心翼翼的表情，忽而一笑。
“当然，毕竟我还需要看管你，要不然你不小心伤到别人可不好。”
无论如此发生什么，还有小悠陪着不是么。虽然过程坎坷，但在不知不觉间，她们早已无法离开彼此。
“小悠，我爱你。”陆芊芊忽然说道。
和以往的任何一次不同，这次她是真心的。
夏悠难以置信，她完全没想到芊芊会突然表达心意。
当然她的反应也很快，马上狂喜回应：
“我也爱你，芊芊。”
我们的路还很长...
只是叙述者放下了笔。
（本书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