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对练

作者:自燃醒 更新时间:2025/5/12 7:35:37 字数:2326

雷德看着被汗湿的剑柄微微发愣,但还是接过了残留着蕾娜体温的剑柄。

蕾娜的呼吸乱了节奏,不是因为疲惫,而是雷德突然靠近时,蕾娜闻到了他身上一股淡淡的柠檬香气——

这家伙肯定又偷用了我的香皂!

蕾娜咬紧后槽牙,雷德最近越来越没有分寸了!

蕾娜仔细回想了一下最近和雷德的相处模式,虽然雷德毫无疑问十分优秀,但似乎自己一直在被雷德牵着鼻子走。

而且这还不算完。

蕾娜发现自己在雷德面前时总会感到莫名的烦躁,要比平时花更多精力才能保持冷静。

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尤其是对一位雇主来说。

虽然这次对练是临时起意,但确实也是在雷德面前展示一下雇主的威严的绝妙时机。

晨光穿过藤架,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

蕾娜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她从武器架上取下一柄训练用的木质军刀,指腹轻轻摩挲着军刀的刀背。

作为第七轻骑兵团的骑兵军官,她曾在边境一刀斩落奥古斯都骑士的首级。

而此刻,她要用最标准的军刀术给这个越来越放肆的“未婚夫”好好上一课。

“准备好了?”

蕾娜扬起下巴,刀尖划破晨雾。

蕾娜瞥了一眼雷德握剑的姿势——

松松垮垮,甚至连剑柄都没有握紧,蕾娜甚至感觉雷德的掌心和剑柄之间可以毫不费力的塞进一枚鸡蛋。

蕾娜回忆起自己在军队时操练新兵时,连刚入伍的新兵都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在战场上,轻骑兵们往往只有一次出刀的机会,因此骑兵们的军刀术往往追求一击必杀。

掌心一定要紧握剑柄,这样才方便发力。

而且武器一定要直面目标,这样才能最大化杀伤力。

但看雷德的架势——

剑尖斜斜地指向地面,你的假想敌是地上的蚂蚁吗?

雷德在剑术上毫无疑问是初学者,而且是基础特别不好的那种。

蕾娜眯着眼,虽然我承认你在其他方面很优秀,但原来也有你雷德不擅长的领域啊。

“请多指教,‘亲爱的’。”雷德甚至还悠闲地行了个礼。

银发在晨风中扬起,蕾娜的突刺快得几乎带出残影。

这是宛如教科书般标准的骑兵中路突进。

本该一击就能挑飞这个狂妄之徒的武器,然而——

木剑相撞的瞬间,蕾娜瞳孔皱缩。

雷德的剑身竟像活物一般贴着军刀滑开,剑尖毒蛇似的窜向她持剑的手腕。

这绝对不是菜鸟该有的反应!

侥幸?

蕾娜和雷德定下的规则是一击必胜,命中手腕当然也算。

就算只是被轻轻碰到手腕,那当然也算作失败。

蕾娜后撤半步,鞋跟碾碎了一片沾满露水的花瓣。

她灰蓝色的瞳孔微微扩大——这绝对不是初学者能掌握的技巧。

“你在哪学的?”

雷德没有搭话,黑发下的眼眸专注得惊人。

第二次劈砍蕾娜用上了七分力,却被雷德以诡异的圆弧卸去了力道。

雷德的剑路与蕾娜熟悉的军阵刀法截然不同,像在编制一张无形的网。

当蕾娜的劈砍第三次被卸力时,蕾娜终于确信,雷德可不是轻轻松松就能战胜的对手。

但蕾娜并没有半分丧气,战意反而愈发高昂。

好久没有遇到像模像样的对手了。

雷德啊雷德,你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蕾娜军刀术的突刺突然转为回旋斩。

这一击速度极快,银发在空中甩出水珠,风惊起栖息在藤架上的知更鸟。

雷德侧身避让时,衣角被蕾娜的刀尖擦中。

雷德手中的木剑突然变向,剑柄如毒蛇吐信般点向蕾娜的胸前。

好险!

好在蕾娜反应及时,这一剑并没有命中。

但雷德的剑尖还是擦过了蕾娜的耳际,挑断了束发的银绳。

蕾娜的白发如瀑布般倾斜而下,有几缕黏在两人交错的剑身上。

晨光渐炽,两人的呼吸都开始变得粗重。

蕾娜发现雷德的剑法虽然精妙,但体力明显不如常年征战的自己。

雷德的喘息明显比自己凌乱一点。

蕾娜突然改变策略,每一击都带着骑兵冲锋般的承重力道,逼得雷德不断后退。

果不其然,雷德的鞋跟撞上了玫瑰丛。

蕾娜抓住雷德重心不稳的瞬间,一记教科书般的突刺直取雷德的面门。

雷德仓促格挡,手中的木剑却因之前的消耗而慢了半拍——

“啪!”

虽然蕾娜及时收力,但刀尖还是在雷德的左颊留下一道红痕,血珠缓缓渗出。

看见鲜红的一瞬间,蕾娜这才惊觉自己竟然被雷德逼出了战场上的杀招。

血珠顺着木刀滑落,在两人之间的石板上溅开一朵朵小小的红花。

蕾娜收刀的手微微发抖,这并不是蕾娜的本意。

蕾娜只是想展示一下雇主的威严,并不是想伤害雷德。

但雷德的剑法实在精妙,蕾娜不知不觉就用出了全力,察觉到时已经来不及了。

雷德舔掉唇边的血渍:

“恭喜您获得胜利,我亲爱的雇主小姐。”

“别说话!”

蕾娜的声音比她想象中尖锐。

她一把拽过雷德的手腕,晨露浸透的藤椅被蕾娜踢到阳光下。

她按着雷德的肩膀强迫他坐下时,藤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抬头。”

命令式的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蕾娜的指尖已经掀开了医药箱的铜扣。

血珠顺着雷德棱角分明的下颌滚动,有几滴正落在他松开的领口里,在锁骨的凹陷处积成小小的血洼。

蕾娜的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刺目的白光。

八岁那年,母亲被刺客贯穿胸膛时,血也是这样顺着礼服上的金线蜿蜒而下。

年幼的蕾娜用颤抖的手指徒劳地按压着那个汩汩冒血的窟窿,绣着家徽的手帕瞬间被浸透成暗红色。

“蕾娜?”

雷德的声音突然将记忆撕裂,蕾娜发现自己正死死攥着纱布卷,指节发白到近乎透明。

眼前的血色没有消退,从雷德伤口渗出的血珠,正滴在她的袖口上,晕开一朵刺目的红梅。

“我自己来就……”

“闭嘴。”

雷德话未说完就被蕾娜瞪了回去。

她捏着雷德下巴强迫他仰头,酒精棉落下时,雷德肌肉绷紧的幅度比蕾娜预想得要小得多。

只是当他瞳孔骤然收缩的瞬间,蕾娜才惊觉这道伤远比看起来疼痛。

蕾娜放轻动作,指腹无意识抚过伤口边缘,却忽然被雷德握住手腕。

“雇主小姐,”雷德的拇指摩挲着蕾娜虎口因握刀而留下的薄茧,“您抖得比我还厉害。”

远处整点报时的钟声敲到第三下,惊飞了栖息在玫瑰丛中的蓝蝴蝶。

蕾娜撕开绷带的动作比预计粗暴,却在缠绕时放轻了力道。

当最后一段纱布绕过雷德耳后时,她的手指不小心勾住了雷德那缕总是垂落的黑发。

两人同时僵住。

蕾娜突然意识到,自己正以拥抱的姿势将雷德困在藤椅间,而他的呼吸正拂过自己敞开的领口。

雷德的脸上露出那个蕾娜最熟悉的笑容:

“明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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