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上充满了哀求。
“只有你了。”这句话犹如一记重拳狠狠的打在了陈染的心上。
她这样说过多少次？
一次，两次？
数不清了。
虽然事实确实如此，林晓可在接触他之前，总是一个人默默的待在角落。
她渴望被发现。
然后陈染发现了她。
再然后坠入深渊。
这句话说实话，很犯规。
陈染揉了揉太阳穴，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我们都累了，起码我已经累了。”陈染瘫在椅子上。
仿佛这句话就用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终于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
强烈的酸和苦占领了味蕾。
运气真的不好啊。
点了这种东西。
“是我对你太依赖了吗？”林晓可看着陈染的脸，询问道。
答案并不用说出口。
“但是全都是——全都是你的错。”林晓可有些歇斯底里，“全部，全部都是你的错。”
“是你让我变成了这样的人。”
“如果你没有发现了，就让我一个人腐烂就好了，可是偏偏……偏偏被你发现了。”
“你，必须负起责任来。”
她自顾自的说着这样的话。
说没触动是假的。
“我不能…”陈染摇头。
他不能欺骗自己的内心了。
或许是刚才林晓可的歇斯底里，又或是陈染和她的举动并不像和睦的情侣。
那位女服务生一直在默默关注着他们。
林晓可注意到了异样的目光。
“我知道了。”她很平静的说出这句话，“但可以的话，在这里我们能继续扮演情侣的角色吗？”
她又一次恳求。
陈染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就当是给这段感情写下句号了。
他从桌上的盒子里取出一包甜菊糖，将糖都洒进咖啡里。
看着白色的颗粒慢慢融化在棕色的咖啡液里。
他又喝了一口。
甜酸苦的味道交织在一起。
更奇怪了。
林晓可则是慢慢舔着沾有蛋糕叉子，她吃的很慢，但是十分的优雅。
诡异的平静。
“再靠近一点可以吗？”她问道。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林晓可紧贴着陈染坐着。
他能感受到从她身上传来的体温。
他们的心脏距离很近，不过几十厘米。
但他们的心却很远。
远到看不清。
陈染转头想看她一眼，但有什么东西贴住了他的嘴唇。
林晓可双手捧住了他的脸。
柔软和冰冷的触感交织在一起。
他只感到了大脑空白。
她吻的很用力，仿佛要将所有的绝望和不甘都汇总于此。
咖啡的苦涩和巴斯克蛋糕的甜香都在唇齿间相交融。
他想要推开她，但手臂却变得十分沉重。
好像刚才消逝的窒息感又包围了他的全身。
他已经无法思考了。
小腿轻微的颤抖。
她的爱就像完美毒药一般。
咖啡厅里的灯光忽明忽暗，似乎时间都在这一刻变得粘滞起来。
几秒？几分钟？他不知道这深吻持续了多长时间。
他只知道，在林晓可松开他后的表情。
没有不甘，没有愤怒。
而是平静。
“谢谢你没有推开我。”她擦了擦嘴角，“也谢谢你让我在最后也能任性一次。”
林晓可牵起他的手，“现在该结束了。”
直到走出咖啡厅，她才放开陈染的手。
“时间还早，我们再去江边走一走吧。”她提议。
晚风迎面吹来，带来久违的清凉。
她靠着栏杆，享受着风的喧嚣。
发丝不断拍打着她的肩旁，但她并不在意。
“你也说点什么吧。”林晓可看着江面的涟漪，她有种情绪压抑在心里。
“我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呢。”陈染背靠着栏杆。
“真无聊啊，但这就是你。”她撩了撩头发。
“我放过你。”她说。
陈染怀疑自己的耳朵，“什么？”他问道。
“我说，我放过你。”她重复了一遍。
“既然你感觉累了，我就放开你去自由一会吧。”她解释道，“但是呢…”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
“我并没有接受你的分手哦。”
在她眼里，陈染就像一只闹脾气的猫。
总想着出门去见外面的世界，但一收到惊吓就会回到她身边。
并且，如果当这只猫喜欢做一只野猫的话。
她也会亲自把他逮回来的。
从始至终，她都没想过分手罢了。
既然强硬的态度没有办法使他回头，那只能慢慢调教一下了。
毕竟，她是最懂他的。
“已经很晚了，我该走了。”陈染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很急呢。”林晓可轻笑，“这可不像你。”
江面上倒映着他们的身影，他们的影子在水里相互纠缠着。
陈染从一开始就产生了一种错觉。
他觉得林晓可会放弃，会接受他的分手。
但他早该明白，林晓可绝不会放手的。
对所有想得到的事物都一样。
她的表情逐渐明朗，笑容变得天真浪漫。
她换上的轻松愉快的面具，仿佛刚才那个为了感情歇斯底里的女孩根本不存在一般。
“够了！”陈染喊道，“我们已经分手了，没有什么暂时不暂时了。”
“是吗？”林晓可轻抚着栏杆，好像那栏杆就是陈染一般。
“可是我并不这么认为呢。”她抬起头。
“我们还有很多事没做。”她用手摸着陈染的脸，“不是吗？”
他拍落了林晓可的手。
但她并不惊讶。
“送我回家好吗？”她又上前一步。
陈染每后退一步，她都紧跟着上前。
“就当是最后一次，不好吗？”林晓可笑道，“反正你心中都有那么多最后了。”
她很懂得如何把握陈染。
而陈染也是一次又一次的踌躇不前。
他点了点头。
林晓可没有像往常一样牵着他的手，而是保持着一段距离。
这样最好了。
在拐过最后一个路口后，便能看到她的家了。
一栋看起来就很气派的独栋。
但房子里没有任何灯光。
和她说的一样，林晓可一直都是独身一人。
“到了呢。”林晓可停下脚步，“真希望刚才能一直走下去呢。”
“但那是不可能的对吧。”
陈染点了点头。
“那就这样，晚安。”林晓可的微笑有些勉强。
“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