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沙发上，身体仿佛是给抽干了力气。
沙发上还有她的气味，空气里飘着的菠萝包和草莓牛奶的味道，那也是属于林晓可的味道。
想起林晓可走之前的那句话。
“去哄你的小邻居吧。”
独属于胜利者的嘲讽吗。
他看着窗外，已经没有了林晓可的身影了。
他的生活现在变得一团糟了。
陈染站在门口，他想去找苏沐沐解释。
但反复踌躇在门前，手放在门把上，却迟迟没有开门。
该怎么说？
说我被她缠着无法脱身？
这样只会让苏沐沐更担心吧。
他的心已经乱成了一团。
在不知多少次的鼓起勇气，他终于打开了门。
他知道自己需要解释。
至少，要让苏沐沐知道刚才她说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门打开了。
门口的苏沐沐吓了一跳。
她把手放在门铃，似乎也在思考该如何面对陈染。
手里还提着一袋包子。
“唔？！”苏沐沐被突然打开的门吓到了，放在门铃上的手哆嗦了一下。
“早…早…早上好。”
她结结巴巴的打着招呼。
她的眼眶有点红，像是哭过。
“这…这是…早餐。”她把另一只手上的袋子放在了陈染手里，“不过…应该有人比我更早来给你送饭来吧？”
她瞥见了客厅桌上放的菠萝包。
包子…已经凉了。
刚才在门口偷听的人，就是苏沐沐没错了。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家了。”她的眼神像死了一样，没有听陈染说一句话。
她回头的速度很慢。
似乎在期待着陈染说些什么。
又或是期待他能解释什么。
但是…能说什么呢？
陈染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能从何说起。
如果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又显得苍白无力。
见陈染没有开口的意思，苏沐沐拉开了自家的房门。
“那个…”
陈染拉住了她的手。
“能听我说几句话吗？”
“我还要写作业。”她没有回头。
陈染已经预料到了这种结果，拉着她的那只手逐渐的收力。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总会在一瞬之间破裂的吧。
他大抵还是这样想的。
“但是…如果只是说几句话，那还是可以的。”她转过身，对他笑了笑。
他大抵不会这样想了。
“但是，是这家伙给你的机会哦，你要好好感谢它。”苏沐沐抱起蹲坐在家门口的芝麻。
会给它猫条的。
芝麻被苏沐沐抱在怀里，发出了舒服的咕噜声。
“你说吧。”苏沐沐的声音还有些闷，她低下头，避开着陈染的视线，手轻轻的摸着芝麻，“芝麻也听着呢。”
陈染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像是给什么东西堵住了。
“还是进来说吧。”
苏沐沐犹豫了一下，还是抱着芝麻走了进去，她的目光下意识在客厅里扫了扫，最后精准的落在了那个咬了一口的菠萝包上。
抱着猫的手稍微抖了一下。
苏沐沐站在玄关口，并没有往里继续走的意思，声音低的像是怕惊扰到什么一样，“她…早上还给你带早餐了…还…还挺贴心的。”
陈染手里还拿着那袋已经冷了的包子，袋子里传来的冰凉触感，和此刻苏沐沐疏远的声音一样，让他有点手足无措。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不知道该从何解释，“她…”
他该怎么解释？
说林晓可一直像个幽灵一样缠着他不放？
“她并不打算和平的分手。”陈染选择了简单直接的说法。
“那你为什么刚才不反驳她？”苏沐沐的声音很轻，并不算质问。
但林晓可每一句话都让她感到难过。
而陈染先前的沉默，在那一刻，在她眼里，都是一种默认。
“我…”陈染一时语塞，他总不能说他给林晓可诡异的气场镇住了吧？他深吸一口气，正在组织语言。
“我没有同意。”
他的解释听起来很苍白。
苏沐沐没有说话，但怀里的芝麻似乎是觉得气氛不对劲，从她的怀里挣脱下来。
它轻巧的跳上沙发，舔着爪子，似乎对他们之间的纠纷感到不屑。
该怎么说？
每一句话都像借口一样。
“她不愿意放手。”陈染的声音有些低沉，“昨天，他就找过我了。”
苏沐沐回想着昨天，他们道别的场景，这才明白了，他为什么…昨天晚上回家心情不好了。
“她说复合。”
听到这句话，苏沐沐的心突然抽了一下。
“那你答应了？”她急切的问道。
“没有。”陈染矢口否认，“我拒绝了，很明确的拒绝了。”
听到了满意的答案后，苏沐沐松了口气。
“那她今天为什么会来。”苏沐沐追问，“还特意带了早餐，就好像你们没分手一样。”
“原本，她是来拿她原本的东西的。”陈染说出这个事实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
林晓可非但没拿走自己的东西。
还没还给他钥匙。
苏沐沐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因为她注意到了角落的纸箱没有消失。
没拿走东西？
“所以…她就没打算离开对吗？”
陈染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她用…一些事情威胁我。”
苏沐沐读懂了陈染口中的一些事，林晓可拿她来威胁陈染。
她听着陈染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切，包括林晓可提出的那个条件。
“所以…她最后还是没还你钥匙吗？”
苏沐沐安静的听完了他的诉苦，问道。
“嗯。”陈染无力。
她心中那点点的委屈已经消散了。
她已经明白了陈染所面对的是一个难以摆脱的麻烦了。
芝麻从沙发上跳下，蹭了蹭她的腿，像是在安慰她。
“我相信你…暂时。”
“有什么麻烦记得跟我说！”苏沐沐朝着他吼道，一年来，她都不清楚林晓可是什么样的人。
在陈染的解释下，苏沐沐才慢慢理解为什么他变得像有郁郁症一样了。
“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啊。”苏沐沐嘀咕着，“你不说我是不知道的。”
陈染点头。
“那你现在还好吗？”苏沐沐看着陈染，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陈染紧绷着的神经因为她而松懈下来了。
因为他知道苏沐沐相信他了。
“当然是…不太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