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曦初绽,那如丝如缕的微光,恰似温柔的仙子之手,轻柔地洒落在郡城的大街小巷。
这光,宛如一层薄纱,悄然为这座沉睡了一夜的城市披上,仿佛将整个世界都晕染得如诗如画。
街道两旁,琳琅满目的商品早已摆满。那摊位上的物件,似是繁星洒落人间,璀璨而夺目。
今日的人们,人人脸上如沐春风,笑意从心底满溢而出。
他们交谈之时,少了平日为货物价格争执的面红耳赤,多了许多谦逊礼让,仿佛这清晨的微光,也照进了人们的心底,让彼此间多了几分温暖与和善。
苏墨礼与那对老夫妇,早早便伫立在街上
此时的苏墨礼,身着朴素却整洁的衣衫,那简单的布料,在微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晕。
她神色略显紧张,平日里清澈的眼眸,此刻多了几分忧虑。
苏墨礼见着这非比寻常的闹市景趣,心中不禁泛起好奇。
她如一只灵动的小鹿,东张西望,目光在这热闹的街市中穿梭。
不经意间,瞧见街边青砖之下的小河边,有人正俯身打捞着一种花状的东西。
苏墨礼好奇地踮起脚尖,努力张望着。这一瞧,才发觉那好像是某种灯花。
那灯花在水中轻轻摇曳,花瓣似的灯身,在晨曦下闪烁着微光,仿佛承载着人们昨夜的美好祈愿。
她全然不知道,昨晚的那一场绚烂夺目的花灯会。
她的目光又迅速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游走,时不时急切地望向远处,似乎在焦急地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身旁的老夫妇,亦是一脸的忐忑。他们那饱经沧桑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可眼神深处,又藏着些许期许。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苏墨礼的心愈发纠结,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心头爬动。
她深知,自己即将踏入的沈府,犹如走进一座暗藏无数危险的笼子里。
一方面,她清楚地明白,那毒妇手段狠辣,心思阴毒,若是拒绝毒妇所给的任务,后果将不堪设想。
另一方面,刺杀大公子谈何容易。
且不说大公子身边高手如林,个个武艺高强,宛如铜墙铁壁般形影不离守护着他,单说大公子本人,出落大贵人家必定行事谨慎,心思缜密,若是在细致末梢的地方稍不留神发现一丝不对劲,便可能被他发觉吧。
一旦被察觉,那等待自己的,恐怕是比下地狱还要可怕的折磨。
即便侥幸成功,她也必将陷入无尽的麻烦与危险之中,余生都将在逃亡与恐惧中度过。
可若不完成任务,自己又能何去何从?
她在这世间,本就如那权野之下的芸芸众生一蜉蝣,就是那句:无根之萍,除了听从毒妇的安排,似乎已没有其他选择。
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么?
显然是没有的。
苏墨礼的内心天人交战,痛苦与挣扎在心中交织。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紧,指节泛白,仿佛要将内心的恐惧与不安,都通过这紧握的双手宣泄出去。
她从未感觉到如此紧张,心脏仿佛要跳出嗓子眼,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一阵刺痛。
望着眼前热闹非凡的街市,她却无心欣赏。
那些五彩斑斓的商品,人们欢快的笑容,在她眼中都如虚幻的泡影。
心中满是对未来的迷茫与恐惧,仿佛置身于一片黑暗的深渊,找不到一丝光亮。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可那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却无情地出卖了她内心的焦急与纠结。
那心跳声,在寂静的心底回荡,每一声都像是在提醒她,危险正步步逼近。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那声音,如同平静湖面投入巨石,瞬间打破了她内心的宁静如镜的湖泊。
似是大公子的队伍即将到来。
苏墨礼的身子猛地一僵,仿佛被定住一般。
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那是在绝境中无奈的抉择。
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去迎接即将到来的一切……
“吁!” 一骑马的车夫停在了苏墨礼与老夫妇的身前。
一辆浮雕华丽奢贵的轩车缓缓停靠在街边,躁动的大马喷着粗气,恰似苏墨礼那不安的心在剧烈跳动。
一只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掀开了轩车那层华丽的布帘。
刹那间,一位眸子清澈如泉的男子映入眼帘,他面带温和笑意,仿佛春日暖阳般说道:“走吧!我带你走!” 言罢,他从车帘中托出一个精致的锦囊布袋,动作优雅自然。
那车夫见状,心领神会,赶忙恭敬地接过。
“老人家,这是我家公子的一点心意,还望您二位放心,小公子到了我沈府,定会得到妥善照料。” 车夫的话语虽客气,却也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笃定。
老妇人听闻,像是被触动了心底最柔软的部分,猛地紧紧抓住苏墨礼的小手,仿佛一松开,便会永远失去般。
她的眼中写满了深深的不舍,那眼神好似要将苏墨礼的每一处轮廓、每一个神情,都深深烙印在心底,成为余生最珍贵的回忆。
老者轻轻冲着老妇人摇了摇头,而后抬起头,看向马车中的大公子,轻声却坚定地说道:“公子!这些心意我们着实不能收。我家虽家境贫寒,但也绝非不懂礼数之人。”
“先前承蒙公子慷慨相助,那笔礼钱让我妇人与孩子得以好生安葬故人,我们已然感激不尽。若是公子觉得不送礼心里过意不去,那便恳请公子今后能多多关照这孩子……”
老者的声音微微颤抖,话语中满是一位父亲对孩子未来的担忧与期许。
“礼儿这孩子可听话了,平日里吃的少,干活却从不喊累,大公子您千万莫要嫌弃啊……” 老妇人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擦拭着泛红的眼角,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哽咽得几近破碎,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将这些话说出口。
“哈哈哈!好!您二位放心,我答应您俩!这孩子如此聪明伶俐,实乃少见,我定会好好看待他的。” 大公子爽朗地笑着,那笑容仿佛能驱散这清晨所有的阴霾。
苏墨礼听闻,心中五味杂陈,但此刻,她只能强装镇定。
老妇人赶忙懂事地拱手,声音虽带着一丝颤抖,却努力让自己显得沉稳:“谢公子好意,我家家风纯良,向来不因礼贵而忘乎所以,也不会因礼多而放弃自身秉性!”
“我孩儿姓苏,名墨礼,墨染苏门承古礼 —— 意在勤学苦练。想当初,家境尚未贫困之时,我们特意到州府,请了一位秀才为他取了这个名字。” 老者缓缓说道,言语间满是对孩子的疼爱与期望。
“小童姓苏,名墨礼。” 苏墨礼头不敢抬,小脸因紧张与羞涩涨得通红,恰似熟透的苹果。
她那小巧的身子微微颤抖,如寒风中的弱柳,似是紧张到了极点。
此刻,她心中思绪万千,深知自己此去沈府,便如同踏入未知的迷雾森林,吉凶未卜。
“苏墨礼!苏墨礼!好名!本公子喜欢!那好,多不打扰二位了!墨礼上马!” 大公子豪情四溢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不容拒绝的豪迈。
“是!” 苏墨礼轻声应道,声音小得如同蚊蚋。
她缓缓抬起脚步,犹如灌了铅般沉重,登上了这辆马车。
一路上,几对身姿挺拔的带刀侍卫策马赶上大公子的轩车。
他们神色冷峻,目光如炬,浑身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苏墨礼看着他们,只觉得自己本就忐忑不安的心,愈发揪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