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大公子对自己的疑心也应该是那次风云所搅动的。
想必现在大公子还未从猜疑中回过来,那为什么大公子这几日一直放任我等,是……信任?
她嘴角轻蔑的笑了笑,怎么可能啊,若是知道自己就是要毒杀她的那个坏女人,那他不得直接处死自己而后快么?
义士频报仇,杀人未曾缺。
呵呵……大公子如果我真的悬崖勒马,回头真的是岸么?你真的会放过我么?
苏墨礼瞥眼大公子门府那合上的大门,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种对自我的怀疑和别人对自己的怀疑,是一种名为铅杯的慢性毒药,正缓缓侵蚀着她的内心。
“莫要叫我大人,今日之事,只有你我知晓,切不可告诉他人。” 苏墨礼压低声音说道。
今日有点唐突了,她也没想到这酒囊饭袋之人居然也有这样的歹心,只是这附近静的可怕,沈府规模宏大,平日里丫鬟、家奴往来穿梭,各司其职,这处所在本应人来人往才是,算了还是快些了断比较好。
不过,通过刚才的一番交谈,总算问出了一些讯息,虽然不多,但至少确认了二公子与毒妇的歹意相关。
“大人这是?” 二公子那被酒精侵蚀的脑袋顿时懵了,心中暗自琢磨,大人不是来抓我的么?
可如今这情形,证据确凿啊!
莫非大人这是要保我?
“咳咳!” 苏墨礼神色依旧平静,不露声色示意这家伙快点走。
她可不想让今日之事惊动其他大人物,这大公子府邸静谧的可怕,所以极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情绪。
“哦?莫非大人这是向我要好处!是了,为何天气干燥,清晨又无寒气,大人却平白无故咳嗽了呢,想必是在暗示我要保释金啊!暗探大人!太感谢大人了!”
二公子顿时恍然大悟,松了一口气,原本皱起的眉梢也松懈了下来。
他心中想着这些,嘴上便这么说了出来,同时,手慢慢伸到怀中,掏出了一块锦鲤模样的金子。“大人,欸嘿嘿!请笑纳,一点小小心意!”
嗯?这人心中的鬼到底有多大啊!都tm,苏墨礼心中暗自腹诽,但还是不动声色地收下了小金鱼。
看了眼如同乖顺小狗般的二公子,她心里想着,这可是你主动给我的啊!
虽说我用计诈你是我的不对,可这也是你心甘情愿奉上的。
苏墨礼心中虽有些暗自得意,但面色依旧如常,不喜不悲。
二公子见状,赶忙又说道:“大人当真有麒麟之资啊!如此宝物,竟能面不改色。”
“好了,此事就你我二人知道便可。下次出行,记得把声势弄得大一些,切莫让旁人觉得你可疑!” 苏墨礼把小金鱼放入自己的怀中好好藏好,并嘱咐道。
“大人如此关心我等,我定不会让大人寒心的。可是…… 这位暗探大人绝非一人知晓此事,那岂不是说明……”
他神色忽然一惊,“不就说明这条‘小金鱼’不够!”二公子暗自思虑一番后,得出了个惊世骇俗的答案!
“啧!” 苏墨礼见这二公子一副邋遢模样,还不走?在这碍眼,要是被人看见了就不好了,所以她不自觉的轻啧一声。
“是的大人!” 二公子赶忙领悟了其中的真谛应道。
“哼!还不快走!要是让人发现我们在此交谈,岂不是有损晋州百姓对官府的信任?” 苏墨礼一脸坦然地说道。
“是!大人说的是。” 二公子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灰溜溜地溜走了。
“呼!” 苏墨礼长舒一口气,暗自提醒自己,浅尝辄止,浅尝辄止即可。
“那么…… 这众目睽睽之下的沈府,恰似万人眼中之钉,备受瞩目的所在,那个始终在暗中窥视的大人!此刻也该现身了吧。”
苏墨礼神色冷峻,目光如电,缓缓扫视着四周,那话语如同重锤,在这略显寂静的空间里回荡。
她深知此事绝非表面这般简单,此地诡异地空无一人,显然有人暗中出手封锁了这里。
“大人,此时墨礼着实能力有限,只能做到这般田地了。我并非什么神通广大之人,一切皆是心系公子,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苏墨礼声音比先前大了一些,试图故技重施,接着用钓鱼执法那一套,以这番说辞打消心底那隐隐的顾虑。
然而,过了许久,依旧无人应答……
她下意识地瞥了眼胸前,那处鼓鼓囊囊,藏着二公子方才塞给她的金灿灿宝物。
说实话,这宝物她收得实在是有些忐忑不安。
也不知那二公子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稀里糊涂地把自己当成了六扇门的大人,二话不说就奉上了这等贵重之物……
依旧没人,苏墨礼就这么不知疲倦地站在大公子的府邸门前,
过了这么久,心中默默期许这一切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
她深知,若是真有人现身,自己的身份必定会遭受盘查,那么试着发散思维,而不得好死不久成了板上钉钉的事了么?
那为何她要去趟那趟浑水呢?
她只不过是想冒险炸一会这位双龙多嫡的另一位主角而已,她可不少什么好人。
她才不是什么以施乐好善的菩萨呢,此时泥菩萨过江自己都难保还会去救人么?
“对才不是呢!”她这么认为着。
总之这无异于偷腥不成惹了一身骚。
但倘若不冒这个险,任由事情这般发展下去的话,信息方面的偏差最后导致的结局也会是毒杀大公子不成,自己也会落了个不得好死的下场,她才不是为了救那两个绣娘才贸然挺进的呢!
……
但那位封锁此地之人还是没有出现。
不由的她多想,她真的没有办法,她没的选择。
……
是大公子?还是顾大人?
哎希望是顾大人而不是大公子……
这是她心底最后的期许,只求那人……千万千万别是大公子!
不然她掉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她真的会死的!
她现在还不想死!不能死!对生的渴望如同一团火焰,在她心中熊熊燃烧。
然而过了一阵,依旧没人来此…… 苏墨礼静静地伫立在原地,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
烈日高悬,阳光洒下,却未能驱散她心中的阴霾。
“……”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的呼吸声。
快要近正午了!她还在等!
阳光愈发炽热,汗水顺着她的额头滑落,浸湿了她的衣领,可她浑然不觉,依旧沉浸在极度的头脑风暴之中,脑子里的念头如潮水般翻涌,一个接一个的想法闪过,却又都无法确定。
这时,大公子的府邸终于开门了!“嘎吱” 一声,那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打破了长久的寂静。
“哈啊!你这小童,蹲在这地上干甚?莫不是傻了吧唧的么?大热天的晒太阳?”
顶着两个小黑眼圈的苏墨礼瞧见了来人,心中一顿纠结。
而苏墨礼的内心还冲出了大公子的身影,来到了她的跟前。
“嗯?看我干甚?”
“难道封锁这里的是大公子么?赫赫原来他早都知道了么。”苏墨礼不语,静静看着大公子,那双眸好似要窥探出什么奥秘。
而大公子显然不知她心中所想,被她这道眼神瞪得心里麻麻的,他在想昨晚上是不是做了什么很对不起她的事。
苏墨礼嗫嚅着双唇,她其实早该想到的,大公子其实什么都懂了的,车上的试探虚实,与假葬下大奶奶的也是……所以大公子一直在亮着名牌啊!而我……而我一直都赢不了大公子……
大公子我……我不想死……
内心纠结如风中残烛,最后的最后,她坦白了。
“公子……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苏墨礼终于说话了,最终她坦白了。
“你干嘛了?”大公子也是一怔,心中思绪翻涌,如涛涛浪花,他等待着苏墨礼的下文。
“我其实……”
“嘿!小阳子!嗯……还有小书童也在啊?!你猜猜看,我发现了什么好消息。”突入其来的大公子舅舅顾大人打乱了她的思绪,两人纷纷抬眼看去。
“我查到了三天前,有一女婢悄然消失,好像是犯了什么事情,畏罪潜逃了!”
苏墨礼想了想,三天前么,正是那三天前自己逃掉的那个夜晚,还有一天与大公子的龙凤街相遇,再到公子来接我……
原来顾大人也知道了啊!
呵呵呵,自认为聪明的人原来才是傻子,我就这么不堪么?……我暴露了啊……墨礼低着头,不在言语,心中想的种种,昏暗的潮水好似将她给淹没,他们没说的一句证言都是在剐苏墨礼身上的肉,一字一句,如同一刀一刺。
大公子沉思,“是这样啊,虽不敢断言可此时必有蹊跷,想必此人应是那下毒的嫌疑之人吧。”
苏墨礼身子微微发抖,只感觉浑身寒冷,仿佛这炎炎烈日都抵不过那如大雪般冰冷的恐惧,正从四面八方朝她袭来。
“只是可疑,现如今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所以有人想杀你和大房娘娘还有祸害整个沈府,此时必定会惊扰到王府。”顾大人说道,言之意重。
“嗯……对了墨礼你怎么看!” 大公子灼灼的视线犹如杀人的剑刃,直直地射向苏墨礼。
“对啊!小童你怎么看?”顾大人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刃,仿佛要斩断她那不值一提的伪装。
“我么?”
两人的视线聚焦在苏墨礼那小小的身子骨上,可两人都未发觉,苏墨礼的身子正微微发颤。
此刻,听在苏墨礼耳中的话,确是另一番言语,仿佛是一场注定失败的宣判,她只觉自己像是在打着明牌,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赢下这场赌局,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我……公子……啊哈哈……不知道公子府中为何人少影稀呢?”
苏墨礼试图转移话题,她还在自欺欺人,正如她不想面对那高压的场景,生出两只想要逃离的羽翼。
可……有这么好逃的么,进入这大院,就如同置身一座无垠的牢房,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想什么呢?正在讨论着那女婢三天前的消失案呢!小童有没有好的切入点啊!”
大公子慧眼如神,好似察觉到苏墨礼的异常举动,关切地询问道,“墨礼今日是不是不太舒服了?你神色有些不太正常!”
“对……”苏墨礼话音未落,顾大人率先开口,“那能不正常呢?这不好好的么?”
她轻轻的抿着嘴唇,看着这位大公子的舅舅,眼色逐渐冰冷。
“我……”苏墨礼那略带稚嫩的话语又被拦了下来,“哎!小童刚刚你不是想要跟大公子说些什么吗?”
顾大人眼光滴溜溜一转,好似看出了此时小童神色慌张,顿时他玩心大起,而后瞥见
一脸坏笑的大公子,两人竟十分默契的对视上了。
“我……”
“对,刚刚墨礼你要向我说些什么?怎么又转移话题了呢?”
“哦?莫不是你这小童心中有鬼?”
“墨礼怎么了!你快说啊!”
“哦?当真有鬼,你可知道这事重大!可关乎晋州百姓呢!”
“墨礼……你信任我么?说出来公子能帮你的!别怕墨礼有公子在!”
“我……公子……我……”
“嘿!你这小童当真口含真金了是吧!就这么揶揄难开金口么?”
“墨礼……你不信任公子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