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离歌点头应道,目光紧紧锁住渐行渐远的大公子,待其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她眸中寒意骤起,如冰刀般冷冷射向苏墨礼。
苏墨礼毫不退缩,迎着这冰冷目光,与之对视。
此刻,四下无人,书房内那和睦相处的场景,仿佛只是一场转瞬即逝的玩笑,唯有此刻,两人才展露出最真实的一面。
“嗯…… 还行。” 苏墨礼微微点头,神色平静。
“呵呵…… 但愿如此。” 离歌轻声冷笑,“跟我来吧。
苏墨礼默默无言,紧紧跟在离歌身后。
此时,天空中酝酿已久的雷云翻涌,淅淅沥沥的小雨顷刻间飘落。
离歌带着苏墨礼前往的,竟是她自己的小屋。
来到木门前,离歌伸手一推,“咯吱” 一声,木门缓缓开启。
“为什么来这?”苏墨礼不解,疑惑问道。她对当下状况所知甚少,而离歌却将她带到自己房中,这让她顿感不安。
尽管理不清头绪,但直觉告诉她,绝非好事。
两人独处,弱势一方往往处境堪忧,苏墨礼能想到的,唯有前世听闻的校园霸凌事件。
这对她而言,是极不对等的局面,可她别无选择。
离歌不语,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回头看了一眼,昏暗光线中,苏墨礼的面容模糊不清。
窗外的雨水轻落在石砖上,木门缓缓合上,屋内并不似想象中那般昏暗,书台上微弱的烛光摇曳着,却透着丝丝寒意。
自踏入这偏房起,苏墨礼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或许在意料之中。
此刻,她出奇地镇定,眼神冰冷,冷冷注视着眼前的离歌。
离歌自顾自地走到床边坐下,拍了拍身旁位置,苏墨礼硬着头皮坐了过去。
“琳琅书院,沈中天护边大督卫与大房娘娘顾玉堂的儿子,这位沈家大公子,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 离歌轻声笑问,笑声在这寂静的屋内显得格外诡异。
苏墨礼迅速整理思绪,可她所了解的着实有限,而这位刺客小姐一上来便问沈家公子是何种人,从哪个方面描述才好呢?
“他是一个好人。”而苏墨礼也给出了一个很完美的答案。
也是一句废话。
显然,这并非离歌想要的回答。
刹那间,昏黄灯光下,一把闪着寒芒的五寸匕首抵住了苏墨礼的脖颈!
“这么说,这位沈家大公子人很好?”
离歌眼神冰冷,“好在哪?究竟有多好?”
寒芒散发着丝丝凉意,触及脖颈的瞬间,苏墨礼面色冷峻,双眼死死盯着那把匕首。
“这一点,身为刺客的你难道不清楚?” 苏墨礼毫不畏惧。
“我清楚,但这不是我想听的答案。”
“哦?” 苏墨礼冷笑一声,匕首抵住脖颈却未直接下手,从侧面说明,她还有活下去的价值,活人往往比死人更有用。
离歌没有立刻杀她,证实了苏墨礼心中的猜测,也让她明白,自己这枚棋子在那毒妇心中的分量。
“墨礼,你的女子身份被发现了么?”
问出来了,苏墨礼至今也在想的问题。
她也知道若是大公子知道自己的女子身份的话,等待自己的也只有一死了,那自己身后的人也会因自己而死。
苏墨礼没有直接回应,而是伸手轻轻捏住架在脖子上的匕首,“姐姐,还请放下凶器,莫要留下让公子起疑的伤口。若事情败露,坏了娘娘的大计,可就不妙了。”
“呵呵!” 匕首纹丝未动,“早知道你如此能耐,当初娘娘就该在洞窟里杀了你!”
“你可知若是大公子知道了你的女子身份,会如何?会让娘娘的大计不攻自破!你难道不想想自己的家人现如今身处何样的阵地了么?”
苏墨礼回忆起来,自己醒来时,确实身处一个冰冷之地,四周挂满血淋淋的刑具。
而自己就身处那样的环境中,那么可想而知自己那素未谋面的父母与家弟呢?
那段不堪的酷刑记忆瞬间涌上心头,她冷眼盯着那把匕首。
“姐姐怕是误会了,我哪有什么能耐。”
“没有?勾引男人的本事倒是一流。哼,早知道你这么会勾引人,不如把你卖进青楼,也不算浪费你这副漂亮皮囊。”
苏墨礼眼中闪过一丝寒意,迎着离歌的目光,她强压怒火。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她深知其中道理,在没摸清离歌底细和脾气前,不能意气用事,否则真可能成为冤死之人。
她非但没怒,反而笑出声来,也是在试探着调侃道:“莫非姐姐喜欢大公子?”
“喜欢?哈哈哈,为何这么说?”
“不知道,只是随便问问。”
苏墨礼静静等待着离歌的回答,以大公子的长相,若离歌真对他有那种情愫,也并非不可能。
她是一点都不带怀疑的,因为大公子那长相,说真的,要是她长那样的话……
跑偏了……
“我喜欢得很呢!恨不得亲手把他的头割下来!”
……
原来是这样……
苏墨礼搞清了,也大致了解了,并不是从三言两语中得知的,也不是所有人都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欺骗自己人对自身利益并无好处。
她虽不懂人心,但深知利益能让人疯狂。
“嗯……”
离歌似乎听出了弦外之音,歪着头好奇问道:“莫非你也喜欢这沈家大公子?”
“喜欢么?”
喜欢是什么?这是个复杂而深奥的问题。若将其简单归结为对一个人的好感,苏墨礼觉得太过牵强。但她对大公子之间的情感问题,她自己也想过,但她逃避了,就像那一天的没有迟疑的就跑了一样。
她连自己都不甚了解,又怎能理解 “喜欢” 二字的真谛?
离歌等待着答案,试图找出这个产生些许异常的变数,若是真如自己所想,那么这个苏墨礼将会成为娘娘的一大变数,那么她会亲手在这里铲除!
然而,她再次失望了。
“若把对一个人的好当作喜欢,我觉得太过狭隘。”
“什么?”
“就像你喜欢吃饭、喜欢睡觉,不要把爱自己当作喜欢他物的借口,姐姐。”
“难道喜欢这二字……”
离歌愣了片刻,终究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还真会诡辩!龙凤街那件事,确实出人意料。那家伙当真棘手,竟被你这小娃娃逼得方寸大乱。该怎么说你呢?人小鬼大?还是机灵聪慧?亦或是少年老成?”
“呵呵…… 但姐姐你真会杀了我吗?我可一直按娘娘的吩咐行事。”
这不过是一场有惊无险的对谈,苏墨礼始终保持着冷峻的模样。
并非她天生对危险麻木,而是经历多了,便如同第一次喝可乐时嗓子如火烧,喝得多了,也就觉得不过如此。
对于离歌那看似夸赞实则嘲讽的话语,苏墨礼并未放在心上,此时又一个疑问涌上心头。
“倒是我想问姐姐,为何对沈家大公子有如此深的怨言?”
“呵呵,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打听!”
“是……” 苏墨礼点头,不再言语。她暗暗记下这仇,那冰冷匕首架在脖子上的屈辱,她定会讨回。
目睹离歌私底下这令人咋舌的一面,苏墨礼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