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你可真是走了大运,娘娘亲自传谕,要见你呢!墨礼妹妹!” 离歌端坐在床榻边上,掩嘴轻笑。若不瞧她那满脸的坏意,单看这姿态,倒真像个真心为他人高兴的心善姑娘。
可惜,表象终究是表象,她绝非如此。
苏墨礼低着头,手依旧攥着门扣,拉开的门缝中,雨滴 “噼啪” 作响。
大雨倾盆,一刻不停,屋内与门外,仿若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但对于这个身形矮小、耷拉着脑袋有些可怜的小孩而言,无论身处何处,皆是令人胆寒的景象。
然而,这小童却未显露出任何异常,仿佛已然习惯了这充斥着勾心斗角的场合。
门外!一高大的身影矗立于雨幕之中,只听那“滴答!”之声,雨滴顺着他的斗笠边缘滑落。
“娘娘传唤你过去,走吧,这是蓑衣,用来遮雨的,记得披上。” 那高大身影冷冷地扫了眼屋内的离歌,随后便移开了视线。
“嗯……” 苏墨礼接过蓑衣,望了眼身后的离歌。只见她依旧坐在床榻边上,一动不动,只是笑盈盈地看着自己,那笑容,仿佛一条冰冷的蛇,直往人心里钻,让人毛骨悚然。
卫长:“还有,离歌姑娘,你要不也一同去?”
离歌:“我去作甚?”
卫长:“见见娘娘也好……”
离歌:“呵呵…… 也罢,正好让我们好好审一审这小家伙的忠心,我还真有点迫不及待了。”
说罢,离歌一个箭步来到门前,站在苏墨礼身旁,一只手随意地搭在她脑袋上,“穿好哦!乖,可别让自己受寒了!” 离歌亲昵地说道。
语毕,她动作轻柔,从苏墨礼手中拿过蓑衣,亲自为她披上。
那模样,若被旁人瞧见,定会以为是一对亲密无间的亲姐妹。
可其中暗藏的诡异氛围,在场之人谁都心知肚明,却依旧维持着这玩世不恭的表象。
“走吧。” 卫长言罢,压下帽檐,大步迈入雨中。大雨如注,顺着莎草编制的蓑衣流淌到脚边。
“走!” 离歌轻轻推了推苏墨礼的后背,将她也推到了大雨之中。
苏墨礼一个没站稳,黑色的脚步不慎踩到一个小水坑,鞋子瞬间被水浸没,湿透了。
而后,离歌只是拿起自己的衣物遮挡住头顶,匆匆踏入雨中,跟上了卫长的步伐。
苏墨礼提着长至到脚边的青衣,露出白色裤脚,她这么做是为了不让衣摆边沿湿透。
可这大雨仿佛故意与她作对,一阵狂风忽的袭来,雨丝如刀刃般刮在她脸上。
她只是抹了把脸,看着黑漆漆的雨幕下,两道不明显的背影,心中叹了口气后,跟了上去。
沈府——在大雨的笼罩下,大院中不见一个人影,黑漆漆的雨夜更是显得格外阴森。
苏墨礼只能循着踢踏的脚印声,紧紧跟着那两人的步伐。
她不知自己会被带往何处,只是盲目地跟着。
毒妇为何要唤她?
不难猜测,因自己贸然不告而退,一头闯入山林之中,随后又被强行寻回,此般行径,无疑是在挑战毒妇的权威,她必定会借此次传唤,给予自己一次堪称严厉的警告,以儆效尤。
亦或是自己扮男装之隐秘已然泄露,身份败露。如今被传见,料想等待她的,必是严苛重罚。
呵呵…… 怎么看,这两道 “惩罚大餐” 都极有可能一并上演。
苏墨礼小跑几步,跟上前面人的脚步,来到那明显高大许多的背影身后,问道:“娘娘为何要寻我?”
卫长冷笑一声:“呵呵…… 为何寻你,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苏墨礼装作一无所知,继续追问道。
她想问出答案,想确认自己的猜测是否偏差过大,也想验证自己心中的推断是否正确,她想知道个答案。
苏墨礼又问:“可是我做错了什么?”
卫长猛地停下脚步,横眉冷对:“对!你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你可知我进山林寻你,有几成被公子怀疑的概率?”
苏墨礼思索片刻,沉默了一会后,给出了自己的判断,“二成。”
卫长有些想笑,“哦?为何是二成?”
“其一,公子应当不认识你,也从未见过你。当夜林中黑暗,你的身形与面容都模糊不清,我认为,在那样漆黑的夜里,公子应当看不清你的脸。”
“其二,公子若心生疑虑,必定会去刀卫中寻找叫卫长的人。而娘娘必定会提前做好掩护,消除公子的怀疑。”
卫长呵斥一声,“那你可知公子修的是何种内功心法?就敢这般断定?难道大公子眼睛真有这般瞎?”
苏墨礼顿时语塞,沉默不语。
她眼神依旧冰冷如冰,可微微嗫嚅的双唇,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慌乱:“我……”
“只对了一项。”卫长淡淡道。
卫长见状,并不着急,等了片刻,待眼前之人稍稍冷静后,再次发问:“那昨天,你为何要进那山林?目的究竟是什么?”
“……”
“呵呵…… 你玩得太过火了!小家伙!你会死得很惨的!你的任性妄为,已然害了不少人!”
苏墨礼闻言,浑身猛地一震,呆立当场。而卫长仿佛察觉到她内心的动摇,如同一个冷酷的刽子手,抛出了一枚更为重磅的炸弹:“你父母!王家村的那对老夫妇!他们对你的影响似乎颇深。”
“你想干什么!” 苏墨礼怒目而视。
“呵呵!我能干些什么?这些不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吗?是你!苏墨礼!你在加害于他们啊!”
“你的任务不是毒死沈家大公子沈阳!是救你的父母!你难懂不想救你的父母么?”
“如今六扇门的人已然盯上了沈家!这其中的诸多疑点,都将暴露在他们眼皮底下!”
“你可知道六扇门的巡捕手段有多难缠!不过,这些都还算小事!”
“你给我记住!若是被六扇门之人察觉到丝毫端倪,你所涉之勾结与密谋诸事,皆如引火上身。毒杀世家子弟,此乃杀头之重罪!届时那么你全家老小,皆将曝于众人眼下。那时,又当如何?”
“你全家都会因你而死!”
“而你!苏墨礼,就是亲手害死你父母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