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道只身离去的背影,苏墨礼满心狐疑,歪着脑袋,做着头脑风暴呢。
然而,想着想着,她终究还是没往那方面去想,转而沉浸在沐浴的惬意之中,尽情享受着温水的抚慰,神情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今日无事,却不知为何此刻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迅速。
洗净之后,她习惯性地拿起旧衣物擦拭头发,随后换上挂在鎏金展架上的青衣,便朝着大公子的书房走去。
人尚未到书房,门一推开,一股馥郁的香风扑面而来。只见大公子端坐在案台前,微微低眉,手中捏着笔,正专注地书写着什么。
“洗好了?” 大公子率先抬起头,目光与苏墨礼交汇。这一次,大公子神色平静,目光专注而细心,苏墨礼却莫名地感到一阵局促,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嗯……” 她轻声应道。
“走吧。” 大公子说着,两人便一同走出书房,前往大房娘娘的寝室。
一路上,两人神色凝重,眉头紧紧皱着。
抵达寝室后,小书童苏墨礼乖巧地跪坐在一旁,静静等待大公子与母亲相处。
这日,平王府的陈医官为大房娘娘熬好药,与公子简单交代几句后,便转身离开。
路过苏墨礼身旁时,他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苏墨礼也下意识地瞧了那医官一眼。
二人目光交汇,只是苏墨礼一直没找到能与这位陈医官单处的机会。
心想那毒妇所交代的事情就要往后推一推了。
不多时,寝室里又来了一人,正是离歌。离歌十分懂事,自然而然地与苏墨礼一同跪在一旁,静静等候大公子。
过了一会儿,三人一同回到书房,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气氛略显沉闷。
今日的功课依旧是教离歌识字念读,然而苏墨礼却佯装肚子痛,匆匆跑到自己的小房间。
她熟练地钻进床底,拿出那三本武功秘籍。
思量片刻后,她先将那本黄色封页、世子所送的秘籍放下。
把从公子书房中随意拿出的书籍与青云诀做对比。
见二者都是藏青色封面,并无明显差异,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但为了不引起怀疑,她小心翼翼地把从书房顺来的书封面撕下来,贴在青云诀上。虽说贴得并不稳固,但眼下也只能先这样了。
她生怕公子起疑,贴好后便急忙返回书房。
书房里还是老样子,大公子与离歌之间空出一个位置,那正是她原本所坐之处。
但此刻她不想太过引人注目,便走到离歌身旁,轻轻推了推离歌,示意往大公子那边挤一挤。
离歌正感好奇,抬眸看了苏墨礼一眼。只见小书童双手合十,摆出一副满怀歉意的模样。
若是以往,大公子肯定会立马拉住苏墨礼的小手,将这位小家伙拉到中间的,可是今日不知是什么情况,离歌正好奇大公子今日怎么没有这么做。
只见离歌扭头,看了一眼沈阳,沈阳也只是如平常一般,低眉专注读书,并未有任何表示。
这看似平常的场景,在如今略显沉重的气氛中,却显得有些异样。
离歌感觉自己仿佛如那明亮的光辉,莫名地阻隔了什么。
她疑惑地抬头看了看自己头顶,只见一片明亮的光……
原来是烛火即将燃尽,油尽灯枯之时的明光乍现。她心领神会,起身出了书房,去取些燃油。
就在离歌离开的这一瞬间,苏墨礼赶忙合上刚刚打开的书,偷偷往大公子的方向瞄了一眼。
这一看,吓得她险些魂飞魄散。
“怎么?莫不是我身旁有鬼?不坐中间我怎么给你更正字迹?你又如何方便教离歌识字写字?” 大公子神色平静,语气淡然,可话里的意思却另有深意。
“我…… 我……” 苏墨礼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解释。
仔细想来,自己就算要看书,坐在中间也并无妨碍,若是刻意避开,反倒容易引起这位生性多疑的公子怀疑。
“我什么?”沈阳疑惑道。
“我……”见实在无法推脱,苏墨礼只能乖乖就范。
“我坐过去就是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慢悠悠地挪动身子,似乎在故意拖延时间,盼着离歌能快点回来。
可沈阳却嫌她动作太慢,伸手轻轻攀到苏墨礼细软的胳膊上,稍一用力,便将她拉到了自己身侧。
两人身子紧紧挨着,苏墨礼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沈阳注意到苏墨礼手中紧紧攥着的书,书的纸张有些不自然的褶皱,与书房里那些拓本不太一样。然而,看到封面后,他心中的疑惑便消散了。
“你这看的什么书?” 沈阳随口问道。
“嗯……” 苏墨礼紧张地将书拿了出来。
沈阳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便又将目光移回到自己的书上。
苏墨礼见状,暗自松了口气,随即拿出那本贴上封面的青云诀,翻开阅读起来。
就在这时,离歌哼着小曲推开书房门,一眼便看到两个紧紧相依的身影,眼睛顿时瞪得老大了。
她刚想开口,苏墨礼便好似察觉到那灼热的视线,下意识地往一旁挪了挪,与大公子拉开了一些距离。
这一幕让离歌的思绪愈发跑偏……
她就觉得,这氛围怎么怪怪的,原本自己与苏墨礼好似是局外人,可如今怎么感觉自己反倒成了多余的那个?
不对劲!很可疑!
“嗯…… 离歌,你来,这一笔画不对。方才苏墨礼与我说了,你这一点总是因用力不足导致笔画不对,我来教你。” 大公子打破了这略显尴尬的气氛。
离歌心中的疑惑被打消了一半,她迈着缓慢的步子走向大公子,佯装不小心摔倒,两只手顺势搭在了大公子的臂膀上,同时暗自观察着苏墨礼的神色。
只见苏墨礼依旧神情专注地看书,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难道是我想多了?若他们没什么,我这么做,她也不该没有小女子吃醋的神情啊,难道这家伙不会吃醋?” 离歌心中暗自思忖。
想罢,她的动作愈发过分,装作楚楚可怜的小女子模样,嗲嗲地向大公子请求教学,可视线却始终有意无意地落在苏墨礼身上。
“啧!难道真的是我多想了?”
苏墨礼依旧不为所动,全神贯注地看着书,仿佛书中真有那令人向往的黄金屋,对周围发生的一切充耳不闻。
若此刻大公子能把注意力放在苏墨礼这边,或许会默默退到房外,为这位沉浸在书中世界的小家伙提供一个安静的环境。
然而,处于那种玄之又玄境地中的苏墨礼,对身外之事浑然不觉。
从翻开书的第一页起,她便不由自主地被书中内容深深吸引,仿佛灵魂都被吸入到了书中世界,此刻的她,仿佛真成了那踏鹤飞天的青云之使,自由自在地遨游天际。
可下一秒,她突然从那奇妙的感悟中回过神来,只觉得小腹之中涌起一股温暖的感觉,仿佛整个春天都融入了自己的肚子里。
但这温暖的感觉仅仅持续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大公子扶起离歌,叮嘱她注意安全,又耐心地教她哪里写得不对后,便出门了。
这时,离歌也大致摸清了苏墨礼的心思,不再纠结刚刚的事情,像个乖巧的小侍女一般,在苏墨礼身旁安静地写字。
而刚出门没多久的大公子,提着一个大篮子回来了。篮子中隐隐散发出一种淡淡的米粒香,还有炖肉烧肉时特有的芬芳。
苏墨礼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离歌倒是没那么失态,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
“这是…… 肉菜,莫非两人真到了那种地步?” 离歌心中暗自猜测。
但没过一会儿,她的案台上便多了一副碗筷,还有满满一碟肉菜香。
“原来是我多想了啊!大公子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这都没到时候吃肉菜的日子呢!怎么膳房那边舍得给下人烧肉菜?”
但又过了一会儿…… 三人面前都摆上了一大碗香喷喷的米饭后……
“莫非大公子发现了什么?这莫非是…… 断头饭?还是他想拉拢我们什么?” 离歌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