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了各位,家中下人方才言语侮辱我家座上宾,六扇门大人为我沈家操劳费心,怎能如此无礼,我自然得教训他一二,还请各位多多见谅。” 沈浩这般说着,离歌在思索间回过神来,没再理会沈浩,而是看了眼苏墨礼后,便没再言语。
沈浩说完,立刻转身,头也不回地从这地方走了出去,仿佛脸上肿胀的印子也不再疼痛。
那下人满心不解,小声嘀咕道:“大人!为什么啊!我们……”
“闭嘴!你知道那医馆中的青衣小公子是何人么?”
“不知道啊!那刚刚公子您骂得正起劲,怎么突然就……”
“他奶奶个腿的!你是不是不想在沈家干了 !”
“少爷!饶命啊!” 这下人平日里与沈浩混得熟络,又深得沈浩重用,这才敢这般与沈浩说话,此刻却吓得不轻。
“我沈家家风优良,怎能自丢脸面,那六扇门如今正帮我家寻找歹人,你莫要再胡言乱语,要不然我也保不了你!”
“……” 那人急得不行,可沈浩却迟迟不肯说明缘由。
两人走远后,沈浩这才小心翼翼地回眸,来回张望,生怕身后突然冒出几位不讲理,冲上来就给他几巴掌的狠人。他压低声音,神色郑重地说道:“嘘!那青衣公子,可是位六扇门的大人!之后的事,千万莫要声张!知道了么?”
“嗯嗯!” 那下人赶忙郑重地点头。
两人好似又撞见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般,回府去了。
得知了一些事情后的离歌与苏墨礼一同回府。
到沈府院落,一切平安,两人道别之后,离歌先行一步,苏墨礼心里明白,她这是要去那毒妇处复命了。
“终于忙完活了。”此时的苏墨礼也暗自叹了一口气。
“终于忙完这一遭。” 此刻的苏墨礼暗自叹了口气,心中却仍不敢有丝毫懈怠,她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生怕身旁隐匿着其他眼线。
随后,她迈着看似寻常的步伐,回到自己的房间。
在府院中,她瞧见几个身着黑衣圆领装束之人,却只是目光淡淡地扫过,自顾自盯着鞋尖,径直走回那仅属于她的小小房间。
一踏入房间,苏墨礼瞬间松懈下来,浑身的防备尽数卸去。她随意地甩掉鞋子,一个猛扑便躺倒在那张大床上。
“还得再等等……” 她低声自语,深知越是临近关键时刻,越需沉得住气。
此刻看似风平浪静,可一旦自己偷偷出门买药,妄图借此踏入武门之事被任何人知晓,对她而言,都不啻于天崩地裂般的灾难。
所以,作为一名合格的 “猎人”,她有的是耐心等待时机。
所以作为一个合格的猎人,她能等……
几炷香的时间悄然流逝,房门外果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谁呀!”
门后的人只是敲了几下,没等苏墨礼起身去开,便不由分说地推门而入,手中还提着一个篮子,幽幽的米饭香气从篮中弥漫开来。
“你是……” 苏墨礼可以确定,此人她生平从未见过。
“送饭的……” 言罢,这人将篮子放下,便迅速退了出去。
“呵呵……被怀疑了啊,正常……”事出反常必有妖,送饭会送给一个书童么?
幸好自己没贸然换衣出门,苏墨礼暗自庆幸。很明显,自己这是被毒妇那边的人摆了一道。
苏墨礼打开篮子,只见饭上堆满了肉食与白花花的菜,这些日子她吃的皆是清汤寡水的粥和白菜,营养严重跟不上,身子骨都快熬垮了,哪还有力气练武?
此刻见着这些吃食,她也顾不上许多,三两下便将饭菜一扫而光。
不多时,天色愈发亮堂,热气蒸腾。苏墨礼却仍未出门,她还在等!
又是几刻钟过去,不出所料,门再次被猛地推开!
苏墨礼佯装睡熟,只见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走到她的床头,那影子在地上缓缓拉长,恰好将明亮的眼膜遮去一角,她微微皱眉,眼皮子也轻轻动了动。
刹那间,那黑影仿若一阵风,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苏墨礼这才悠悠起身,眼神凝重地盯着那被合上后还咯吱咯吱作响的门。
“第二次了,间隔大概两刻钟……够了。”
她仿若算准了时机,拿起一块金色锦鲤,背上包袱,略作思索后,取下头顶用以掩藏女子身份的方巾。
她将等下要换的衣裳背在身后,轻轻打开门,谨慎地来回张望,见无人后,便悄然来到大公子的后院。
一路行来,无一人察觉。
她在原地小心等候了一会儿,仍不见有人前来,于是熟练地翻过院墙,来到巷子一角。
这处极为隐蔽,她左右查看一番,确认无人后,迅速褪去身上衣物,换上一身粉色下人的衣裳,将那件青衣放入包袱之中。
苏墨礼牢记着一路上的路线,走过热腾的茶摊,那颗一直紧绷抖动的心,这才暗自松懈了几分。
没过多久,嘴角带着笑意的苏墨礼小跑着来到那间紧挨着平王府的医馆内。
“铃铃铃!” 门帘后招待买药客人的小郎中闻声抬眸,只一眼,心中便不由漏跳了半拍。
平日里,他见过不少大家大院的千金小姐陪着家人来寻医问诊,那些大家闺秀皮肤白皙如雪,仿佛轻轻一掐便能掐出水来。
虽说他见识过诸多华容月貌的女子,可眼前这位却别具一格,瞬间在他心中位列第二。
当然,第一名也是新近才列上的,正是昨夜那位红衣女子。
小郎中匆匆交代好手头的事,亲自来到这位美得有些过分的女子身前,脸上堆满了殷勤的笑,“请问这位姑娘,是要问诊寻医,还是抓药呀?”
“拿药。” 苏墨礼着实没料到,这方才还一本正经的小郎中,此刻竟这般模样,先前自己穿着青衣来时,可没见他如此失态。
她只是淡淡开口,那声音落入小郎中耳中,却好似仙乐飘飘,让他心花怒放。
“是!”
“店里可有三十年份的黑山老人参,与百年何首乌?”
小郎中只是眉头微微一皱,听到这话,也丝毫没将眼前女子与早上那位联系起来,只是嘴里念叨着,“姑娘稍等!我这就去拿!”
不多时,小郎中闪身走入帘子里,出来时身旁还多了一人,正是那位老者张大夫。
显然,他听到药方后便走了出来。
苏墨礼心中正暗自猜忌,只见那老者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居然并未多做怀疑,便拿起一旁的秤杆,称了称药材后说道,“三十年份的黑山人参…… 二十两白银,百年何首乌,五十两白银,共计七十五两白银,连带盒子保养。姑娘可有意见?” 张一德念叨完,便将药材放在一旁,只等着这位姑娘付钱。
“盒子保养?五两白银?” 苏墨礼对这些并不懂,犹豫片刻后,掏出包袱里的那块金色锦鲤。
那张大夫倒是沉稳,并未如话本小说里那般露出惊诧之色,只是不紧不慢地拨弄着算盘,仔细秤了秤金鲤后,将其兑成一块块银子,整齐地放在柜台前。
“这些是找你的余钱。只是这小金鲤如此宝贵,想必出自贵府之中。” 张一德轻抚胡须,目光平和却又好似洞悉一切,淡淡地开口说道。
苏墨礼刚取过两个装药材的玉盒,正伸手去拾柜台上那些找零的余钱,动作却猛地止住,她缓缓抬头,只见张一德脸上堆满了笑意,那笑容看似慈祥和蔼,宛如一位亲切的老人家,可不知为何,却让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小李,我药房中有些东西需要手记一下。” 张一德话音刚落,原本在一旁做事,还时不时停下来偷瞧苏墨礼的小李,赶忙停下手上动作,带着一丝恋恋不舍的神情,回头又望了苏墨礼一眼,这才应了师叔一声,转身走进了帘子之后。
此时,医馆中先前那些等候抓药的人,不知何时竟都已离去,偌大的医馆内,此刻竟只剩下一位老者与苏墨礼这位年轻的姑娘。
苏墨礼震惊之余,嘴角不自觉挂上一抹苦笑,“张大夫当真慧眼如炬。”
“哈哈哈…… 一切不过是无妄猜测罢了。我这腿脚不便,劳烦姑娘去把门合上。” 张一德笑了笑,目光中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
苏墨礼心中如揣着一只兔子般,咚咚直跳。然而,张一德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如同一把重锤,彻底击溃了她的心理防线。
“这小金鲤乃是沈家二公子之物,方才那位脸上红肿的,便是二公子,老朽应该没猜错吧。”
“您是……” 苏墨礼瞪大了眼睛,心中满是惊愕。
“姑娘莫非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不妨与我说说。但在此之前,还请先合上门……” 张一德的声音温和,却又仿佛有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苏墨礼依言照做,缓缓合上了木门。恰在此时,门外一位身着宝玉锦服,一看便是家底殷实的富人,手中正攥着一纸药方,刚要抬脚迈进这医馆,结果与合上门的苏墨礼撞了个满怀。苏墨礼手未停下,顺势将门关了上去,正好磕到了那抬脚欲进的富人。
“哎呀!你这……” 富人吃痛,忍不住叫出声来。
“抱歉,今日医馆歇业,还请官人海涵。” 苏墨礼急忙说道,说罢,便将门后的声音压得越来越小。而老者依旧静静地站在那柜台之后,目光始终落在苏墨礼身上。
“放心,这事儿在我这儿,不会传出一丁点消息。” 张一德见门已合上,缓缓开口说道,“所以…… 姑娘与那沈家究竟是什么关系?”
“…… 我是……” 苏墨礼刚想当场编造一个身份,话到嘴边,却被张一德突然打断。
“劝姑娘莫要胡编乱造,老朽只是上了年纪,可不是傻了。在这晋州生活了五十余年,什么没见过……” 张一德微微摇头,眼中透着一丝看穿一切的笃定。
“老行家…… 啧!” 以往百试百灵的编故事应对之法,此刻居然完全行不通了,这对苏墨礼而言,无疑是个极大的打击。她砸吧着舌头,思索了片刻后,决定还是老实交代。
“实话实说了。小女是沈家的一名下人,本就没什么深厚背景,怕先生笑话,所以一开始没说实话。”
“那早上的又是怎么回事!” 张一德追问道。
“是我与姐姐出门,姐姐念叨我平日不易出门,怕我因花容月貌惹来麻烦,所以才出此下策,让我女扮男装。” 苏墨礼急忙解释道。
“那这小金鲤又该作何解释?” 张一德目光灼灼,盯着苏墨礼手中的小金鲤问道。
“小女本是二公子的丫鬟,因长相尚可,所以才得到他的赏识,获赠此鲤。” 苏墨礼硬着头皮说道。
“好了…… 姑娘若是再不讲实话,那就莫要怪老朽不念先前的情分了。看你知晓一些药理,我才与你多说了几句,没想到你这小娃娃竟如此不懂事,诓骗老夫?” 张一德脸色一沉,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满。
“这……” 苏墨礼心中焦急万分,却又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沈家二公子是什么样的人,我能不清楚?他母亲怎会把你这样的奇女子安排到自家儿子身旁?你定然不是那小子的什么姘头吧,还是说实话吧。” 张一德目光如炬,直直地看着苏墨礼,仿佛要将她看穿。
苏墨礼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意识到,眼前这位老者宛如老江湖,自己方才那些话,就如同两军对垒时的试探,根本瞒不过他。思索片刻后,她决定说出实话。
“我其实是沈家大少爷的书童!” 苏墨礼一脸认真,信誓旦旦地说道。这次,她真的觉得自己说的是实话了。
“第二次了!姑娘还是好好想想吧,要不我直接报官!你这药也别拿了,就当我送你了,你到衙门后自己留着吧。哪有女子能当那位大少爷书童的,他又不是眼瞎,还能看不出你是女子?” 张一德显然并不相信她的话,语气中透着一丝愠怒。
苏墨礼这下是真的没辙了,她紧了紧包袱中那些好不容易凑齐的东西,咬了咬牙,话到嘴边却又有些扭捏,好像实在难以启齿。
“是什么?” 张一德追问道。
“是……” 苏墨礼鼓足了全身的勇气,终于说了出来,“大…… 大公子的女儿!那小金鲤是我父亲送给我的礼物!”
“女…… 女儿?” 张一德听闻此言,不禁上下打量起苏墨礼来,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是的!” 苏墨礼坚定地点了点头。
“不可能!他才多大年纪!怎么可能有你这么大的女儿!” 张一德连连摇头,显然对这个答案充满怀疑。
“张大夫!我不敢诓骗您!只是这事情实在特殊,我不能对外声张。方才我也是迫不得已,我…… 父亲他……” 苏墨礼一脸焦急,眼中隐隐泛起泪花,试图让张一德相信自己。
“我知道了。” 张一德似乎有些疲乏,抬手捂住额头,脑海中浮现出沈阳那英挺不凡、天纵之姿的模样,再看看眼前的苏墨礼,竟真的隐隐有几分相似之处。
没一会儿,苏墨礼缓缓推开大门,脸上重新挂上笑意,盈盈走了出来。
身后那老者依旧嘴里在念叨着,“贵圈真乱啊!那小子这么年轻居然就有女儿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