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结果…… 没有结果。” 苏墨礼喃喃自语，难道自己在大公子身上所感受的那些暧昧，都不过是自我欺骗？
那一直渴求的温柔，本就不属于自己，自己只是个强行霸占不属于自己东西的任性坏女孩？
大公子那般优秀，长相俊朗，心地善良，倾心于他的女子必定数不胜数，而自己这样平凡的人，凭什么独占他的关怀？
可是……
那独属于自己的温柔，若不紧紧握在手中，自己真的会……
苏墨礼紧咬下唇，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想要反驳离歌那些如利刃般刺痛她的话。
离歌揭开她心底的创口，又狠狠撒上一把盐，她怎能忍受？
然而，离歌并非无端轻蔑。
她深知这份感情的艰难，一直以来都是好言相劝，只是希望这个小女孩不要贪恋不属于自己的温柔。
她明白，大公子如同高悬天际的太阳，那炽热的光芒，岂是一个小小书童能够独占的。
若苏墨礼执意将这份炽热据为己有，那火焰说不定会演变成焚烧一切的燎原大火，将所有美好化为灰烬。
这并非她故意泼冷水，而是现实如此残酷。
就像大雁注定要往南飞，沈阳身为沈家大少爷，不可能只属于一个小书童，这种浅薄而没有根本联系的关系本就不具备唯一性。
“就算没有结果我也愿意……” 苏墨礼说出了这一句傻傻的话，语气中带着决然。
明知道结局早已注定，却还妄图改变一切。
这不是将温柔的大公子往火坑里推吗？
难道真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苏墨礼的心，当真如此决绝？
非要独占那本不属于自己的一切么？
这究竟是贪婪，还是欲求不满？
“唉～墨礼，你又何苦呢？沈家大少爷迟早要与门当户对之人结为夫妻，你不过是个小小的书童。若大公子念及对你的感情，或许你能继续留在他身边，可……”
离歌轻叹一声，继续说道，“你将没有任何名分，这样真的好吗？”
话已至此，已然挑明了残酷的现实。
可苏墨礼那张小脸上，依旧写满了不甘、不服，仿佛在无声地述说着 “那又如何”。
旁人见了，或许会觉得这是个痴情的少女。
但只有离歌这个一直陪伴在旁的 “观棋者”，才深知苏墨礼已然陷入当局者迷的困境。
所以，离歌欣慰自己能成为苏墨礼的指路人，为她上这残酷的第一课 —— 走错心，错付人。
然而，苏墨礼却有着自己坚定的信念。
若当时大公子没有在虎林里追她，或许她早已远走高飞，凭借怀中的钱财谋得一份差事，过上平淡的日子，虽不算快乐，但也不会有多难过，却那也是能如愿以偿的好好活着了。
又或许，她能成为富甲一方的商贾，亦或是练就举世无双的武功，成为人人敬仰的大侠，甚至成为悬壶济世的神医。
但……为什么大公子……大公子不顾一切的来找自己……
山林这么大，路这般崎岖，他不该来找的！
让她一个人就好了，但是……这时的苏墨礼又不禁想起那大公子温柔的面庞，她笨拙的连头发都不会系，可大公子帮她系上了。
她明明不希望大公子犯险就为了寻她一个不值得被拯救的人，可是大公子还是来了。
呵呵……笨蛋公子……
但当时，那些能一走了之的一切都如空中楼阁、梦中泡影。
若不及时驱散身上的寒意，必然会染上寒症，到那时，又怎能有如此多的遐想？
而那狼狈的一幕，恰恰被大公子撞见。
自己偷跑挣脱大公子的手后，他却不计前嫌地救了自己。
那时，自己还曾对大公子心怀杀意，可他却丝毫不在意，还说了许多温暖的话。
他如此坚定地选择了自己，自己又怎能让他难过、寒心？
所以说……笨蛋就是笨蛋，无药可救的笨蛋！
“那又如何，我不求名分。” 苏墨礼语气坚毅。
然而，离歌的下一句话，却如同一记重锤，瞬间将她那看似坚固的道心砸得崩塌。
“但他喜欢你，他自然会在意的啊！” 离歌淡淡地说。
“……”
苏墨礼心中一震，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若自己都这般顾虑，大公子又怎会不在意？
难道大公子并非真心喜欢自己？
自己是不是太过自私，独自贪婪着他的温柔？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好的人，无缘无故地钟情于自己？
难道只是因为在恰好的时间相遇，他才会有那样的情感？
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大公子终究会娶别人为妻，所谓门当户对，便是如此。
即便如此，自己还是不想离开他，想继续跟在他身后，汲取那温暖的气息，哪怕他喜欢上别人，自己也愿意。
可是，心为何如此疼痛……
不行，自己只想独自拥有大公子，那温暖只能属于自己！
公子……公子！喜欢喜欢喜欢……
见苏墨礼陷入浑浑噩噩的痛苦挣扎，离歌深知必须快刀斩乱麻，她不想看到最后悲剧收场，于是果断地说道：“如果你真的是为大公子好，那就还他一个朗朗晴天吧。”
“……！！……”
“为他好…… 为他好……” 苏墨礼反复念叨着。
“对，你若继续纠缠，不会有任何结果，反而会害了你自己。” 离歌继续劝说道。
“……”
“难道你真想看到大公子因为你而耽误前程？”
“……”
“琳琅书院山长的门下弟子，江湖上谁人不知他的名号。不久后他便会参加科举，琳琅书院曾有位声名大噪的书生，年纪轻轻便熟读古今书籍，乡试对他而言不过小菜一碟，过了乡试便是会试，之后还有殿试，这是一条漫长而充满挑战的路。你，能成为他身旁的助力吗？”
“……”
“墨礼，他会有美好的未来，你应该祝福他。”
苏墨礼的心沉了下去，仿佛放下了所有的执念。
“所以…… 你会成为他的拖累。” 离歌的话，全盘否定了苏墨礼的一切。
苏墨礼思绪万千，心中反复权衡。
许久，她的眼角泛出豆大的泪花。
她异常冷静。
没有像小孩子般嚎啕大哭。
也没有露出不堪的面容。
只是平静地望着离歌那略带愁容的脸。
她是这么说的，“我知道了。”
一切都在话里，她说……她知道了。
离歌微微一笑，为苏墨礼重新带上方巾，轻轻抚摸着她粉扑扑的小脸，温柔地擦拭掉那晶莹的泪珠。
“你明白就好。”
“但……”
可是，她真的不想就这样放弃。
大公子…… 大公子，自己是如此贪婪他身上那独一份对她好的温柔，但幻想有这么一天，那温柔不属于自己……离自己而去……这么想，她心真的很痛……
“你们没有结果的……” 离歌那幽幽的话语，在苏墨礼心中不断盘旋。
她那原本水灵灵、明亮透彻的双眸，此刻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灰雾。
“但是什么？不重要了，墨礼，小书童也好，小丫鬟也罢，都不可能成为他身边的伴侣。”
“我知道。” 苏墨礼听话地低下头。
两人陷入沉默。
随后，苏墨礼先行回到自己的小房间。
这一次，她不再像往常那样欢快地甩掉鞋子，而是独自一人，孤孤单单地蹲在床头柜前的角落，双手紧紧抱住膝盖。
她开始自我反思。
离歌说的没错。
自己确实不堪。
却一直贪恋不属于自己的温柔。
大公子那般优秀。
注定不会属于自己。
可自己就像一只飞蛾。
明知前方是火。
却忍不住靠近那唯一的温暖。
为了大公子……
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尽管内心万般不舍，可她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
她翻开那本始终未读完的《青云步》，对她而言，这本书曾是向往自由的寄托。
但因大公子一直以来的照顾，她始终没去学习，耽搁至今。
如今，她深知若空有想法，却没有与之匹配的实力，只会徒增焦虑。
于是，她重新拾起这本步法秘籍。
她翻开第一页，念出了《青云功》那独有的大字感悟，刚一念出口，不争气的泪水便夺眶而出。
“真打算一走了之？” 她边读边哭，泪水止不住地流淌。
毫无预兆，一个可怜的小萝莉蹲在角落，捧着一本书，泪流满面，却依旧坚强地念着，翻开了第二页，接着翻开了第三页……
她真的不想离开，可是…… 她不能耽误大公子。
所以，她下定决心，要好好练习《青云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