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去安慰她,她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孤独,如一只在黑暗中独自挣扎的可怜虫。
而可怜虫总是对光充满了渴望,那是象征着希望的东西,对她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此刻,她那颗本就对大公子的心意摇摆不定的心,在离歌的话语中彻底动摇。
不知过了多久,她站了起来,身影摇晃好似哭够了,脸都哭花了,也没人疼。
而她站起身子时,人都摇摇晃晃的,好似整个心神都被勾走了,而她呢,一步一步走到了房门前,她拉开了门,如行尸走肉一般,本来水灵灵的大眼睛却不知沾染了什么东西,变得失了神般。
看来,她依旧深陷在痛苦的泥沼中。
她还是那个对光充满希冀的小虫子。
她来到大公子的后院,熟练地翻过了墙,浑然不觉头顶已然空落落的一片,若是这样出门,必然会招来麻烦。
可是她没有察觉,好似前方有对她来说是极致的吸引力一般,她顾不得那些,只想立马去见大公子。
大公子一定在等着她,她不能让大公子久等。
她害怕大公子被别的坏女人拉走,害怕大公子就此不要她了。
她不想失去那对她而言无比珍贵的温柔,那是她在这世间仅有的温暖,她只想立刻见到大公子。
一路上,她失魂落魄地走着,却凭借着本能记住了路线,避开了许多人。没一会儿,她走到了一位模样婀娜的女子跟前。
“小书童?” 三娘见到小家伙的第一眼,几乎有些不敢认了。她之前见到的小书童总是男子装束,可今日,眼前分明是一位模样可人的小女子。然而,那身装束却没错,正是小书童平日所穿。还不等她继续询问,苏墨礼抢先一步止住了三娘的话头,语气清冷而有些急切地问道:“公子在哪?”
小家伙说话时,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模样楚楚可怜,连见多识广、见识过不少容貌秀丽女子的三娘都不禁为之动容。
三娘看着苏墨礼,只觉此刻的她变得十分陌生,那是一种被心上人错付后的落寞与憔悴,却又在清欲之中带着一种别样的吸引力,这种吸引力对那些有家室的男子而言,尤为致命。
只见三娘并未回答大公子的下落,只是觉得此刻的小书童仿佛变了一个人。
她俯身想要拍一拍苏墨礼的小脑袋,以示安抚,可苏墨礼却沉着脑袋,冷冷地看着她,不再说话。
三娘凑近,这才看清,小家伙分明就是女子模样。
联想到一些趣事,又牵扯到沈阳的为人,三娘对沈阳的误会不禁又加深了几分。
“小家伙…… 你先跟我走一趟,按照大公子说的,先是要学写东西才能见到他呢。” 三娘说道。
苏墨礼依旧不说话,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
没一会,三娘叫人领着苏墨礼走进了那金碧辉煌的酒楼。
看着苏墨礼的背影,三娘幽幽叹了一句:“可惜了,那沈家大少是完全把书童当女子来看的,这多耽误事啊,哎。” 而苏墨礼自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
三娘的意思是带着对苏墨礼的身份惋惜之意,说的耽误却在苏墨礼耳中如雷贯耳般响亮。
她脚步顿了顿,她低着脑袋,长发遮住了她的眼睛,她回眸看着三娘一眼后,默默的用衣袖擦拭了一下脸上那哭花了的泪痕。
她觉得现在很难看,大公子一定不喜欢这样的,所以她很清静的为自己的眼角拾去令大公子笑话的泪花。
等到另一位身姿绰约的女子走上前来,跟苏墨礼说了几下后带她来到了一间空室,空室很亮堂,一排薄纱遮面的舞女,而有一位舞女跟苏墨礼说道了一些大公子之前说的那些安排后。
她这才点了点有些机械般的小脑袋。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苏墨礼在看了舞姿后,见到了要学的东西时,她认认真真的学了起来。
不得不说,小家伙学得极为认真,仿佛将所有的情感都倾注其中。
这或许也是沈阳提前打过招呼的缘故,那舞女毫不吝啬地夸赞苏墨礼,同时心中也满是好奇,这小家伙真的只是第一次学吗?
这一小插曲过后,有人带她来到了一间包厢之中。
只听到那熟悉的一句:“来啦?”
苏墨礼眼中瞬间泛起丝丝光彩,仿佛死寂的心湖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她缓缓抬起头,冲着大公子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尽管那笑容中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却满是重逢的喜悦:“嗯!来了。”
两人目光交汇,刹那间,苏墨礼便仿若被强光刺痛,心中涌起无尽自卑,像只受惊的小鹿般迅速低下头。
她觉得眼前的大公子宛如炽热的太阳,那光芒太过耀眼,令她鼓足莫大勇气才敢短暂直视,此刻只能躲避,不敢再多看一眼。
沈阳敏锐地察觉到小家伙神色异样,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可究竟哪里不同,他一时又难以言明。
那种感觉,恰似原本适宜的温水,无端降低了几分温度,唯有亲自品尝,才能察觉其中细微差别。
他心急如焚,两步并作一步,上前将苏墨礼玲珑的身躯轻轻揽入怀中。
仔细端详,似乎并无明显变化,若非要找出不同,便是她那双眼睛,透着一抹引人注目的红润,眼角微微泛红,恰似精心化就的哭妆。
他下意识便以为是妆容效果,却丝毫没留意到,苏墨礼正全神贯注地凝视着他,目光中满是复杂情愫。
而此刻,沈阳的视线并未与她交汇。
“公子……” 被拥在怀中的苏墨礼轻声开口,细白的喉咙微微颤动,那声音宛如崖边绝境中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山村野夫,带着一丝绝望中的期盼。
沈阳心中猛地一沉,因为他捕捉到了那极其微弱却饱含深意的颤音,那是苏墨礼心底深处的呐喊,若非他心思细腻,定会轻易忽略。
但沈阳发现了那颤音,他怜惜地吻了吻苏墨礼的额头,轻声问道:“哭了?”
苏墨礼心中瞬间涌起几分雀跃,恰似小情绪被在意时的欢喜,可离歌那些如魔音般的话语却仍在脑海中循环回荡……
只听苏墨礼故作镇定地说道:“没…… 事。”
这简单的两个字,在沈阳听来却如同被重重画上了重点符号,令他格外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