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飞走到门口，左臂内侧突然传来一阵灼热。
她皱眉卷起衣袖，只见雪白肌肤上赫然浮现出一道若隐若现的银色龙纹——正是方才夙星咬过的地方。
"师尊留下的.....禁制？"指尖轻触的瞬间，龙纹轻轻闪烁，传来一阵温暖的脉动，仿佛在回应她的触碰。
这感觉莫名熟悉，让宿主的身体产生了小时候的回忆，师尊将她搂在怀里时的温暖。
可下一秒，龙纹突然发烫，灼热的刺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恍惚间，她似乎听见夙星带着醉意的呢喃："飞飞是永远都逃不掉的……"
白飞飞猛地攥紧衣袖，心跳乱了几拍。她想起想起师尊反常的亲昵，还有那些藏在温柔下的偏执。
就像她此刻的心情，既贪恋着师尊给予的温暖，又畏惧着那份近乎执念的占有欲。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白飞飞跨上牛马兽，轻轻拍了拍挂在鞍边的寒髓银枪，在袋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晨雾还未散尽，山间的露水打湿了她的衣摆。
"师尊刚才……"她下意识摸了摸左臂的龙纹，那处肌肤仍在隐隐发烫。
夙星不愿正视的往事，欲言又止的神情，都像一团迷雾般萦绕在心头。
"她到底在逃避什么？"白飞飞不自觉地喃喃自语。
"当然是逃避与妾身的关系咯，哞呜——"
"啊！"
牛马兽突然口吐人言，惊得白飞飞一把揪住了它的鬃毛，险些从鞍上滑落。
那熟悉的清冷声线，带着几分戏谑的尾音，难道是……
"敖汐？！"她瞪大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缰绳。
牛马兽甩了甩尾巴，慢悠悠地继续踱步："正是妾身。夙星想毁我元婴？呵，她如今修为尽失，连个完整咒诀都念不完，哞哞哞——"
白飞飞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这笑声里既有对敖汐附身牛马兽的荒诞的忍俊不禁，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欣喜——还好，她还活着。
"不过……"她俯身凑近牛马兽的耳朵，压低声音道："你躲在它身体里真的没问题？牛马兽能承受元婴之力？"
"绰绰有余。"敖汐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横竖都是要消散的，不如选个有趣点的容器。况且……"牛马兽突然扭头，湿漉漉的大眼睛直直望进白飞飞眼底，"靠近你，就能续命。"
白飞飞心头一跳，突然想到什么："那你的本体呢？为什么不回去？"
牛马兽的耳朵突然耷拉下来："太娇嫩了……妾身舍不得，又怕被宵小捉去，只能藏起来了。"
晨风吹散白飞飞额前的碎发，也吹散了她的一声轻叹："你这龙，还真是……"话到嘴边又改了口，"算了，好死不如赖活着。"
牛马兽突然停下脚步。白雾中，它的眼睛泛起银光："小丫头，你就不怀疑妾身？你那师尊可是把我说得十恶不赦。"
白飞飞的手悬在半空，最终轻轻落在牛马兽的额头上。指尖传来温暖的触感，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温情。
"你救过我的命。"她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就算要吸我的灵韵……"突然狡黠一笑，"偷偷吸就好，别让师尊发现。"
牛马兽的鼻孔喷出一股热气，不知是恼怒还是好笑。
“阁下……”敖汐的神识忽然直贯灵台，“其实妾身与令师尊……素不相识。”
白飞飞好奇道：“那为何师尊对你一副血海深仇的模样？”
“哎……”熬汐长叹一声，“闭上眼睛，妾身带你领略背后的故事。”
白飞飞刚阖眼睑，骤觉天旋地转。
神识被拽入浩瀚星穹，九尊巨鼎悬于天幕，鼎身流转着不同色彩的星辉：赤鼎灼日、青鼎衔月、玄鼎吞雷......鼎耳皆铸有龙形浮雕，龙睛竟在缓缓转动！
"九鼎镇九州，九龙守九曜。"
敖汐的吟诵引发星辰共鸣，银河倒卷成瀑。
白飞飞看见——
人皇虚影立于万仞玉台，玄色冕旒垂落十二道天轨。
下方龙族盘云、妖族献舞、人族结阵，三族气运交织成璀璨光柱直贯霄汉。
“可惜人皇陨落后……”
画面陡然破碎，化作血火交织的战场。
“秩序崩塌，弱肉强食，一切归于混沌……”
这时，一名生着赤色龙角的华服少女站上高台，与面前数道巨大的龙影据理力争。
熬汐讲解道：“夙星本是罗睺星君，主张万灵平等。可龙裔长老们要独占灵脉，她便被九龙除名，流落中天境。”
“师尊原来也是魔教……不，九霄龙域之人吗？”白飞飞颇感惊讶，她又细数画面，发觉了端倪，“那为何上面只有七曜星君，还有一人呢？”
“你果然敏锐。”
画面再次转换，一名与夙星面容相似的龙女回眸浅笑，蓝色犄角上冰晶坠饰叮咚作响。
“与夙星一同叛变……姑且如此称呼吧，还有她的孪生姐姐‘计都星君’夙渊，她为了止戈，便主动献身祭鼎……”
“祭鼎？”
只见少女向后仰倒的瞬间，整片星穹化作飘散的冰萤，其中一缕正落在白飞飞掌心，凝成霜花卦象。
熬汐语气颇为惋惜，“她投身于寒螭鼎，从此身死道消，龙魂化入地脉，永镇九州安宁……这场旷日持久的大战才得以平息。”
白飞飞终于理解师尊对魔教的敌意了，没想到背后还藏着一个如此令人心酸的故事，抓着鬃毛的手指也越来越紧。
“疼疼疼！”牛马兽突然甩头，“妾身当年还是条幼龙，这些恩怨可算不到我头上！”
“差点忘了这是你的容器。”白飞飞直起身子，温柔地摸了摸它的脖颈："往事别去想啦，活在当下最重要。先去把银枪卖了，再去讨债。五十万晶石，够咱们逍遥好一阵子了。"
晨雾渐渐散去，山路上只留下一串清脆的蹄声，和少女轻快的哼唱。而在她看不见的角度，牛马兽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银芒。
…………
轻云镇集市中央人头攒动，吆喝声此起彼伏。
一座临时搭建的朱漆高台上，几名健硕的修士正卖力敲打着面泛青光的玄龟盾，金石交击之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百炼坊镇店之宝——三品玄龟盾！"为首的光头大汉将盾牌砸得咚咚作响，"今日设擂，但凡能破此盾者，立赔一千晶石！"
台下修士们交头接耳，却无人上前。三品防御法宝，那可是能硬接金丹修士全力一击的宝贝。
白飞飞牵着牛马兽驻足而立，杏眸突然亮了起来，怎么能错过这个赚钱的好机会？
她悄悄拽了拽缰绳："汐汐~帮我个忙呗。"
"不帮！"牛马兽甩着尾巴往后退了两步，铜铃大的眼睛里满是警惕，"又想拿妾身当苦力？"
"就试一枪嘛~"白飞飞踮脚凑到它耳边，"你看那盾牌亮闪闪的，砸起来肯定很解压。"
牛马兽喷了个响鼻："你当妾身是那些没开灵智的牲口？"它故意用角顶了顶少女的腰肢，"自己扛枪上去。"
"我要是扛得动还找你？"白飞飞委屈巴巴地扯着袖子，"人家可是货真价实的虚天脉，装大乘期很累的……"
牛马兽的耳朵突然耷拉下来。它瞥了眼高台上耀武扬威的壮汉，又看看身旁少女期待的眼神，终于不情不愿地跺了跺蹄子："事后要买上品灵草。"
"成交！"白飞飞瞬间笑靥如花，麻利地解下绑在鞍侧的寒髓银枪，"就知道汐汐最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