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先把它当做备选方案吧。」
森川社长拿出一个笔记本，还有一个熟悉的钢笔。
是上次借我用的那只，他随身携带。
「那么……」
他抬头看向小森未奈。
「小森同学，妳有什么建议吗？」
「唉？呃……」
小森未奈抬起头，被慌乱占据了面庞。
「……」
她低下头，十指相扣被无助包裹。
「写、写诗吧。」
「写诗？」
森川社长的眉毛一挑，有点意外。
「原来小森同学是写诗的类型吗？」
「其、其实，我不会、写……」
说着，侧过低沉的脑袋，看着地面。
原来不会吗。
「……我还以为妳推荐这个是因为妳会写诗呢。」
「对、对不起，我想不到、别的……」
「啊哈哈，没事没事，反正写诗也是适合文艺社的活动。」
森川社长笑容爽朗，摆了摆手。
然后看向了我。
「不会。」
「也是呢……」
挠了挠脸，把尴尬剥落，森川社长托起了下巴。
「不过写诗有一定难度，格式，韵脚都要考虑，没有学习过的话应该比写小说更难，好像……不太适合呢。」
「对、对不起……」
小森还是低着头，双手攥住裙面。
「不用道歉啦，只是在讨论方案而已。」
如果是写诗的话，虽然字数和内容会少很多，但实际难度会高很多。
「不过写些打油诗的话难度会降低很多，大家也都能写，就是有点太敷衍了，而且……」
他看向我，我微微蹙起眉头。
再看向小森，她抬起了头，张开嘴好像想说些什么，却走不出声响。
「看来不行呢。」
「写打油诗真的能被学生会认可吗？」
森川社长看着我，忽然无奈地笑了笑。
「有那个人在……确实不行啊。」
「什、什么人？」
「就是学生会副会长，她对文学上的东西也有很高要求……和泉是对的，读物推荐也好，写诗也罢，如果敷衍了事反而更危险……」
在文字交道上的麻烦人吗……
我微微垂下了视线。
森川社长摇摇头，但还是打开笔记本，写上了作诗。
「不过，还是先作为备选方案吧。」
森川社长把笔记本摊开，上面写了三个活动，写小说、读物推荐、写诗。
「所以……好像都不太理想呢。」
白纸黑字，有些歪扭，却好像嘲讽地笑了起来。
森川社长只能轻轻笑着，掩去捉弄眉眼的无奈。
「还有什么建议吗？」
他看向我。
「没有。」
我摇摇头，和文艺社有关联的活动，我想不到有什么适合我们情形的。
他轻轻叹了口气，坐到了椅子上。
「所以，到头来还是写小说是最简单的。」
他看着桌上的笔记本，视线聚焦在小说两个字上。
「没有门槛，没有格式限制，也不需要华丽的文采。
把手中的钢笔竖起，墨水随着思虑缠流。
「这个时代，即使只是把故事写出来，也能成为小说。」
「那种东西可不叫写作。」
就像涂鸦于之绘画。
「如果只是把故事写出来，那谁都可以成为小说家。
森川社长点了点头，看向我，眼中倒映着锐利的笔锋。
「那和泉同学，何不试试呢？」
我沉默下来，看着他的眼睛。
对视几秒，他视线垂下，看着手里的钢笔，自嘲地笑笑。
「也是，我自己也没理由去要求你。」
看着他手里钢笔，我注意到上面有几个刻字，还未看清，却被他掩去，像在轻抚凹刻下的故事。
「其实，我正在写小说，而且已经在平台发表了，也有着不错的名气。」
沉默了一下，他抬起头。
「我有一个要完成的约定，所以……」
「所以没时间去写别的小说？」
写小说是很费时间和精力的事情。
「不止是这个……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他看向我，摇了摇头。
「然而，我又必须让文艺部开下去。」
他的眼里带着柔软，却又被落寞包裹。
小森未奈也抬起了头，看向森川社长，多了一点动摇。
「社、社长，文艺部、对你很重要吗？」
森川社长与她对视上，眼眸里闪烁着一点期待。
他点点头，嘴角扬起，却又带着一点无力。
「文艺部是我和一个人相遇的地方，而且也是这个约定的内容之一。」
眼睛微微睁大，小森未奈的眸光闪烁着期翼。
「那、她是女生吗？」
「唉？」
森川社长挠了挠头，视线微微偏移。
「是的……」
恋爱故事吗，倒是让我回想起爱情历经困难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或许也不像……
看向小森未奈，眸光翻涌着，湖水拥抱少女的浪漫。
「那、那你……」
她话说到一半，却又僵住了，咽下一口沉默。
视线垂下又扬起，她抿了抿唇。
沉默着，可她眼底闪烁，写着一篇浪漫。
看着她犹豫又憧憬，森川社长笑了笑，轻轻叹了一口气。
「妳是想问我是不是喜欢她吧？」
羞赧在她脸上轻点，留下一抹红润，小森未奈目光闪躲，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哈哈，看来女生果然都喜欢这种恋爱话题啊。」
森川社长笑着，视线却偏移。
或许她并没有看出他的态度，还是天真烂漫，长长的刘海藏不住。
「要是她也这样，我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注意到小森未奈的目光，森川社长的笑容，辗转成无奈。
「那、那她喜……」
说到一半，小森未奈又咽了下去。
看来是尝到了流露在气氛里的苦涩。
「对、对不起。」
「怎么又在道歉啦？」
「因、因为……」
小森未奈怯怯地低下头，声音也降了下去。
「妳是不是觉得，我是败犬？」
「嗯……」
她点了点头。
「啊哈哈，果然会误会吗？」
「误、误会？」
「嘛，虽说是误会，不过其实也差不多就是了。」
森川社长挠了挠脸颊，轻轻笑笑。
小森未奈眼里流露着疑惑，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其实还没有表白就被婉拒了，所以其实不是败犬。」
「不、不是吗？」
是吧。
「不是！而且我和她有约定。」
「因为、有约定，所以不是败犬？」
森川社长嘴巴微张，却又抿起，然后点点了点头。
「呵、呵呵。」
小森低下头，捂着嘴，笑声从指缝钻出，牵动她的肩膀微颤。
「很好笑吧？」
森川社长笑着，却是低下了头。
「没、没有。」
小森未奈摇了摇头。
「只是感、感觉，很浪漫。」
她抬起头，恬着笑，眉眼弯弯。
「浪漫啊……浪漫呢。」
森川社长愣了一下。
看着小森未奈的一捧恬笑，抿在嘴角的苦涩，好像融化了一点。
「那就来讲一讲我的故事吧。」
森川社长吐了一口气，肩膀微微松垮下去。
「我……很憧憬她，她也是高二的学生，也就是你们的学姐，而且……」
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下去。
「她是学生会的副会长。」
「唉？」
小森未奈睁大眼睛，有点惊讶。
「妳认识她？」
森川社长挑起眉，映衬她的惊讶
「没、没有，只是感觉、很厉害。」
摇摇头，又羞涩地低下。
「确实很厉害，我第一次见她，就被她的气质吸引过去了。」
憧憬，牵扯起嘴角，他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不知不觉，小森未奈身体微微前倾，没有了原来的拘谨。
我只是默默看着他们交谈，却看到一层逐渐生出的膜，用沉默隔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