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当下正在发生的事情,亦是过往的残片,魔女拉弥亚不在此处。
这里是拉弥亚那间魔法小屋中的暗层,这里发生了一次又一次血腥的改造手术,无数的女孩被改造没有思想没有自我意识的“魔女”,她们如同提线木偶一样被一个个送往了那个怪物“卡缇”的洞穴,最后变成了她的食粮。
夜影看向了侧坐在木椅上凄凉的背影,听到她用沙哑的声音诉说。
“你想知道那个故事的结局吗?”
“我们的故事不是童话……”
………………
教会的圣教军圣歌在教堂穹顶回荡,彩绘玻璃将阳光切割成碎片,洒在拉弥亚苍白的脸上。
她被铁链束缚在审判席上,铂金色的长发被粗暴地剪断,散落一地。十二名身披金纹白袍的高阶神官修女围着她,手中的圣典翻动,宣读着她的罪状:
"宫廷魔法师拉弥亚,因与恶魔的门徒偷行苟且,玷污圣律,有悖人伦,施展禁忌祝福术,现判处异端之刑。"
审判长抬起他冷漠的脸,那张苍老的脸上毫不掩饰厌恶与憎恨之情,眼中的火焰几乎就要将拉弥亚直接烧死,举起她与卡缇的通讯羊皮纸,冷笑一声,将其投入圣火。火焰吞噬纸页的瞬间,拉弥亚的瞳孔微微收缩——她看到火焰中浮现出卡缇的影子,他的獠牙在火光中闪烁。
“为什么,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她在心中默默的哭泣。
地牢深处,水银池沸腾着。
拉弥亚被剥去法袍,浸泡在银色的液体中。她的皮肤开始溶解,骨骼重塑,教会的神官们在她体内植入《福音书》铅字,每一节脊椎都被刻上"恶魔"的符文。
"痛苦吗?"行刑官狞笑着,将圣钉刺入她的掌心。
拉弥亚没有尖叫,只是盯着天花板,嘴角渗出血丝。
"卡缇……没有了我……谁再来保护你啊?"
她的眼泪被改造成毒液,滴落在地面时腐蚀出细小的蓝铃花。
这一晚,拉弥亚被痛苦与绝望包围之中成为了魔女。
猪头的怪物卡缇嗅到了她的气息。
她撞碎地牢大门,拉弥亚看到她左蹄已被圣骑士的银剑斩断,鲜血在石砖上拖出长长的痕迹。她的獠牙折断了一根,眼睛布满血丝,但当他看到拉弥亚被锁在刑架上时,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快跑,拉弥亚,我替你挡住他们……"他
她撞开守卫,用獠牙撬开她的镣铐。
拉弥亚的指尖已经变成骨爪,可是卡缇一点也没有惊愕也没有嫌恶,就像拉弥亚从来没有厌恶过她丑陋的外表一样,她颤抖着抚摸猪头怪人的脸。
"你怎么这么傻……"
她们被逼到绝路。
审判长举起秘银注射器,琥珀色的液体在月光下闪烁。
"既然你选择当野兽,那就彻底堕落吧。"
针头刺入猪头怪人的颈动脉,他的身体开始扭曲——獠牙疯长,皮肤皲裂,鳞片从血肉中钻出。他的瞳孔裂变成爬行动物的竖瞳,最后一丝人性在痛苦中消逝。
"拉……弥……亚……"
这是她最后的语言,随后,她彻底变成了怪物,失去了人类的灵智与理性,变成一个只会疯狂的攻击周围一切,将整个人撕成两半的怪物。
最后的最后,她们被放逐到了这个偏远的村落,为了防止卡缇伤人,她只能含泪将她锁在一个深不见底的地下洞窟之中,用八根有成人手臂粗的铁链将她牢牢锁住,定期将小动物投喂给她。
卡缇再也听不懂拉弥亚的语言,再也不记得她们的誓言,再也不会偷偷喝倒映着月光的湖水,再也不会和心爱的魔法师小姐一起翩翩起舞。
拉弥亚恨这个将他们逼入绝境的教会,也恨这个不理解她们的世界,那些嘲弄自己和她的居民,那些诅咒自己自己和她的好事者,那些与神官们窃窃私语的贵族,还有教会所谓的神职人员可憎的丑恶嘴脸。
只有一个人,让她心中还存有一丝最后的光芒——
跪在国王面前将头磕出殷红血斑为她们求情的圣女大人伊雯捷琳,早就听闻她的慈悲胸怀,心系苍生,只是到了最后的最后自己才发觉,已经太迟了,自己再没有什么可以报答她的恩情。
之后的日子里,拉弥亚开始在木屋前种植魔药,研究古代炼金魔法,想要找到让自己和卡缇恢复原状的方法,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如果说将人类转化成怪物是不被容许的禁忌的话,那将怪物转化成人那更是禁忌中的禁忌,人神共愤的存在。
因为人们害怕与自己不一样的家伙,生怕这些丑陋的家伙披着自己同胞的皮出现在自己身边,会把自己拉入深渊。
所以干脆让他们一直在深渊之中无法挣扎。
………………
“这里的花真美。”
圣女伊雯捷琳穿着那件真丝编织的白色圣女袍在魔药田间弯下腰,勾勒出饱满的曲线,宛如成熟的南瓜,拉弥亚立刻身体一阵发烫,她在胸口画起十字,默默咒骂自己的无礼,怎么能对恩人如此亵渎?
如果不是她求情,自己两人恐怕早就死无葬身之地,化作火中的余烬了。
“圣……圣女大人……”拉弥亚看到远道而来的圣女连忙行鞠躬礼。
“不必拘谨,叫我伊雯捷琳或者干脆叫我伊琳就可以了。”伊雯捷琳回以鞠躬礼,手按在胸口处,有意无意的压在胸口的蕾丝领边处,将其轻轻一拉,露出雪白的沟壑,沟壑上面还有一颗黑黑的小痣,拉弥亚心中又生出一阵罪恶的亵渎之情。
这之后伊雯捷琳经常来拉弥亚的小屋与她叙旧,给她说一些新鲜的事物听,还会给她带一些奇妙的礼物。
拉弥亚称她为“伊琳”,她称呼拉弥亚为“米娅”。
她的出现排解了拉弥亚心中的忧愁和寂寞,甚至填补了自己的空虚,她发誓愿意为圣女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直到这一天,圣女伊雯捷琳发现了她的秘密,想要将卡缇转化成人类的公式。
“对不起,伊琳……不不,圣女大人……我不应该……”
伊雯捷琳看着这些手稿呆滞了好一会儿,这一段时间让拉弥亚感觉到窒息的煎熬,但是随后,她就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
“米娅,我的好米娅,你真是个天才!这样……这样……还有这样一来,不就能把兽类转化成人类了吗,问题是魔法阵的材料和巨大的魔力供给……”伊雯捷琳居然认真的拿着泛黄的羊皮纸仔细思考起来,拉弥亚从来没想到过有人会认同自己禁忌的研究,那背离人性的想法,可是她居然说自己是个天才,而且是那个圣女大人。
7月2日晴
今天下起了朦胧的小雨,圣女大人在屋内躲雨看到了我的研究,并且认可了我,称赞了我,啊,圣母在上,我愿意为了她献出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