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兰平复好心情,握紧自己颤抖的双手,随后拿起了胸前的水晶挂坠。
“Finale——!(终曲)”
水晶的铳枪直指少女的心脏,少女双膝跪地闭眼祈祷,脸上浮现祥和安稳的笑容。
银发的魔女手指扣在扳机上,水晶铳枪的枪管泛着冷冽的蓝光,像是冻结的泪滴。枪口抵在金发少女的胸口,她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微弱、慌乱,却又带着某种释然。
"愿你和你身边的世界一直幸福下去?" 金发少女轻声诉说,她的声音像是风中摇曳的烛火,金色的睫毛微微颤动,倒映着鸢尾兰决绝的面容。
银发的魔女没有回答,只是微笑。那笑容里盛满了悲伤,像是早已预见了这一刻,却又无法逃避。她的指尖在扳机上轻轻摩挲,仿佛在抚摸一段即将消逝的回忆。
"对不起。" 她扣下扳机。
——"砰。"
没有鲜血,没有惨叫。只有一道璀璨的光从金发少女的胸口迸发,她的身体如碎裂的星辰般化作无数光点,飘散在虚无之中。最后一刻,她的唇边竟浮现出一丝解脱的笑意,仿佛终于卸下了沉重的枷锁。
枪声回荡的瞬间,世界开始崩塌。
原本安静祥和的村庄:
木屋的烟囱不再飘出炊烟,那些在田间劳作的身影突然定格,然后像褪色的油画般片片剥落。玩耍的孩子们保持着欢笑的姿态,却在风中化作细沙消散,只剩下空荡荡的秋千兀自摇晃,发出吱呀的哀鸣。村口的老槐树迅速枯萎,树皮龟裂脱落,露出内部早已腐朽的黑色树干。
曾经魔女的木屋:
魔女已然离去,书架上的魔法书疯狂翻动,羊皮纸页上的墨迹如活物般扭曲挣扎,最终化作黑烟消散。茶壶里的药草茶瞬间干涸,杯底只余一圈褐色的污渍。窗台上的蓝铃花迅速枯萎,花瓣蜷缩成灰烬,花盆碎裂成一地瓷片。壁炉中的火焰突然暴涨,却在下一秒凝固成冰晶,整个房间的温度骤降,霜花在墙壁上蔓延出诡异的纹路。
关于那个被诅咒的村庄:
悬挂在绞刑架上的尸体突然剧烈抽搐,干枯的皮肤下鼓起无数蠕动的黑影,最终"噗"的一声爆裂成漫天飞舞的乌鸦羽毛。村民们的哭嚎戛然而止,他们的身体如蜡像般融化,在地上汇成黑色的溪流。连盘旋的乌鸦都停止了啼叫,纷纷从空中坠落,在接触地面的瞬间化作尘埃。
至于地下的魔女改造工坊:
玻璃器皿中的器官突然剧烈抽搐,漂浮在营养液中的神经末梢如触电般痉挛。手术台上的锁链突然绷直,发出刺耳的金属哀鸣,然后无力地垂下,仿佛某个被禁锢的存在终于获得了自由。墙壁上用鲜血书写的咒文开始逆流,暗红的字迹倒退回伤口,露出后面斑驳的石墙。
只剩下锁链的洞窟:
沉重的铁链突然从岩壁上脱落,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回响。洞窟深处传来一声无人回应的叹息,回荡在突然变得异常空旷的黑暗中。岩壁上的抓痕开始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那些被献祭者绝望时留下的印记,此刻正在慢慢愈合。
一切化为泡影,如同一开始就没有存在过。
当一切归于寂静,银发的魔女又站在了河边,望着对岸。
那里站着另一个金发长发的少女,她的背影纤细而孤独,长发如流水般垂落,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她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望着远方逐渐崩塌的地平线,仿佛在等待什么。
——或者,在告别什么。
鸢尾兰抬起手,似乎想呼唤她,却想不起她的名字。最终,她只是轻轻放下手臂,转身离去。风吹起她的银发,奏响一个悲伤的摇篮曲,让她不至于因为眼泪浸湿眼眶而无法入睡。
世界已经终结。
而她们的故事,也终于迎来了终末。
最后的最后,一抹黑影在没有人察觉的情况下融入了鸢尾兰的身体,她也闭上眼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