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就是你的朋友么?”不年轻的女声在高空响起。
一位少女和年长的女人站在风呼啸而过的高塔之上。
“先知大人,我觉得活着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枫泽眺望着远处紧紧拥抱在一起的男女,“爱情可能是甜蜜的,对于得不到它的人来说,却是无比痛苦的。”
少女说完流下了一串串晶莹的泪滴。
“你的痛苦会消失。”年迈的穿着纯白西服的女人说。“痛苦都是很短暂的。只要你不想要了,就会很快消失。而内心的富足和平静会永远守护着你,只要,和那位大人在一起。”
“和那位大人一起?”枫泽侧头望着稳重的长者。
“枫泽,我很看好你。你可以成为我们的一员。成为神的代行者,猎人机构的先知。”
“我…我么?我只是个很普通的人。”
“不是的,孩子,你比你想象的还要特殊。至纯至善的灵魂,才能成为先知的一员。”
“我…我不知道。”枫泽犹豫着说。
“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先知的力量可以使你洞悉世间一切真理,超越人类,获得神的力量。”
“真…真的么。”枫泽止住了眼泪,疑惑地问,“那先知的各位,都拥有神的力量么?”
“神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只有至真至纯至善的灵魂能与之共振,融合的程度决定了能够行使神力的大小。”
“是…什么意思?就是随机的是么?”
“枫泽,你有这个天赋。或许你能超越我们所有人,完全地行使神力。”
“先知大人,为什么您会这么想?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因为我已经见过太多的人,我能明白,人和人的不同,在刹那之间。”
年迈的女人俯看着枫泽,仿佛看透了她的灵魂。
枫泽看着远处紧紧抱在一起的明哲和则封,暗暗下定了决心。
“再见了,明哲老师。我还是想帮你,如果我成为了先知,就能知道你妹妹的下落了。或许,我能直接让他们放了她。”她单纯地想。
枫泽回想起则封对她说的话。
黑色双马尾的少女,高洁,高贵,她转过身来,将丑小鸭一般的自己映照地愈发卑鄙,丑陋,渺小。
“明哲已经和我完婚了,他和我的两个儿子也已经出生了。他每一次都选择了我,放弃了你。如果你还有最后的一点尊严,就快点离开,永远不要回头!”
多么真实的话语啊,和她相比,自己又是多么地失败,多么地滑稽啊。
因为感觉到明哲老师对自己的一点好意,就死皮赖脸地不愿意离开,抱着那么一丝侥幸的心理,希望他回过头来选择自己。
是不可能的啊,眼前的少女和自己仿佛有着天堑一般的距离,是云与泥的区别。谁会放弃高天的云彩,去选择地上的淤泥呢?
枫泽回想起自己的父母,他们也是,每一次都选择了自己的弟弟,放弃了自己。
或许自己就是这样的命运吧。
虽然接受了自己的命运,枫泽却并不觉得怨恨,也不会去责怪任何人。
我也还是能够帮助别人的,即使是这样的我。虽然我得不到追求的幸福,希望有人可以因为自己的付出,得到幸福。
另一边,银和霖绕了一圈后兜头了。
和明哲想的一模一样。两人确实就是为了黑妄才跑这一趟。
不过这次不是再让黑妄占据明哲的身体。
而是给黑妄彻底从明哲身体里扒出来。
“带来了么?”银对着巷子中阴影里的手下问道。
“是!带到了。”
银上前打开长棺,确认了里面的人,满意地点头。
“不错的身体。”
霖也点评一二,“这才是像话的。不过血统差了点。不然再往上找找?”
“这个好控制。比较稳妥。血统越纯,风险也越大啊。”银拒绝了,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心理。
如果有第三人在场,就能分明看见,棺中的人,正是不久前在地下竞技场里奋力厮杀的吸血鬼。
在银和霖满意地离开后,阴影中的人转了个身,对着更深处的幽暗呼唤道,“大人,大人。”
“你做的好啊,就这样,把动过手脚的身体给他们吧。哈哈哈。”
喑哑的声音尖刻地笑了起来。
笑声回荡在阴影浓烈的巷角。而在阳光温暖的和风之下,则封从明哲的怀中抬起头来。
她看着这个自己深深眷恋的男人。拥有他仿佛就拥有了全世界,对自己来说。
只要在他的身边,心情就会非常的平静。和他一起,不论做什么都觉得很愉快。
自己一定就是为了遇见他,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她想。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明哲。
明哲浅金色的头发被风轻轻吹起,他和煦的笑容吹散了自己内心最后一丝阴霾。
在和明哲交换血液之后,则封彻底了解到这个男人是一个多么完美,没有缺点的人。对于她来说。
他是生来就完美的,可是在这之上,他的每一个选择都让自己非常欣赏和认可。不一定是最正确的,不一定是最有利的,却是自己最喜欢的。
有时候她会觉得自己是配不上明哲的,给他生了两个孩子后,她安心了许多。她笃定,有了孩子之后,本来就不可能背叛她的明哲更加不会离开了。
如今有了共同的孩子,他们的关系已经是今生今世无法拆散的了。即使是现在的激情消失了,明哲也会无数次地因为孩子选择自己。
则封不知道的是,她想的确实是完全正确的。两个过分相像的人是很难相爱,相守的。并且明哲追求的完全不是激情之爱,他是完全屏蔽和控制激情的。他所追求的,根本不是激情。
明哲更追求一种相知,相守,相濡以沫。
血脉的连接,亲情的连接,让两个人的爱情成为了最坚固的堡垒。
而明哲内心中,对于枫泽那微弱的情感。如同刚冒出头就历经沧桑和风雨的嫩芽。在高高垒起的城防外头,孤单地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