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老师他们什么时候到……”
苏白自言自语道。自己虽然暂时控制住了秦欣欣身上的伤势，然而巨大的贯穿伤口却依旧存在。在如今外面被封死的情况下，每拖一秒钟，秦欣欣就多一分危险。
周遭的黑暗逐渐褪去，苏白恢复了正常的视野。方才是她首次尝试主动接触这股始终如影随形的力量。
之前的日子里，苏白始终有意无意地忽视着那股力量的存在。然而时不时发生的失控却提醒着她，一味的逃避是没有用的。
不敢随便挪动秦欣欣的位置，苏白害怕造成二次伤害。
“没办法了，只有先把她留在这里了。”
闭上眼睛，面前又出现了那绿色的光点，通往那血红的凶器所在，仿佛经历千回百转。
走了一段距离后，苏白突然停下，自言自语道：
“不太对劲，这里怎么这么大？”
方才还在舞台外面的时候，虽然看起来舞台依旧无比巨大，可绝对没有此刻的体感那么离谱。
此刻苏白的小腿已经有些发酸，可前方的道路似乎依旧无穷无尽，让人心生疲惫。一旁密密麻麻的房门紧闭着，让人不禁有些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
“说起来，为什么第一个登台的林灵顺利出来了？难道……”
苏白的脑海里瞬间闪过可怕的推测。比如这一切，其实都是林灵在背后操控，目的就是为了引开希银，然后再分而破之。
胡思乱想着，绿色光点的指引终于有了变化。它向着一个往下的台阶延伸过去。而台阶的尽头，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但苏白却从里面，感受到了某种亲切的气息。
“怎么回事？”
苏白看着越来越明亮的荆棘印记，有些不安。她可还没忘记，自己已经有过数次失控了，而且似乎都和这个诡异的印记脱不开干系。
一时间，苏白停在了原地，有些踌躇不前。
按理来说，自己应该放弃前进。毕竟这种异变，往往都是危险的预兆。前世看过的无数影视剧里面都已经演示过，不听劝的后果是什么。
可是……
苏白舔了舔有些发冷的嘴唇。心里知道是一回事，怎么做却又是另一回事了。否则，她又何至于在地铁上死于非命？难道苏白不知道，那样做是不合适的吗？
隐隐的预感告诉她，一旦她在这里退却了，那么秦欣欣就会真正死去。这是昨晚的经历后，她多出来的一种类似于‘直觉’的能力。
一切和‘死’有关的东西，苏白都能够隐约察觉。所以她将寄宿在自己手腕印记处的邪神称之为死神之力。
“你和那个女孩有过几次见面？而且对方似乎对你也没有丝毫的好感，你这么做有任何意义吗？到时候还会把你自己搭进去，白费了你老师的功夫！”
心底的声音响亮起来，苏白狠狠掐住手腕处的印记：
“闭嘴！”
仿佛这样，就能扼住那邪神窃窃私语的咽喉。
“呵呵……”
一声意味深长的冷笑过后，苏白耳旁的细语总算暂时安静下来。
苏白抹了一把额头，沾着几缕白色发丝的大把汗水糊在手上，十分难受。
她往前走了两步，左手的荆棘又隐隐亮了几分。
“放弃吧……放弃……”
隐约的声音再次如不散的阴魂般传来。而苏白却突然笑了。
“我知道你在搞什么把戏了。”
自言自语着，苏白原本有些迟疑的脚步陡然加速。与此同时，她再次进入了那个黑暗的世界。
周围的楼梯，墙壁全都消失一空，只有那荧荧的绿色光点依旧漂浮在空中，为她指明方向。
而之前苏白没注意到的是……她看向左手处如同火焰的冰蓝色烟气，此刻正随着苏白的前进止不住的颤抖。
每前进一步，烟气就壮大一分。在苏白直视冰蓝烟气的时候，耳旁的窃窃私语突然转为疯狂的嘶吼，仿佛无数生灵垂死时的悲鸣。
“果然……你在害怕我接近那里。”
捂着脑袋，苏白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耳旁的嘶吼极为可怖，几乎可以让任何人在听到的时候就被那浓厚的绝望，死寂淹没。
逐渐的，苏白不由自主凝聚出了锋利的冰刺，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是啊，活着有什么意思呢？自己早就该死了，死在那天的地铁上，又或者说，死在更早的某个时候。又或许，自己根本就不该活过……
繁星点点的眼眸里此刻尽是空洞，苏白任由锋利的冰刺靠近自己的心脏，一分一毫。
就在冰刺扎破苏白胸前肌肤的一瞬间，冰蓝的烟气动了。仿佛具有生命一般，它陡然升腾，而后席卷过已经初步饮血的冰刺。
于是，冰刺便‘死’了。
很难说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就好像被风化到极限的石头，只具有外形而已经失去了原本的神髓。
哗啦啦，细密的冰粉从苏白握紧冰刺的右手间散落。而苏白似乎也被胸前的疼痛以及方才烟气的动静惊醒过来。
“好可怕，刚才我所见的，难道是古往今来所有生灵临死前的哀嚎吗？简直就是精神污染……”
所幸，此刻苏白已经清醒过来。再次注视冰蓝的烟气时，也没有再次出现那种疯狂的耳语。
“你，现在应该知道我的决心了。”
缓缓看向升腾入空中，抖动如蛇的冰烟，苏白冷冷道。
如同受到挑衅，那扭曲在空中的形体一阵抖动，然后朝着苏白的面孔直冲而来。半空中一阵变化，形成一张狰狞的蛇脸，张开纤毫毕现的蛇嘴嘶吼着。
苏白甚至能隐约闻到嘴里传来的腥味。
呼啸的风声从耳旁刮过，通体蓝色的冰蛇在千钧一发之际停在苏白面前。从外面看来，苏白的脑袋都几乎已经被吞了进去。
然而苏白一步没退。正是这种一步不退，似乎得到了某种认可，冰蛇抽身而走，旋转而上，直扑云霄。顷刻间，飘飘洒洒的雪花便从天空落下。
虽然周围依旧黑暗，然而雪花却发着光，幽蓝，深邃，宁静。
绿色的光点点缀其间，安静而神秘。
苏白感觉自己浑身舒畅，仿佛置身在冰水之中，清凉而又不感到过分寒冷。
“我这算是，得到某种认可了吗？”
皱了皱眉，虽然并不清楚到底算不算，但这应该是一个好的开始。
“如此一来，以后应该就不会随便控制我的神志了吧？”
有些不确定的猜想着，苏白向前走去。
她没有退出那种黑暗世界的状态。在这次的经历后，她即使处于这种‘黑夜萤火’的状态，也可以同时看到外面的景象了。
同时，还能享受到这里的环境加成，可谓是一箭双雕。
胸口突然有凉意传来，苏白下意识一抹。刺眼的血红色涂满了手掌，这时苏白才想起来，方才似乎在狂语的影响下，自己想要自杀来着。
试图像往常为他人止血一样，苏白向着伤口释放寒气。然而原本无往不利的手段此刻居然失效，胸口的血液依旧缓慢而又坚定地流淌着，已经快要将胸口那一块的衣服完全染红。
“怎么会？”
苏白大惊失色。手忙脚乱撕下一片衣角，将衣服往上撩起，露出有些青涩的胸部。
脸色通红地将撕下的衣服堵在被扎出来的伤口处，总算是稍微减缓了一点流血的速度。之后又绕着撕了一圈，作了个固定。
只不过这样一来，上衣就有些短了。
左顾右盼了一圈，没有发现其他人，苏白长舒一口气。
“真是奇怪的感觉……”
苏白有些愤愤不平。明明自己也算是经验丰富的大师了（指各种galgame），怎么一到自己身上就手忙脚乱的？
难道这就是，叶公好龙？
怀揣着对自己的怀疑，苏白顺着绿色光点的指引，逐渐接近了感应中的目的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