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实小姐,不用害怕哦,他是你的爸爸。”
顾和一脸和蔼地说着,将身后的小女孩轻轻推到夏文跟前。
苏实怯生生地捏着衣摆,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偷偷向上瞧着夏文的模样,似乎对这个陌生的至亲之人感到好奇又有一点恐惧。
见状,夏文蹲下身子,仔细打量她的模样,很快,就与前不久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女重合在了一起。
“……爸爸……?”
苏实颤巍巍地开口,随着她出声,地下室都缓缓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默默注视着这边,躲在白橙身后的苏沫和苏鸢也紧张地投来好奇的视线。
夏文看着面前小心翼翼的苏实,脸上不由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容。
出身在贵族家,就算父母的婚姻没有得到认可但原本也理应能过上富足的生活,现在却在战争与破壁残垣之中艰难求生,每天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这对一个从小就连父母的面都没见过的10岁小女孩来说未免过于苛刻,很难不让人同情,更别说是扮演她父亲角色的夏文了。
尽管心里清楚这只是个游戏角色,夏文也做不到心无旁骛,或者说,正因为这只是个游戏,所以夏文才要让里面与自己相关的角色都尽可能过上幸福的生活,这是身为玩家的他的一点私心,更何况这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夏文轻声开口:“是爸爸哦,小实。”
这一刻,在夏实眼中,眼前的少年似乎与某个记不起样貌的模糊身影重叠在了一起,那是她还在牙牙学语时模糊记忆中经常浮现的话语——是爸爸哦,小实。
倏地,眼泪止不住地落下,如断了线的珠子,夏实扑到了夏文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爸爸……爸爸!小实很乖的!不要再丢下小实!呜呜啊啊啊!”
感受着怀里的温暖与女孩的心跳,夏文做了次深呼吸努力压下心中莫名的悸动,他伸出手轻柔地抚摸她的头发,拍了拍她娇小的身子。
“爸爸不会丢下你的,爸爸一直在哦。”
见年龄相仿的姐姐开始大哭,后方的夏沫和夏鸢也忍不住哭出声,小孩都是容易被气氛感染的。
白澄笑着将两人推到了夏文跟前,柔声道:“夏沫小姐、夏鸢小姐,要哭的话就到爸爸的怀里哭吧。”
两人闻言,还是在原地踌躇不决,有些不敢上前,直到夏文向两人投来柔和的目光张开双臂,这才扑了上来。
夏文手慢脚乱地安抚着三个小女孩,直到过了半小时她们都苦累了沉沉睡去,才交给顾和和白澄去安顿。
“非常抱歉,夏文先生,她们出生后没多久,父母就不在了,给您添麻烦了。”
顾和满怀歉意地说着,向夏文微微屈身。
对此夏文表示不必在意,他坐在手提照明灯前,看着被刺眼的白炽灯照亮的手,回味着刚才抚摸三名女孩发丝的感触,她们的哭泣声仿佛还萦绕在耳边,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情感。
就像深埋在心底从未察觉,如今破土发芽了一般,素昧平生又似曾相识的感情。
“爸爸……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这时,总算是找到机会,粉毛双马尾嘟着嘴有些气愤地凑了上来。
透过指尖,夏文看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山峰,宽松的运动服都快要被撑破,心中的情绪顿时被一扫而空,随之而来的是说不出的郁闷,就像差一点就要回想起什么却突然被人打断了一般。
“你谁啊?”
“啊!好过分!为什么就对我这么冷淡!?”
“是吗?”夏文装作满不在乎地说道:“我没觉得啊?”
“就有就有!不公平不公平!为什么就对我是这种态度啊!”
夏露咬牙切齿地抱怨着,恨不得扑上来咬上一口,她这幅摸样就差没在地上打滚了。
夏文有些好笑,心里想着简直和某个粉毛辣妹如出一辙,只能说真不愧是母女吗?
轻轻伸出手抹掉了夏露眼角不自觉溢出的泪水,夏文笑道:“好了,别哭了。”
“诶?我、我才没哭!”
夏露说着,用手擦了擦不知何时从眼角溢出的泪水,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后二话不说就抱了上来。
“爸爸果然还是那个爸爸,就知道欺负我……还有妈妈……”
“……”
“就是年龄和我差不太多有些接受不了,抱起来也有点不好意思。”
“那你就别抱上来。”
“不,我就要。”
“那你还抱怨个什么劲。”
“我就是这个性格。”夏露从怀里抬起脸,笑眯眯地说道:“和妈妈一样吧?爸爸不喜欢吗?”
“……先不说我喜不喜欢,你不觉得某人的视线不对劲了吗?”
闻言,夏露才注意到不知何时起就保持着微笑站在一旁的夏言,一股莫名的寒意与压力袭来让她立即松开了手。
“!?呃!言、言姐,干嘛这么生气?抱一下也没关系吧!”
“我没生气呀?为什么要生气?爸爸是大家的爸爸,你抱一下而已我为什么要生气呢?嗯?”夏言歪头,绿色的辫子在灯光下散发着异样的光泽。
被这一连串的疑问压得有些喘不过气的夏露连忙留下一句“我今天的晚饭还没做,先去准备了!”就跑着离开了。
看着她们的互动,诗冬笑着生气的脸和梦花音汗流浃背的光景浮现在了夏文脑海,令他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这时,支开了夏露的夏言一脸歉意地说:“那个……因为今天紧急换了避难所,这里没什么食材,所以只能做一些应急食物,可能味道和份量都不怎么样,明明是难得的重逢……”
看来是对没法好好招待感到歉意。
“没事。”夏文毫不在意,目光落在夏言有些破旧的运动服上。“你们这样生活多久了。”
“大概有一年了……”
“是吗……”夏文靠在椅背上,呼出口气,闭上双眼沉默了一会缓缓起身,似乎做了某种决定。“先别做晚饭了,难得的重逢再怎么说也是让我来请客才对。”
说着,夏文转身踏上通往地面的楼梯。
“爸爸?你要去哪?”
“很快就回来——”
“不要!”
夏言激动地抱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