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分开，空气似乎还飘着旖旎的气息。
她睁开蒙胧的双眼抬眸看向少女，原本灵动的眼神此刻也变得呆滞。纯属看愣了
少女她站在阴影之中，面容冷艳带着察觉不到的柔和。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眼睛狭长而深邃，瞳孔闪烁着红色的光芒。
她身着一袭黑色的长裙，裙摆上绣着暗红色的花纹，仿佛是鲜血在夜色中流淌。
夏洛安恍过神，想起刚才的那一幕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救人有这么救的吗？但没法，毕竟人家救了自己。
她打量起面前的人。——熟悉陌生的感觉她不由想“？？好像在哪见过但想不起来”，夏洛安的拍拍脑袋，还没问她叫什么。
“你叫什么，这位美女？”
少女还站在原处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她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冷意：“阮桅清。”
我的发，阮桅清，传说中的魔王，这种事让我碰见了，刚刚还——为了救她亲她
但想到什么夏洛安摇了摇头，刚才顶多算救人。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句老话她还是听过的
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么好，阮桅清，你为什么救我”
阮桅清身体一颤沉默片刻，目光越过夏洛安：“想带你走，当我的助手”不想再让你离开我。后半段被放在心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毕竟她现在或许已经忘记她了。
夏洛安本来有点感动，但她现在笑不出来了，搁这儿让人打工呢？
阮桅清拉着她的手，快步离开。
阮桅清的手比夏洛安想象中温暖。
这位传说中的魔王拉着她在黑暗的边境地带疾行，黑金镣铐上的红宝石早已在阮桅清的一个响指下化为齑粉。夏洛安活动着恢复自由的手腕，魔力如潮水般重新充盈全身。
"等等——"夏洛安突然停下脚步，"我的法杖还在皇宫。"
阮桅清回头，红眸在月光下闪烁："那根白桦木杖？已经折断了。"
夏洛安胸口一窒。那根法杖是她七岁成为魔女时，老师从千年神木上折下的枝条所制。
"安斯德亲手折断的。"阮桅清补充道，声音平静得可怕，"在你昏迷时。"
夏洛安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她忽然笑起来，蓝眼睛却冷得像极地寒冰："看来我得回去拜访一下亲爱的国王陛下了。"
"现在不行。"阮桅清拽着她继续前行，"转化还没完成，你离开我超过十里就会重新变回尸体。"
夏洛安这才注意到，自己手腕内侧浮现出细密的红色纹路，如同血管般微微发亮。她试着凝聚魔力，掌心腾起的不是往日的蓝色火焰，而是妖异的紫红色火苗。
"这是什么？"她惊愕地看着火苗中游动的黑色丝线。
"我的力量。"阮桅清突然贴近，鼻尖几乎碰到夏洛安的，"也是你的新生命。"
夜风卷起魔王的长发，扫过夏洛安的脸颊。那股清冽的雪松气息又来了，混着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味。夏洛安莫名想起那个带着血腥味的吻，耳根发热。
"看路！"她猛地推开阮桅清，差点被树根绊倒。
阮桅清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抓紧我。"
没等夏洛安反应，魔王突然展开巨大的黑色膜翼，将她拦腰抱起。地面在脚下急速远离，夏洛安下意识搂住阮桅清的脖子，听到对方胸腔传来低沉的震动——魔王在笑。
"恐高？"阮桅清问。
"闭嘴。"夏洛安把脸埋在她肩上，拒绝承认自己腿软。
云层之上，月光为阮桅清的侧脸镀上银边。夏洛安偷偷抬眼，发现魔王耳后有一片细密的黑色鳞片，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她鬼使神差地伸手——
"别碰。"阮桅清偏头躲开，声音陡然冷了下来，"逆鳞。"
夏洛安讪讪收回手，却在下一秒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忘记了尴尬。云海尽头，一座黑色城池悬浮在夜空中，尖塔如利剑刺向星辰，紫色魔火在城墙间流淌。这就是被八国视为禁忌之地的魔城——永夜之都。
城门前的平台上，八个身影整齐列队。夏洛安刚落地就被八道充满敌意的目光锁定。
"陛下带回来个魔女？"红发魔将嗤笑一声，"还是被人类抛弃的那种？"
阮桅清一个眼神就让红发魔将单膝跪地："注意你的言辞，炎狱。这是夏洛安，我的首席执政官。"
夏洛安挑眉——刚才还说只是助手，现在又变成执政官了？
"她凭什么？"银甲女魔将冷声质问，"人类连自己的同类都容不下，怎么可能真心为魔族效力？"
阮桅清刚要开口，夏洛安却上前一步："就凭我能让哈姆莱国的粮食产量翻三倍。"
八大魔将愣住了。
"我在哈姆莱边境试验过改良小麦。"夏洛安随手凝聚出一株金色麦穗的幻象，"魔城周围的土地其实更肥沃，只是你们不会利用。"
"还有，"她指尖一弹，麦穗化为八朵蓝色火焰悬浮在每位魔将面前，"我确实被人类背叛，但你们魔王救了我。魔族比人类守信，不是吗？"
阮桅清红眸微闪，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
炎狱魔将捏碎面前的蓝火："花言巧语！"
"够了。"阮桅清抬手制止，"夏洛安会协助管理东区农场，一个月后看成果再议。"
她转向夏洛安："你的住处在我塔楼隔壁。"
魔将们倒吸冷气。魔王塔楼从不容外人靠近。
穿过蜿蜒的阶梯，夏洛安被带到一间圆形书房。四壁书架直通天花板，中央悬浮着水晶球组成的星系模型。落地窗外，永夜城的灯火如星河倾泻。
"这是...你的书房？"夏洛安疑惑。
"你的。"阮桅清指向角落的螺旋楼梯，"上面是卧室。我住楼上。"
夏洛安瞪大眼睛："等等，我们住同一座塔？"
"转化期间不能离我太远。"阮桅清面不改色，"否则你会死。"
夏洛安刚想反驳，突然一阵剧痛袭来。她跪倒在地，看到自己手臂上的红色纹路正疯狂蔓延。阮桅清立即单膝跪地握住她的手腕，黑发无风自动。
"转化反应开始了。"魔王声音紧绷，"忍着点。"
比火焰更灼热的力量顺着相触的皮肤涌入，夏洛安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惨叫出声。她恍惚看见阮桅清背后浮现出巨大的黑色虚影——那是一条盘踞的龙形生物，赤红的眼睛与自己对视。
疼痛逐渐消退时，夏洛安发现自己正抓着阮桅清的前襟，把对方昂贵的黑丝绒长袍揪得一团糟。更尴尬的是，她整个人几乎趴在魔王怀里。
"抱歉。"她慌忙松手，却因脱力向后倒去。
阮桅清轻松接住她："你需要进食。"说着变出一盘紫色果实，"夜魇果，能稳定魔力。"
夏洛安咬了一口，甜腻汁液在口腔爆开。她突然想起什么："你说转化需要三天？"
"原本是的。"阮桅清注视着她发梢末端渐渐染上的黑色，"但你体内早有某种力量在与我的精血共鸣。"
夏洛安想起民间给她的另一个称号——"不死魔女"。七岁那年她曾从百米悬崖坠落却毫发无伤，十四岁时喝下剧毒也只是睡了三天。
"所以我会变成什么？"她盯着自己指甲上浮现的细小鳞片。
阮桅清伸手拂开她额前的碎发："成为你自己。"
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让夏洛安心头一颤。魔王指尖的温度停留在她额头，某个模糊的画面在脑海闪现——漆黑的洞穴，哭泣的小女孩，还有一双发光的红眼睛...
"我们以前见过？"她脱口而出。
阮桅清动作微顿，转身走向门口："明天带你看东区农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