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前朝逸事说不尽 林家有女名林瑶
(“啪!” 惊堂木一拍,茶烟袅袅中抬眼扫过满堂看客)
列位看官,咱们今儿个说的这段故事,蹊跷得很!您道是哪朝哪代?非宋非元,正是那齐朝隆万年间 —— 话说联邦历第一个百年元旦,首都大剧院正演着热戏《朝连夕理》的首篇,可咱们的故事,得先拉回一百五十年前的大梁城。
(指尖虚指东南,声调陡然亮堂)
隆万三十年五月十五,那晨光跟泼了金似的,刚漫过镇国公府的琉璃瓦,城外的喧嚣就钻进城来了!广宁门那儿,驼铃叮当响得脆,西域商队的驼峰上裹着香料,风一吹啊,半条街都飘着异香;正阳门瓮城的钱铺刚下门板,穿青布短褂的伙计就支起 “银钱兑换” 的木牌,算盘珠子噼啪响;更有挑担货郎敲着竹梆过街,竹筐里的糖画沾着晨露,照得孙悟空、穆桂英个个活灵活现。
可这热闹景儿,却急坏了垂花门里一位娇小姐。
(话音一转,添了几分戏谑)
“老头!关禁闭的一旬总算熬出头了!” 您瞧这姑娘,扒着紫檀木椅扶手,翠罗裙上的缠枝莲跟着晃,乌发就用支素银簪松松挽着,偏生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 既有闺阁女子的灵动,又藏着几分书生的锐气。这便是镇国公府嫡三小姐林瑶,年方二六尚未及笄,老国公老来得女,宠得跟眼珠子似的。
(忽然压低声音,凑近了些)
可列位别瞧她是娇滴滴的小姐,内里藏着的魂儿,却是前朝国子监的书生!据说那书生通宵看话本,兴头太足气血攻心,一睁眼就成了要学《女诫》的贵女。您说这滋味,能好受吗?
正说着,老国公刚换好常服,小厮正替他系玉带呢。他指尖摩挲着太祖赐的白玉佩 —— 那可是女儿闯祸的 “挡箭牌”,无奈摇头:“瑶瑶可知?女先生在西厢房候着,要教《内训》的‘妇德’篇呢。”
林瑶当即嘟起嘴,蹭到老国公身边晃着他的袖子:“爹爹怎的偏提这个?那女先生的银丝䯼髻亮得晃眼,讲起《女诫》来比国子监的老夫子还啰嗦。” 这话半截藏在心里 —— 前世身为国子监生员,他何曾受过 “无才便是德” 的管束?若不是通宵看话本气血攻心猝死,怎会转世成要日日应付女教的贵女。
她眼珠一转,又添了几分娇憨:“前日我扒着墙缝瞧,棋盘街新来的异域人正耍狮子呢,那狮子皮毛比大哥的狐裘还亮,听说还给陛下进贡了象牙屏风。还有丞相府公子新作的词,‘休言女子非英物’,这话多中听!” 说着往老国公掌心塞了颗刚剥好的荔枝,“女儿回来给您捶背,再学那说书先生讲南洋捕鱼的奇闻,好不好?”
老国公望着女儿沾了荔枝汁的指尖,终是叹了口气。这老来得女的宝贝疙瘩,打小就与众不同。垂髫时打扮成假小子,在东城根把微服出逃的小六皇子按在泥里揍,还抢了人家的木牌当战利品。事后他捧着厚礼入宫赔罪,回来却只责令女儿抄写《女则》,连自称都改成了 “本小姐”—— 说是惩戒,实则不过是掩人耳目。
“小翠!” 老国公扬声唤道。
穿青布比甲的丫鬟应声而入,先屈膝行了个万福:“国公爷吩咐?” 她鬓边别着朵新鲜茉莉,是今早刚从府里花圃摘的。
“看好你家小姐,再让她把棋盘街的布棚掀了,你的月钱便别要了。” 老国公板着脸,却悄悄往小翠手里塞了锭碎银,“给她买串糖葫芦,要裹芝麻的。”
“谢谢爹!” 林瑶雀跃着跳起来,翠裙扫过阶前的兰草。她抓起搭在椅背上的月白披风,忽然瞥见镜中自己的模样 —— 这具身体生得极美,是标准的 “落雁之姿”,可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直到指尖触到腰间暗袋,摸到那半枚刻着 “瑶” 字的旧木牌,才想起似乎是少了当年挥拳揍人的 “豪气”。
小翠已取来绣着海棠花的荷包,里面装着足够的碎银和几枚铜钱。两人刚跨出垂花门,就听见街对面传来三弦弹唱,穿粉裙的女艺人正唱着时兴的《挂枝儿》,引得路人围了个圈。
林瑶脚步轻快,罗裙扫过青石板路:“小翠,先去兴洋楼听说书!听说那先生讲南洋贸易,比话本里还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