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沐晨
二零二一年三月五日，今天是新学期开始的第五天。
本以为春天已经来临，不成想今天却会这么冷。
昨天老师问过我为什么不穿校服。我回答说弄脏了拿去洗了。虽说，它确实脏了，不过还不至于到需要清洗的程度。只是粘上了几滴油点。我之所以不穿它，只是因为这身蓝白相间的校服，虽然看起来像那么回事，实际上保暖效果几乎为零，害我受了好几天的冻。
之所以提及此事是有原因的。因为啊，这鬼天气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明明前几天一直比较冷的。昨天，偏偏昨天一天却又热的要命，搞得我又被热了一天。今天我怕热换回校服，结果呢？刚在室外上了一节体育课的我只觉得食堂里的暖器就是人间最贵重的宝物。坐在它的旁边，就连吃腻了的土豆都是如此美味。
“诶，昨天那件事你听说了吗？”正同我一同吃饭的老张开口问了我这么一个问题。我清楚他说的是什么，便简单的回答了一句知道。虽然昨日两个班级的学生在球场发生的冲突我没有亲眼看到，但是周围聊这个的人实在太多了，我想不知道都困难。
老张听闻也就省去了解释的功夫。开口就夸赞道“诶呦，当时代老板那一脚太帅了。”我放下筷子，伸手撑着脸，叹口气同意道“要真像你们说的那样，确实挺帅的。不过可惜我没看到，这种事总会和我错开。”
实际上，听这个话题我都已经听的有点烦了。我现在接这个话题都感觉心累。对于班长那个代老板的外号我也是怎么听怎么别扭。本身我对他们这些事就没什么兴趣，所以昨天听说楼下打起来了，我也只是不为所动地继续在教室里看新买的小说。
“你别说，还真是，每次有什么集体冲突，都看不到你。你说你也没有刻意避开。初一刘文瑞那次，还有铮哥那次，怎么你就偏偏不在呢？”大抵这确实让他觉得稀奇，他的表情看不出一丝特别的意思，尽管这话在我耳朵里听来像是指责一样。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假如有人像我一样不和超过8人的小团体聚在一起，那这种纠纷他们也能避开一大半。我只是运气比较好，刚好没碰上自己讨厌的麻烦事而已。
不过说到刘文瑞，那大抵是我最后一次管别人的闲事了。虽然老张可能忘了，我其实参与了刘文瑞相关的事。刘文瑞其实是个可怜的家伙，他现在已经不在学校了，是被校园霸凌送走的。不过并不是那种太过恶劣的霸凌，而是那种在任何一个班级都会有的孤立事件。本来该是这样才对，但偏偏刘文瑞对他人的孤立态度反击。于是，事件逐渐升级，最后他离开了这里，事情具体说起来很复杂，但结果就是他转学了，并且听说到了新学校，他的处境更凄惨了。我有听说过他现在已经不读书了。
不过老张说的应该是具体指的他们之间的那次冲突。于是我也就着那次冲突发问道“那次起因是什么来着？”
他略微低头思索了一下，不太确定的说“具体的我不记得了，就记得他要砸了我们的暖壶。然后被代老板揍了一顿。”
很好，揍了一顿，就结果而言是这样。可惜，我记得很清楚。刘文瑞因为被欺负，趴在他们宿舍门口偷听，听到了里面在骂他，结果被逮了个现行。情急之下举着他们宿舍的两个暖壶就要打架。被打了之后在政教处还没占到便宜。我还记得他们在政教处和老师说的那些浮夸的言论“他要砸我们暖壶，我舍就那两个暖壶，全舍人视那俩壶为生命！”
这个事情很好笑，但看老张的样子，他是真记不得了。
“唉，我倒是觉得他怪可怜的。”我又叹了一口气，一不小心就说出了心里话。说着还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土豆送到嘴里。今天的土豆是两个月以来最好吃的，我得多吃点。
“为啥？”老张发问，语气中似是有一些不满。我为自己不小心说出真实想法而感到有些懊恼，但没办法，我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在我心里，刘文瑞至始至终都是个可怜人。也是个可悲的人……
我在脑子里思索着应该说出的话，一个不太尖锐，但是从心的理由。我发出指责的理由。
“因为他就自己一个人啊。”我脱口说出这理由，试图弱化双方矛盾中有关于谁对谁错的部分不去提及，单纯站在人多人少的方面去讨论此事。
“可他就是没有朋友啊。”这话可能有些莫名其妙，但我明白老张这句话的意思。他想说刘文瑞孤身一人是咎由自取。的确如此，也就是所谓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刘文瑞的孤立无援和他自身的性格脱不了关系。可……这也是问题所在。
“因为本就不受待见，所以也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和大家一起孤立啊……”我小声嘀咕一句，也不是真的想指责谁。集体就是如此的，正因为大家都这么想，所以才会变成这样。这之中，只需要一个稍有话语权的领头羊。只有做同样的事才叫集体。归根结底还是刘文瑞态度过于强硬，如果放软一些，会不会是不同的结果呢？我不知道。
可是，我只是会不自觉的想啊。多数人攻击少数人的行为本身还是存在的，就算再怎么理所当然，还是会让人觉得有些不愉快啊。
“总之，我觉得我们干的没什么毛病。”老张的语气相当不服气，显然，他听见了我那声嘀咕出来的话。
我从未说过谁对谁错，说实话，我有些想要结束话题。这样讲话挺累的。立场不同，观点不同，我们根本没在同一个频道。我只是在自言自语地说着自己心中的苦闷，发泄自己的不适。我只是在同情一个自己看起来可怜的人。所以我理亏。
我没再多说什么。淡淡说了句抱歉，然后感叹一声“这两个月天天吃土豆，真心吃不下去了。我有点累，就先不吃了，你也赶紧回宿舍休息一会吧，免得下午迟到。”
丢下这句话后，我便一个人走向了处理剩菜的垃圾桶，丢掉了腻人的土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