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雪莲
“啊,对了茶叔,为什么刚刚的那个老李叔要叫你茶叔啊?是辈分的问题吗?”我突然想起了刚刚五十岁老者对中年大叔喊叔的诡异一幕,如果不是茶叔和老李叔都长着一张严肃的脸,我都要怀疑他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py交易了。
只是和我想的不一样的是,茶叔说出的缘由居然是一个普通到让人失望的回答。“因为我就叫茶书,书本的书。”茶叔回答的无比自然,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样子。
显然,对于我这种令人尴尬的误会,茶叔已经习以为常了。一旁的晓樱姐不禁露出苦笑。
喂,晓樱姐,这种时候你就应该多学习茶叔,所谓的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道理你都不明白吗?
不过这个理由虽然普通,却也挺令人意外的。茶叔的名字是茶书,这个名字,寓意是什么呢?总不可能是茶叔的父母想不出什么好名字,然后瞎取了一个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是这样吧?
当然,无论我在心中再怎么皮,这种问题真要我去问茶叔,我还是问不出口的。笑话,我又不蠢,这种事不问我迟早也会听他们提起,可能问了就知道了,但万一人家有什么不想说的理由,那多招人烦?我可不想在上班前就让老板对我产生什么不好的印象,搞得人家不自觉就给我穿小鞋。
以茶叔的性格,名字由来这种事情,如果没人问他他是不会说的,这时候晓樱姐却靠过来,在我耳边轻声说道,“茶叔的名字听起来很怪吧?我也这么觉得。当时我就问他名字有什么含义,你猜茶叔是怎么告诉我的?”
靠靠靠靠!靠的太近了!耳畔阵阵温暖而又湿润的气息令我顿时觉得脸上滚烫,心里痒痒的,浑身酥麻,难受的紧。大爷的!我还能在晓樱姐靠近我脸庞的头发上闻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洗发水的香味。
不过,除了羞耻之外,我该说什么好呢?不愧是你啊,晓樱姐,轻易就做到了我不敢做的事啊。
不过你要问我要不要听晓樱姐说出来,那肯定要听啊,这又不是我问的是不是?能白嫖,何乐而不为呢?于是我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晓樱姐笑道。“茶叔家里代代相传都是养殖茶叶,钻研茶道的。到现在已经传了两百多年了。他父母希望他茶道知识能如同书本一样丰富,所以就取了茶叔这个名字。”
什么?就这?就这?我还以为是多么复杂的原因,结果就这?
只是……茶叔家代代都是研究茶道的,那茶叔又为什么是开咖啡厅的?茶叔是因为什么才没有继承家里的传统的?
在我看来,咖啡和茶,都是供人消遣的嗜好饮品,两者之间除了东西方色彩以外,最大的联系可能就是同为饮品的竞争关系了。茶叔这个选择颇为耐人寻味。只是茶叔的想法,实在不是现在我随便思考就可以得出答案的。
“原来如此。”我小声回复了一句,而后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晓樱姐后来似乎又和我说了些什么,但我都没有细听,大概只是敷衍地回复了她。
因为有些比较在意的事,我现在没什么多余的精力花在与晓樱姐的谈话上。
当我回过神来,我们已经到了店前。茶叔推开了门,打开了店里的灯。我甩甩脑袋,让自己先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随后,我看向时钟,布谷鸟时钟的指针正指在七点四十几的位置。比我想象的用的时间更久,看来三点打烊的确算不得太早。
不知是不是中午睡了两个小时的缘故,我现在很精神,只是呆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可做,所以我正打算先回房。在我看来,多睡一会总是好过少睡一会的。
然而,正当我打算先上楼时,茶叔和晓樱姐开始整理起了店面。
啊,可以的话,我多想摸鱼啊。但是别人都在干活,自己怎么可能有底气偷懒嘛?于是我只得极不情愿地与他们一起收拾起了店面。
不过好在收拾店面,这项工作也算不上很累。,一面收拾着店面,一旁的晓樱姐还一面给我说明了一些工作中的注意事项。
等会!刚才在裁缝铺是谁下定决心要好好工作的呢?啊嘞嘞?是谁来着?好吧,那个人就是我。不不不,比起这个认真听晓樱姐说话呀,我个混蛋。可是晓樱姐几乎都是在说一些废话。
就比如说我们店的名字叫做旭阳咖啡厅。这种事情难道我自己不会看吗?我可是主动来这里应聘的。如果我连店的名字都不知道的话该是有多失礼啊喂!还有剩下的也几乎是一些我自己观察便已知一二的事。不过人家好心相告,就默默的听她讲完好了。
我就这样静静的听着她讲。总觉得自己现在有些奇怪。从刚刚在路上开始,我的情绪就莫名其妙的有些烦躁。往日我虽然也会在脑海中东想西想,但总不会这么……这么……
我摇头,打断自己的思绪,将视线悄悄移到窗外。
郊区的街景不像市中心那样,万家灯火通明,但是稀稀疏疏的光亮也很美。
我很喜欢这样的光,就像是夜晚里我漆黑房间中电脑发出的光芒一样。
人类似乎出生起便有着寻求光明的天性,我也一样。所以我讨厌黑暗,黑夜里充满未知,所以我只能尽我所能的看清。因为没有光明的帮助,所以只能努力让自己拥有如猫般敏感的眼睛。黑暗的本质是未知,使人恐惧。而此刻的我也一定在恐惧着什么。虽然我暂时还不清楚自己的内心,但此刻胸前这份压抑证明了这一点。
也许我是在恐惧前路。前路似是地下,似是幽谷般漆黑。我很清楚一个看似不错的开端并不能决定一切。更何况,这样的开端真的就是好的吗?假如人生是一款充满无数分支与选择的文字游戏。那么,直到结局到来之前,我该如何知道自己的开局是好是坏?而且哪怕迎来结局,我又用什么来判断自己是否幸福?结局是否美好?又没有其他结局对比,人生只此一次。
如此看来,这也未必是恐惧。也可能,是对这个没有存档选项的烂游戏感到迷茫了吧。
不过要说光明洒遍大地,是我所乐于见到的吗?答案是否定的。我总会想,假如真的给予海伦凯勒三天的光明。这三天真的是快乐的吗?直面未知,直面困境,直面阳光下的一切。也许海伦会因为看见自己向往的世界而发自内心的感到喜悦;也许他会因为世界并非想象中那般美好而伤心欲绝。光明很好,光明令人安心。所以没有任何不安的展露出一切好与坏,美与丑,然后我们会发现那些丑陋的本性。而我最怕的是自己放松警惕。
我喜欢审视别人,总是抱持着审视的目光看待他人,也经常因为看透别人而满心成就感。我想。这大概是大多数心理学家研究心理的乐趣之一。但对于被审视的人来说这可一点也不快乐……再……再来,那些家伙即便是被指出了丑恶的本性也不会承认。要么装作不以为然,要么自欺欺人。所以白天的大多数时候,都得保持看破不说破才行。
这让人很难受,无论是期待落空,还是看破不说破都一样。
如果看不见,即便不安,也有那满心期待。如此一来,我还能继续向往。
如果不得知,即便好奇,也有表面的美好。如此一来,我还能继续热爱。
所以似是窗外这般光明正好,能在黑暗中给予我帮助。这样的光明刚刚好,能够掩饰一些不该看见的东西。
一时间,我脑海中的思绪又一次陷入混乱。这些没有逻辑的想法,在我脑中不停的打转。手中的动作不知何时停下来。当我回过神来,第一个感觉就是有人在看我。
那是一道有些好奇的视线。我疑惑的看向视线传来的方向。晓樱姐正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我。
“怎么了吗?”小樱姐摇摇头,表情有些呆滞,随后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把手机放在我面前,让我看手机上的东西。那是一张照片,显然是刚才发呆时拍的。
照片上的是名少女,少女长着及腰的黑色长发,她注视着窗外的街景,为画面留下一张美丽的侧脸。看到这张照片的人,一定会被少女死死的抓住视线,这个陌生的少女是如此的美丽。
我知道自己的描述听起来有些事不关己,但没有办法,我依然没法习惯将照片中的女孩当成自己来看待。
我笑了,不自觉的。当意识到这一点时,我开口道,“谢谢晓樱姐,拍的真漂亮。”我只能装傻的这么说。说完我留下一句,“我先回房间了。”便上了楼。身后传来晓樱姐欲言又止的声音,那一道好奇的视线久久停留在我身上。
店面已经收拾好了。所以我回房间没有什么关系。走在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我不禁想到,也难怪晓樱姐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呢。
真是……不过就是个旋转楼梯,为什么这么让人头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