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怎么了……
如此近距离接触，江铃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在数小时前，明明自己也是“江阳”，才变成女孩子几个小时而已，为什么自己会……享受……对方的拥抱？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胸膛的温度，以及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江铃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三秒？五秒？在她的感知里，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你……你不……”江铃的声音带着颤抖，听起来软绵绵的，毫无威慑力。
“愿赌服输。”江阳轻抚少女的秀发，“这就是我的愿望。”
就在江铃快要融化在这个拥抱里时，一阵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突然从玄关处传来。
“爸妈回来了！”
两人触电般分开。
江铃像只受惊的小动物，无助地站在一旁，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她这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还没有做好面对“父母”的心理准备。
江家是一个教师家庭，自己的爷爷奶奶、母亲父亲、甚至姑姑和姑父都是教师，江阳小时候学习和生活上几乎压力拉满，虽然在高考之后，父母表示自己自由了，想怎么样怎么样，但不好的记忆仍然萦绕在心头。
现在“江阳”变成江铃了，自己要怎么面对他们？
“阿阳？我们回来了！”
母亲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伴随着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
“你在这里等一下。”
江阳给了江铃一个安抚的眼神，走出了卧室，“爸，妈，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别提了，你爸在景区吃坏肚子，不愿意爬山了，只能提前回来了。”母亲一边换鞋一边抱怨道，然后突然停住了动作，“咦？家里怎么这么干净？你打扫的？”
“呃，不是……”江阳挠了挠头，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决定，“有件很重要的事，我要和你们说。”
“什么事？”母亲说。
江阳先是把在阳台抽烟的父亲拉到了客厅，非常严肃地看着两人：“我分化了。”
空气瞬间凝固。
“你说什么？”
父亲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看着江阳。
“分化是什么意思？”
母亲不明所以地看向一惊一乍的父亲，但父亲没有理她，赶紧追问：“她人呢？”
“我在这里。”
偷听了全场的江铃从卧室探出头来，不情愿地走了过来。
“这位是……？”母亲注意到了家中的不速之客，眉头微微皱起。
母亲这种看陌生人警惕的眼神，让江铃感到一阵眩晕。母亲眼角的细纹，父亲精瘦的身影，都与她记忆中的形象分毫不差，此时却把她当做是陌生人，一种难以名状的委屈突然涌上心头。
“爸，妈……”江铃小心翼翼地说。
江阳赶紧上前一步，站在少女身边：“爸妈，这是我的分化者。”
接下来的半小时堪称江铃人生中最漫长的煎熬。一家四口围坐在客厅沙发上，江阳详细解释了今早收到快递的经过，以及江铃的“诞生”过程。
他拿出手机，把官方承认分化事件的文件，还有讲解分化者群体的视频都放给了母亲看。
父亲很明显是网上冲浪多了，知道分化者是什么，虽然惊讶，但接受速度极快，而母亲则对此感到不可思议。
“所以……她也是你……变成女孩子的你？”母亲上下打量着江铃，眼神中充满难以置信，也不知道是对她过分精致的颜值，还是“分化”这件事的本身。
江铃不自在地缩了缩肩膀，她能理解家人的震惊，但这种被当成外星生物般审视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妈！别这样盯着人家看！”江阳不满地抗议。
母亲站起身，快步走到江铃面前。江铃紧张得屏住呼吸，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会作何反应。
出乎意料的是，母亲一把将江铃搂进怀里。
“可怜的孩子……”母亲的声音有些哽咽，“突然来到这个世界，一定很害怕吧？”
江铃愣住了，这个怀抱温暖而熟悉，就像小时候那样。
自己已经很久没被母亲抱过了。
少女的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妈……”她小声啜泣着。
母亲轻轻抚摸着江铃的黑发：“别怕，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少女在哭泣时，江阳心脏不由得揪了一下，但看到父母能够接纳江铃，还是如释重负松了口气，露出了微笑。
“好了好了，别哭了，”母亲拍拍江铃的背，“饿不饿？妈妈给你做点吃的。”
江铃摇摇头，“我不饿……”
“好嘞，我的乖女儿，”母亲小心地擦掉少女眼角的泪珠，满脸幸福的笑容，然后转向丈夫，“老江，别傻坐着了，去把客房收拾出来。”
父亲如梦初醒般站起身：“哦，好……”
“不用了爸，”江阳插话道，“江铃可以睡我房间，我睡哪里都行。”
“胡闹！”母亲瞪了儿子一眼，“人家女孩子怎么能跟你挤一个房间？客房虽然小了点，但收拾一下还是能住的。”
“谢谢……妈妈。”江铃说。
这个称呼让母亲的眼睛再次湿润，她拉着江铃的手站起来：“宝贝女儿我们走，不管他们了，我带你去看看房间。”
看着母亲和江铃离开的背影，江阳躺在沙发上长舒一口气，最困难的部分已经过去了，可以放下心来去打游戏了。
“儿子，”父亲突然压低声音，“你过来一下。”
江阳跟着父亲来到阳台。夏季的微风带着燥热，在烈日照耀之下，远方江河泛起的涟漪在闪烁光辉。
“你确定她真的是……你的分化者？”父亲重新点燃香烟，皱着眉头，“不是你在网上认识的什么女孩？”
“爸！”江阳又好气又好笑，“你自己都知道分化这种事情，现在又怀疑我骗你，我哪有本事让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跟我回家？再说，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吗？”
父亲盯着儿子看了几秒，终于点点头：“也是，你小子没这个能耐。”
“……”
“不过，”父亲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既然她现在是我们家的一员，你就要负责，好好对她，明白吗？”
江阳一愣，“负责？”
“别装傻，”父亲意味深长地说，“你们之间的关系……很特殊。我不希望看到你利用这种关系，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爸！你在想什么！我怎么可能……”
“年轻人血气方刚，我懂，我不是说你不可以，意思是别这么急，”父亲拍拍儿子的肩膀，“总之，在你们确定关系前，别做傻事，对你们两个都好，好好想一想吧。”
江阳张口想辩解，却发现无话可说。
父亲说的没错，他确实对江铃有着“特别”的感情，忍不住想抱她，想占有她——虽然是江铃先提出“满足对方愿望”的。
“我知道了。”他最终低声回答。
……
江铃跟着母亲，走进了客房。
这里与其说客房，不如说是准备留给江阳弟弟或妹妹的房间。在好多年前，二胎刚开放的时候，父亲和江妈也不是没想过开个小号，但最终还是因为身体原因放弃了，于是这个房间就空下了。
母亲牵着江铃的手，悄悄观察她的脸蛋，是越看越喜欢。
虽然从样貌上看，她显然不是自己的血脉，但这幅神情还有小动作，都和自己的儿子几乎一模一样，在了解分化者之后，母亲从心底里就坚信——这就是她的女儿。
她不在乎家里多一份开销，哪怕多供一个人上大学，哪怕比儿子更花钱，这一切和“女儿”相比，根本算不上什么。
“妈，我住哪里都无所谓，在原来房间打地铺都行，不想换到这边来。”江铃说。
母亲眉头一竖，说：“打地铺怎么行，一个房间住两个人不挤吗，我的女儿，你要是不想换，我就把江阳那小子赶过这边来睡……”
“不用不用，”江铃连忙摆手，“他肯定不乐意的，我就睡这里行了。”
虽然是客房，但除了过年来亲戚，也没有人会住这里，被套床铺基本都是换洗过干净的，平时做家务也会顺便来打扫一下，布置起来也不麻烦。
母亲的下一句话直接让江铃震惊了：
“对了，女儿，你想要什么手机，随便说，我现在就帮你买。”
母亲打开购物软件，从搜索栏里简单输入“手机”两个字，便把手机递给了宝贝女儿。
江铃从来没想过母亲居然会对自己这么大方，在自己以前还是“江阳”的时候，为了换新的笔记本电脑，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她，现在居然随便自己选？
她看着价位大几千的高端手机，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不过思索许久，最后还是放弃了高价位，和“自己”同一个牌子，但新一点型号的手机。
反正自己又不玩手游，只要保证能平时运行不卡就可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