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母亲买了一袋羊肉回来，给家人们准备了一锅丰盛的清汤火锅。
江铃坐在母亲身边，还是有些不习惯，而桌子对面的江阳在大快朵颐。
或许是女性的身体耗能不大，也没江阳这么高，吃了一碗饭就有点饱了，看着江阳已经盛了第三晚饭，江铃突然又有些羡慕对方了。
“我”是真能吃啊。
父亲早早吃完，去书房也不知道干什么。
江铃下意识收拾碗筷，却被母亲拦住了，母亲瞪了一眼江阳：“洗碗去。”
“哦。”
看着江阳的背影，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
“女儿，我们出门逛街吧。”母亲说。
“啊，去哪？”
“当然是给你买好看的衣服，不然你就穿阿阳他的旧衣服？”
“我也去！”厨房里的江阳插嘴道。
“行，都去，给你们都买些新衣服。”
听到儿子也难得同意出门一趟，母亲大手一挥很是高兴。江阳赶紧把碗洗干净，随便擦了擦手跟着出门了。
江铃知道作为死宅的“自己”愿意跟着逛街，完全是冲着自己来的，无奈笑了笑。
母亲左边牵着江铃的手，右边跟着江阳，慢悠悠走在街上，像极了是在故意炫耀。
“你好，欢迎光临，这里男装女装都有，请问需要什么吗？”
刚走进服装城，门口的导购员看到一家三口，眼前一亮，立刻上去问好。
“先看女装，给我的女儿挑几件合适的。”母亲说。
导购员热情地将几人引领到女装区，这琳琅满目的衣裙让江铃眼花缭乱，母亲挑选了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在少女面前比划一下：“这件怎么样？颜色很合适你。”
江铃局促地捏着衣角，低声说：“穿裙子……不太好吧……”
“哈哈，有什么不太好的，女孩子就是要穿好看点，本来就长得这么漂亮，得学会打扮自己。”
“对对对，我也这样觉得。”
看到江阳也在附和拱火，江铃瞪了他一眼，心中纠结了一会，最终还是拿着裙子走进了更衣室。
过了几分钟，江铃终于研究明白裙子怎么穿了，这才别扭地从更衣室走出来。
淡蓝色的连衣裙勾勒出少女纤细的身材，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摆，如迎风飘动的花朵，显得格外清新动人。
“真漂亮，不愧是我的女儿。”母亲眼前一亮，拉着少女的手转了一圈，“这件衣服太适合你了。”
江阳也看呆了，好久才回过神来，竖起拇指点赞，“铃，跟换了个人似的，太好看了。”
就连导购员都愣住了，恭维道：“太漂亮了，这件裙子真的非常适合你呢。”
江铃脸蛋微红，下半身凉飕飕的通透让她有些不适应，给人“不安全”的感觉，可看着镜中自己的新形象，心中还是涌出一丝奇妙的感觉。
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她，自己已经不是“江阳”了，而是一名作为“江铃”的分化者，一个女孩子。
江铃从来没当过女孩子，也没有以女性身份生活的经验，但她已经开始笨拙地开始模仿着，模仿“江阳”心中最完美的女孩子的形象。
母亲又找了几件衣服让江铃试穿，每一套都是不同风格的服装，让她展现出不同的气质，江铃感觉自己完全变成了妈妈手中的更衣玩偶，从优雅的文学少女到休闲的街头风，俏皮的学院水手服到甜美的洛丽塔，都一一尝试了个遍。
这可让江阳大饱眼福，以前他最烦的就是陪着老妈逛街，到店就找个地方坐着玩手机，现在他怎么都不感觉厌烦。
“铃，别动，让我拍个照。”
他拿出手机，找了个好角度给江铃每一身衣服都拍了些照片，作为收藏和纪念。
最后，江铃穿了一套不那么惹眼的米白色休闲服，虽然她本人就很惹眼就是了。
“这些，全部都打包起来，都要了。”母亲满意的拍了拍手，“阳，该给你挑些新衣服了。”
“我的够穿了，不用了。”
“少废话，你多久没买新衣服了，赶紧的。”
“那我自己去挑。”
江阳硬着头皮走向了男装区，但母亲并没有跟着，而是来到江铃旁边，小声对她说：“对了，还得给你买些内衣，你现在穿的是运动内衣，江阳帮你买的是吧？”
“啊……是……”
看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江铃，母亲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傻孩子，女孩子买内衣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要扭扭捏捏的，来，我带你去。”
母亲带着江铃来到内衣专柜，江铃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看，货架上蕾丝花边的、运动款的、各种颜色的内衣整齐排列，一位导购员正在给另一位顾客测量尺寸。
“您好，这是您的女儿吗，非常漂亮呢，”一位面容和善的中年导购迎上来，“需要帮她测量一下尺码吗？”
母亲点点头：“麻烦您了。”
导购员取出软尺，温和地对江铃说：“请跟我到试衣间来，很快就好。”
江铃的脖子红到了耳尖，求助似的看向母亲，母亲拍拍她的肩：“我在外面等你。”
在试衣间里，导购员看出她的紧张，轻声安慰：“没事的，放轻松，把外套脱了就行，我只需要量几个数据。”
江铃颤抖着手指解开外套纽扣，当冰凉的软尺贴上肌肤时，她猛地一颤。
“下围72cm，上围85cm……”导购员记录着数据，“看来您适合B罩杯呢。”
“……”
她对这些尺码没什么概念，只知道A是飞机场，C是很大，D就是庞然大物了，B是不大不小吗，像自己这样？
“好了，您可以把外套穿上了。”导购员收起软尺，“您皮肤很敏感，我推荐这款无痕棉质内衣，不会摩擦皮肤。”
“好。”
江铃盯着试衣间墙上的花纹，机械地点头。这种被当作女性对待的体验太过陌生，胸前的压迫感和导购员专业的触碰都让她无所适从。
走出试衣间时，江铃发现母亲正在看一套淡紫色的蕾丝内衣。见她出来，母亲立刻招手：“阿铃，这个款式喜欢吗？”
导购员笑着说：“您女儿身材很好，穿这款会特别好看。”
如果是别人穿着，我可能会很喜欢——如果我还是男孩子的话。
江铃看着那套精致的内衣，心中默默吐槽，她突然间意识到一个事实：这些涩气的内衣不再是“别人的衣服”，而是将要穿在自己身上的衣物——这个认知让她心跳加速，某种奇怪的期待感混杂着羞耻在胸口翻涌。
少女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场景，她与江阳孤男寡女共处一间房间里，然后自己托着这件淡紫色蕾丝内衣，向对方展示身材……
我都在想些什么……
“都，都行……”她声音细如蚊呐。
母亲没有在意女儿脑海中的思维风暴，而是兴致勃勃地挑了好几套，当她又拿起一套黑色蕾丝款时，江铃终于绷不住了，小声抗议道：“那个太……太成熟了……不适合我……”
“女孩子总要有一两套漂亮内衣嘛。”母亲眨眨眼，露出狡黠的笑容，不过最后还是将其放了回去。
如果说下午和家人“初次”见面是精神拷打，那这次属于是羞耻play了，江铃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江阳早已在柜台处等待多时了，他目光随意扫过母亲手中的袋子，“你们买什么，怎么这么久啊。”
“女孩子的秘密。”母亲迅速把袋子往身后一藏，不给他看。
“呵。”
江阳的笑声和目光像利剑一样，刺穿了江铃的“乌龟壳”，让少女无地自容——他什么都懂！
“可以回去了吗？”他问。
“你觉得呢？”母亲说。
“那就回去……”
“你急什么，阿玲她还有鞋没买。”
“行吧。”
本来江阳都准备放飞自我跑路了，一听到给江铃买鞋，又兴致勃勃地决定一起去。
现在是夏天，天气热，母亲先是拉着江铃去买了一双凉鞋，又试穿了两双运动鞋。
“我不要高跟鞋，我讨厌现代裹脚。”江铃发表意见。
“那我们就不要，你来试一下这个，我觉得这双挺好的。”
或是这个身体是新诞生的“分化者”，江铃双脚是37码，形状和外观完美巧致，没有任何错误发力导致的变形和瑕疵。
不知道过了多久，母亲终于带着两人去结账了。
江铃只感觉整个人头晕脑胀，稀里糊涂地就回到了家中。
“哗啦啦……”
花洒从上分喷洒出水花，打湿了少女的身体，温水流经肌肤每一寸角落，最终滴落在赤果的双脚下，氤氲的水雾弥漫在整个浴室里，也迷住了江铃的双眼。
在进浴室前，她在妈妈的帮助下，把长发都盘了起来，然后戴上浴帽，这样在洗澡的时候，头发就不会被弄湿了。
水汽把镜子表面模糊掉了，江铃看着镜中的少女，只能隐约看到那惊心动魄的身体曲线，她伸出手擦了擦镜面，一个精致到不真实的少女的脸出现在眼前。
就像是一个艺术品。
作为“精灵体质”的分化者，除了头发、眉毛和睫毛外，体表没有任何毛发，除了耳朵还是人类的样子，几乎和dnd中的精灵没什么区别了。
要是这个“分化者”不是自己，自己是江阳就好了。
她比划了一下“那个东西”本应该在的地方，只可惜现在什么也没有，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东西”。
作案工具被没收惹。
站着嘘嘘是什么感觉，回想一下？
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