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故事……跟励志电影一样。”江铃轻声说，手指不自觉摩挲汽水罐上的水珠。
“现实可比电影残酷多了，”叶琳笑了笑，眼中闪烁着回忆的光芒，“还记得最苦的时候，当时封城，我们连续吃了好几周老干妈配白米饭，最后一根青菜还是从中间切开来，一人一半。”
江铃的脑海里想象出一个画面，两个年轻人挤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吃着简陋的晚餐，却因为拥有彼此而感到幸福和满足，这让她的心里暖暖的。
“所以你们呢，你们走到哪一步了？”
叶琳突然凑上前来，带着狡黠的笑容，像是在说悄悄话一样。
“什么……什么哪一步！”江铃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我才变成分化者两天而已……”
“那你还给他打9分，不是么？”
“唔……”江铃的脸微红，不敢正面对视叶琳。
“说明他在你的心中，还是很重要的嘛，就像……”
叶琳没有说完，但根据口型，后面几个字一定是“和我们一样”，她故意留白让江铃自己脑补。
“那只是……本能反应……分化者的本能反应，你说的！”
“本能反应？”叶琳挑眉，“就像我说的，分化者和被分化者之间的吸引力是与生俱来的。但最终如何发展，取决于你们自己。”
“我……”
“你喜欢他，对吧？”叶琳说，“我从你的眼神里看出来了。”
我喜欢他……
江铃的脑海中不断闪过江阳的脸，纠结了好一会，最后还是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每个分化者都会爱上原来的自己吗？”她问。
“这个问题问得好，”叶琳的语气变得专业起来，“统计数据显示，95%以上的分化者最终都与被分化者建立了恋爱关系，剩下的5%要么是特殊情况，要么就是死不承认。”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江铃一眼：“你在抗拒这种感情？”
江铃低下头：“我只是...不确定这是真实的，还是某种生理机制在作祟。”
“聪明的想法。”叶琳赞许地点头，“但爱情本身就是化学反应，何必纠结它的起源？重要的是你现在的感受，只要喜欢，就够了——可别把他放跑哦。”
“放跑？”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想当将军夫人，就得先嫁给中尉，跟他在边境上、森林里、沙漠上，过上20年’。好很多分化者和被分化者都遇到过一个困扰，那就是总有人想抢走自己的爱人，”叶琳回忆道，“叶离刚在税务局上班的时候，有些女人明知道我们结婚了，还是想偷偷地把他抢走，用各种由头接近他，甚至不惜炮制什么偶遇啊帮忙啊，甚至是污蔑诽谤。说来也搞笑，我们一无所有，干零工跑外卖的时候，她们是一点都瞧不起我们，在我上岸的时候还想劝我分手，现在叶离优秀了成功了，又像苍蝇一样凑上来，你可要小心点呀，不要让江阳被拐走了。”
“他绝对不会的！”
江铃下意识说。
“这么专一，更不要放他跑掉了。”看着少女着急的样子，叶琳忍不住笑了笑。
“对了，你说我真的会变得越来越女性化吗？”江铃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激动，不由得低头玩小手手，“我越来越感觉自己不是原来的自己了，慢慢变成了另一个人……”
“放心吧，这是每个分化者都会经历的阶段。你的思维模式会逐渐适应新的生理特征，但核心人格不会改变。你还是‘你’，只是表达方式不同了。”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比如说，我现在思考问题的方式确实更偏向女性，但我依然保留着作为叶离时的所有记忆和个性特质——这种事情不要太在意，还记得我前面怎么跟你说的吗，不要太过在乎男性女性，我们是分化者，我们做自己就行了。”
“那……身体方面……”江铃的脸更红了。
“放心，分化者的生理发育和普通女性完全一致，”叶琳眨眨眼，“包括月经周期和生育能力。”
江铃瞪大双眼：“等等！生育能力？！”
“当然，”叶琳一脸理所当然，“不然我和我爱人怎么计划几年后要孩子？”
这个信息对江铃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她从未想过自己竟然真的能……怀孕。
一想到自己以后要挺着大肚子，满脸母性微笑抚摸将要出生的孩子……她就有些发抖。
自己真的会变成这样吗？
“别那副表情。”叶琳忍俊不禁，“你现在又不会立刻生孩子。重点是，你必须开始像普通女性一样注意身体健康了，比如你还没来过的月经。”
她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江铃：“这是一本健康指南，专门为分化者编写的，包括生理期护理、避孕知识等等。记得仔细阅读。”
江铃接过小册子，感觉手中的重量仿佛有千斤重。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时间也有点久了，你的妈妈和‘被分化者’还等着你呢。”
江铃深吸一口气，问出了那个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问题：“为什么会有分化现象？是谁……或者说是什么创造了我们？”
叶琳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这个问题目前还没有确切答案，现在普遍的说法是，分化者可能是某种高等文明的社会实验。”
“想想看，突然在全球范围内出现数十万完美配对的异性版本人类，这难道不像是某种精心设计的观察实验吗？”叶琳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那封随你一起送到的信，落款是‘创作者’，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江铃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那我们……只是实验品？”
“别这么悲观。”叶琳拍拍她的肩膀，“即使真是实验，我们也拥有完整的人生和自由意志。重要的是活在当下，珍惜眼前人。”
谈话结束后，叶琳恢复了公事公办的表情，把那封信还给了江铃，并递给了她一张有效期一个月的临时身份证。
江铃拿到了叶琳的联系方式，并表示等有了自己的微信和qq后，就马上加她好友。
“江铃，我这里给你一个忠告，虽然现在网上都对分化者比较宽容，没有以前那么极端，但现实里，还是尽量不要随意向别人暴露自己的身份。”
“好。”
刚出门，母亲和江阳就迎了上来。
“怎么样？”江阳关切问道。
“一切顺利。”
江铃点点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尤其是在听完叶琳那番话后。
“好了，手续都办完了。”叶琳微笑着说，“祝你们生活愉快。江铃，记得有事随时联系我。”
离开公安局后，江铃心情复杂至极，今天的谈话给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江铃心不在焉的样子，江阳忍不住小声问道：“她和你说了什么？你看样子有些心事重重。”
“一些分化者注意事项吧……对了妈妈，我身份弄好了，该给我办银行卡和电话卡了吧。”
她不好意思告诉江阳所谓的“分化者吸引力法则”，更无法启齿关于生育能力的话题，只能眼神闪烁地转移话题。
“嗯嗯，好的女儿，我们走吧。”
母亲看出她有什么事情掖着不想说，也没有刨根问底，带着两人下楼了。
接下来的半天里，他们奔波于各家银行和电信营业厅，为江铃办理各种基础账户。每完成一项手续，江铃就感觉自己在“正常人”的道路上又迈进了一步。
【你已经添加了“青丘九月”，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青丘九月”就是叶琳的微信id，在刚获得自己的手机号后，江铃马上加了她好友。
【青丘九月：（neuro眨眼*wink*.gif）】
【青丘九月：（邀请你加入“分化者大家庭”）】
【你刚通过邀请加入群聊，群聊参与人还有：青丘九月、……】
【文岚susu：哦哦，是新人吗？】
【ro叶慕：恭喜成为分化者！】
【ro叶慕：（蹭蹭.gif）】
群聊不大，也就几十个人，应该都是叶琳通过“心理辅导”认识的，江铃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就随便发了个表情。
【银铃：（neuro眨眼*wink*.gif）】
【青丘九月：又有人白嫖偷我表情包了（愤怒emoji）】
群聊很快就转移到其他话题，只能说不愧是曾经作为男性的分化者们，而且年轻人年龄相似，研究电脑配件性价比、聊单机游戏、聊工作等等什么话题都有，如果不是知道都是分化者，偶尔穿插一些女装的讨论，根本无法猜到大家的现实性别。
她还看到有人炫恩爱发了段和“被分化者”钓鱼爆护的视频，两人影子比了个爱心，展示上午钓鱼成果。
江铃潜水研究了一会，看样子群里都是本地线下认识的熟人。
【ro叶慕：抱抱新人@银铃 】
【ro叶慕：你玩游戏吗，玩cs2吗，玩瓦吗，有空一起玩吗？】
江铃回复道：
【银铃：我只玩cs，不玩瓦】
【是粘糕不是年糕：@ro叶慕 彩笔go学妹又来坑人了，上次吃我的分还没还给我（愤怒emoji）】
【ro叶慕：你闭嘴！】
看着群里两人在互相斗嘴，江铃也被逗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