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一天的江阳依旧在胡吃海塞，火锅里的肉基本都被他夹走了，母亲时不时看一下江铃，似乎在思索什么。
“妈，我明天要和朋友出去玩。”
江铃夹起一根白菜，装作不经意地提起这件事。
“朋友？”母亲放下筷子，眼睛亮了起来，“什么朋友？男的女的？”
江阳也停下了筷子，竖起耳朵听她和母亲对话。
“网上认识的女孩子，她也是分化者，明天我们约好去帝王大厦。”
“帝王大厦？那里好啊！”母亲立刻来了精神，“逛街吃饭看电影一条龙，到时候我给你好好打扮打扮。”
江铃无奈道：“妈，我们只是普通见面，没必要搞这么麻烦。”
“第一次见网友怎么能随便？”母亲不赞同地摇头，“不能给别人留下坏印象，我的宝贝女儿这么好看，一定要漂漂亮亮出门。”
“不用了，我穿平时的衣服就行。”
江铃下意识抗拒，她可不想被母亲当成洋娃娃摆弄。
今天早上被强制穿连衣裙出门，她感觉全世界都在看自己，而且身下空荡荡凉飕飕的感觉，太羞耻受不了，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母亲眯起眼睛：“你是说那些运动服？不行，明天必须穿裙子。”
“我不要！”
“由不得你。”母亲说，“我昨天给你买的蓝色连衣裙，配那双小皮鞋正合适。”
江铃求助地看向江阳，他却假装专注吃饭，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妈，我真的不需要……”
“这样吧，”母亲露出必胜的微笑，“你们不是心心念念想买新电脑吗？如果你明天答应化妆出门，我就答应你买电脑，预算一万。”
江阳猛地抬头，震惊地看着她：“真的假的？”
“当然，前提是阿铃必须学会化妆，而且要漂漂亮亮出门。”母亲狡黠地笑着，显然早就计划好了。
真是个难以拒绝的理由……
原本只是看戏的江阳，现在也用炽热的眼神看着江铃，也不知道是因为想看她化妆后的样子，还是对新电脑感兴趣。
“这新电脑管你什么事！”江铃满脸悲愤地对江阳说道。
她咬着下唇，心中挣扎不已，自己确实想要台新电脑，和江阳共用一台实在太不方便了。
但化妆？她心里一直很排斥往脸上涂抹化学药剂，感觉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好吧。”为了新电脑，江铃最终妥协了。
母亲顿时喜笑颜开：“太好了！吃完饭我就教你。”
晚餐后，江铃被拉到母亲的梳妆台前。镜中的少女撇着嘴，满脸不情愿，黑发披散在肩头，素颜的脸蛋白皙干净，似乎没有一点瑕疵，宛如天成之作。
“你看，不化妆都这么好看，化了妆那还得了？”母亲骄傲地说，仿佛江铃的美貌全是她的功劳。
江铃别扭地移开视线，不爽道：“非要化妆不可吗？”
“女孩子要学会打扮自己，”母亲打开化妆包，取出各种瓶瓶罐罐，“先从基础护肤开始……”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堪称江铃人生中最漫长的折磨，母亲一边讲解，一边像是画油画一样，先是给她涂了一层又一层的护肤品，然后是粉底液、遮瑕膏、散粉……
她还时不时问江铃几个刚说过的问题，就像给学生上课一样，必须让江铃理解这些知识。
“别动，眼线画歪了！”
江铃忍不住眨眼，眼线笔在眼皮上划出一道凌乱的痕迹。母亲叹了口气，用棉签轻轻擦掉重画。
“为什么非要这么麻烦……”江铃小声抱怨。
“因为你是我的女儿。”母亲的声音突然柔软下来，“我想把最好的都给你。”
江铃一怔，从镜中看到母亲眼中闪烁的泪光，这一刻，她突然理解了——对母亲来说，这不只是简单的化妆教学，而是弥补多年来没有女儿的遗憾。
母亲在很多年前就经常抱怨，如果不是那场病，也不会就只有江阳一个儿子，她太想要一个女儿了。
“妈……”
“来，看看效果。”母亲迅速调整情绪，把镜子转向江铃。
镜中的少女让江铃几乎认不出来：细腻的妆容突出了她精致的五官，眼线让本就明亮的双眼更加有神，粉色腮红为脸颊添了一抹自然的红晕。
如果是原本魅力值，是98分无限接近满分的话，现在已经突破到150+了。
“这……真的是我吗？”她不禁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脸。
“当然是你，”母亲骄傲地说，“我的女儿本来就是美人胚子。”
江阳不知何时靠在门框上，似乎看了好长一段时间了，“正确的，我同意。”
“闭嘴滚啊！”
恼羞成怒的江铃抓起化妆棉丢他，结果动作太大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母亲赶紧扶住她，嗔怪道：“小心点！化好妆要注意仪态，不能像以前那样大大咧咧的。”
“我知道了……”
江铃嘟囔着，却忍不住又瞄了一眼镜子。
这个优雅精致的女孩子真的是自己吗？
“明天早上我再帮你化一遍，现在先卸妆吧。”母亲说，“记得卸干净，不然对皮肤不好。”
江铃乖乖点头，看着母亲细心地帮她卸掉妆容，动作轻柔如对待昂贵易碎的瓷器，这种被珍视的感觉让她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要我帮忙吗？”在一边偷偷观察的江阳问。
“男孩子一边去，不关你事。”母亲把江阳赶走。
……
洗完澡，因为不熟练，江铃花了好长的时间，终于把这头长发吹干了，在回房间的路上，江铃下意识地走进了江阳的房间，看到他在聚精会神地玩游戏。
“什么事？”江阳游戏里正在拆包，头也不回地问道。
我能说我走错了吗？
江铃突然有些烦躁，这个位置明明应该是自己才对，现在被他霸占了……
她把耳机从江阳头上摘下来，戴在自己头上，把他赶走，“起把狙，让我来一把。”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江阳还是乖乖让开了，坐在旁边。
游戏回合开始了，江铃直接从出生点跳到暗道里，大狙直架中门过点一条缝，对面ct刚出现模型，就被“砰”的一声狙掉了。
【Jameyoung用狙击枪爆头击杀了野牛战神】
【野牛战神（敌人）：？？？】
江铃没有理会对面互动，径直走出暗道，立刻甩狙又狙死一个A小前压的CT。
在接下来的时间，少女凭借自己闪电般的反应速度，接着用大狙拿下4杀。
“你怎么这么厉害了？”
江阳目瞪口呆地看着江铃。
这还是昨天玩街霸6笨手笨脚的她吗？
“因为我没有被手艺活掏空，”江铃享受着江阳的震惊，得意笑了笑，“怎么样，要我带你上分吗？求我！”
手艺活……
江阳呆呆看着少女，莫名其妙有些脸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突然单膝跪地，捧着江铃的手说：
“我美丽的女士，求求你带我上分吧！”
江铃愣住了，她没想到对方的反应这么大，两人目光对视，气氛似乎也有点不对了……
“蓝色，害搁这挂机呢！”
“哦哦！”
耳机里队友的抱怨声让江铃瞬间清醒，她像触电般收回了手，转头抄起键盘鼠标继续玩游戏，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如果没看到少女的脸红的话。
“女的？换人了？变声器？”
对此一无所知的队友，听到江铃的声音都傻了。
“对，换人了，刚才是我打的。”
江铃说话的语气有些微妙，时不时瞥一眼看身旁的江阳，游戏注意力不是很集中。
“牛逼啊。”队友只是一味夸赞，队内有个又厉害声音又好听的妹子，让他们感觉很愉快，“刚才那个，他是你男朋友吗？”
“啊这……我……我……”
江铃窘迫地看着身边的江阳，不知道怎么回答。
“……是……”
她想起叶琳对自己说的话，用蚊子般的声音小声回道。
在说完这个字后，心里有点小满足是怎么回事？
“哦——”队友恍然大悟，羡慕道，“牛逼！”
江铃坐如针毯，实在受不了了，在白给完这回合后，马上把耳机还给江阳：“我回房间了。”
一旁的江阳听不到游戏里队友说话，看见少女玩了一下又跑路了，只是感觉莫名其妙，耸了耸肩，带上耳机接着玩。
“喂喂，听得到吗？”江阳开麦说。
“听得到听得到。”
“兄弟，你女朋友呢？我感觉她还挺强的，怎么又走了？”
队友们的话让江阳愣了下：“什么女朋友？”
“就刚才那个妹子啊！她不是做你旁边嘛，我问她是不是你女朋友，她自己说是。”
“啊？”
江阳呆住了。
……
江铃躺在床上，静静地盯着天花板。
“嗡嗡——”
手机震动起来，是ro叶慕发来的消息。
【ro叶慕：明天10点帝王大厦正门见！别忘记哦！】
江铃犹豫了会，只是回复了一个字：
【银铃：好。】
发完这条消息后，她翻身把脸埋进枕头里，镜中那个化了妆的少女一直在脑海挥之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