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
“早。”
早上和江阳打招呼已经成为江铃的日常了，在她分化之前，江阳在暑假根本不会早起，这也算是两人互相改变的第一个习惯吧。
在洗漱完毕后，江阳照例从楼下带回了早餐，除了父亲还在呼呼大睡，一家人也是到齐了。
“你真要去见网友？”江阳好奇问，“还是个分化者，真的假的？”
“那当然是真的啊，骗你不成。”
和狼吞虎咽的江阳不同，江铃小口咬着大肉包——这也是母亲对她的要求之一，没办法，为了新电脑只能忍了。
“我能一起去吗？到时候我在远处偷偷看，不打扰你们。”江阳看起来也对其他分化者感到好奇。
“唔……随便你……”江铃随口回应道。
在吃饱后，母亲把江铃带到房间，重新给她化妆。
这次就没有昨晚那么夸张，只是稍微画了点眼线，做了个淡妆，差不多就行了。
江铃偷偷瞥向镜中的自己——眼线让她的杏眼更加明亮有神，皮肤在粉底的修饰下显得更加细腻。
完全没有化妆的“科技”感，一切浑然天成。
真不错。
江铃心中闪过一丝愉悦。
“好了。”母亲最后抹了一点唇彩，“转过来让我看看。”
她转过身，母亲眼中闪过惊艳的神色，随即眼眶微微发红。
“怎么了？”她不知所措地问。
“没什么……”母亲迅速擦了擦眼角，“就是突然想到，如果你从小就在我身边长大该多好……”
啊……
江铃不知道怎么安慰妈妈，只能轻轻抱了抱她。
“去换身衣服吧，别让人家久等了。”
“嗯嗯。”
那件淡蓝色的连衣裙放在房间衣柜的中心，是昨天新买的。
江铃犹豫地触碰裙摆——轻薄的雪纺面料手感舒适，虽然不是第一次穿裙子，在家里穿无所谓，也就江阳特别喜欢盯着自己看，但一想到要出门，还是有些畏惧。
按照昨天母亲教的穿法，她笨拙地穿上了这件淡蓝色的连衣裙，随后走出房门。
“转一圈我看看。”
江铃僵硬地转了个圈，裙摆轻轻飘起，母亲满意地点头道：“完美，就是头发……”
她让少女坐下，熟练地将黑长直发挽起一半，用珍珠发夹固定，剩下的一半自然垂落。
“既清爽又不失优雅，”母亲退后两步欣赏自己的作品，“我女儿真漂亮。”
镜中的少女优雅温婉，与记忆中那个永远穿着宽大T恤和运动裤的少年判若两人，她好奇地摸了摸发夹，却被母亲拦住。
“别碰！刚弄好的发型。”
“可是好不习惯……”
江铃别扭地扯了扯裙摆，这件裙子比昨天的更短，只是勉强遮住膝盖，和那件黑色长裙差远去了，总感觉会有一股风突然掀起裙摆。
其实这都不是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裙子上没有一个口袋——以前作为江阳的时候，穿的外套都恨不得外面四个，里面两个，放手机放钱包都方便，现在只能提着母亲给的手提包了。
当她肩膀上挂着一个女士包包的时候，江铃感觉和以前男孩子的自己又远了一步。
“阿铃，你要记住，你现在是一个女孩子，”母亲突然严肃道，随后放轻语气，“以前你是江阳，男孩子大大咧咧无所谓，但现在是江铃，很多习惯都要重新适应，我不希望你因为不注意形象而被人指指点点。”
“我……知道了。”
母亲亲吻她的额头，轻轻抱了下她，“去吧，玩得开心点，钱够了吗？”
“够的。”
“到地方给我发个定位，别玩太晚了。”
“好……”
做好准备后，江铃走出家门，坐电梯来到楼下，阳光照在裸露的小腿上，带来异样的触感，她下意识想拉不存在的裤腿，却只摸到柔软的裙摆，微风拂过颈后的肌肤，让她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江阳早就在楼下等待多时了，看到她的到来，兴奋地拍了拍身下的小电驴：“上车，我送你去。”
“我走路也可以。”
少女犹豫地看着小电驴后座——穿着裙子侧坐，会不会摔下去？
“一公里诶，天气这么热，走路很累的。”江阳笑嘻嘻说，“而且你看那边——”
她抬头望去，看见母亲在自家阳台正在“不经意”地张望。
“她在监视我们？”
“从你出门就开始了。”
“啊……”
“少废话，快上车，不然我也不好交代。”江阳催促道。
江铃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侧坐上去，一只手紧紧抓住江阳的衣角，另一只手压住裙摆。
或许是为了照顾她，电驴开的很慢。微风吹起少女的发丝，她看着熟悉的街景在两侧后退，突然有种奇异的感觉，过去的“江阳”和现在的“江铃”仿佛在这瞬间重叠了。
“紧张吗？”
也不知道江阳问的是这个姿势坐车上，还是见面其他分化者，江铃显然无心关注后者，她总感觉在车上摇摇欲坠，恨不得搂着江阳的腰趴在江阳的背上了。
“有点紧张。”她说。
“没事，习惯就好，总是要迈出第一步嘛。”江阳笑道，“她也是分化者，你也别把她当正常的女孩子看，不然就太那啥了。”
“你是不是也这样看我？”
“那更不一样了，你是最特别的。”
“比如？”
“在这基础上，你还是另一个我。”
江阳显然是一个绝对信任自己的人，江铃作为另一个他，何尝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呢？
“我从来没见过，第一天就会对‘自己’有做这种事的人。”
“你真的太可爱了嘛……”江阳吐露真心，也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是如何，“而且你肯定不会嫌弃我吧？”
“嗯……”
有点直球了，她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两人就此沉默了，江阳静静地享受少女搂着自己腰，贴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江铃的脸蛋有些微烫，明明是母胎solo恐女的小楚男，她想不明白为何“自己”怎么这么会，每次对她的进攻总是恰到好处。
或许这就是自己才最了解自己吧。
“好了，到了。”江阳靠边停车，笑盈盈地看着少女的眼睛，“玩得愉快，另一个‘我’。”
江铃从广场里走进帝王大厦，刚进门，就感觉一阵凉风呼面而来，驱散了夏意。
【银铃：你在哪？我已经到了。】
她拿出手机发了条微信。
“Ciallo！我在这呢！”
一个一米五的小萝莉突然从身后冒出，“是银铃姐姐吗？”
“你就是ro叶慕吗？”江铃好奇地大量对方，“你怎么知道是我？”
“因为这里就你一个分化者呀，”她笑容灿烂，“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安歆，安全的安，一个音和一个欠组成的歆（xin）。”
“你好，我是江铃，江河的江，银铃的铃。”
“那我是不是可以继续叫你铃姐姐了？”
江铃不知道为什么安歆会执着于叫她“姐姐”，明明两人都是18岁，安歆的外表就像一个小孩子，太有欺骗性了。
安歆的动静已经吸引到了周围人的目光，两个超级美少女走在一起总是引人注目的，甚至有人掏出手机偷偷拍照，不过安歆似乎完全不在乎的样子，她自来熟地牵了江铃的手，就像两个好闺蜜一样。
“铃姐姐比游戏里说话的声音还要好听呢！”安歆仰着脸，眼睛弯成月牙，她穿着粉色泡泡袖连衣裙，裙摆随着她活泼的动作不断晃动，像一朵盛开的小花。
江铃不自在地抽回手，“别叫我姐姐……我们明明同龄。”
“但你看上去比我成熟嘛。”安歆毫不在意地再次挽住她的手臂，“我们先去奶茶店吧！我知道三楼有家超好喝的。”
江铃僵硬地被拉着往前走，安歆的手又小又软，却意外地有力，完全不像她的外表那样娇弱。更让江铃惊讶的是，安歆走路的速度快得惊人，穿着小皮鞋的脚啪嗒啪嗒地敲着地面，仿佛装了马达。
她似乎已经习惯了用这个身体生活了，性格与外表融为一体，反倒是江铃还扭扭捏捏的。
安歆突然停下脚步，凑到江铃耳边：“你看那边，他是不是你的被分化者？”
江铃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坐在按摩椅上假装玩手机的江阳，还时不时瞄一眼这边。
“他果然跟过来了……”江铃无奈扶额，“你怎么知道是他。”
“直觉。”安歆露出小恶魔般的笑容，“其实是我家被分化者也在那里，就坐他旁边，你看——”
江铃这才注意到，江阳旁边有一个比他稍微高一点的阳光男孩，也是和江阳一样手拿甜筒在玩手机，实际上在偷偷观察。
“要不要叫他们一起过来？”江铃问。
“不用，”安歆说，“他们肯定会过来找我们的，等着就行了。”
随着扶梯的缓缓上升，楼下的江阳抬头看着她们俩，看到江铃在看他，于是笑着招了招手。
“喂喂，你在看什么呢？”他突然听身旁有人在跟自己搭话。
“呃，没什么。”
江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打算起身就走，但对方把他留住了。
“你在看那两个人，对吧，你知道她们两个是分化者，还和她们打招呼，你是她们某位的被分化者？”
“你怎么知道？”江阳愣了。
“直觉。”
这位一米八五阳光男孩自来熟地笑了笑，如果是江铃在这里，就会发现他和安歆的腹黑笑容很像。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安慕，是安歆的被分化者，请问怎么称呼？”
“江阳，江铃的被分化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