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阳光明媚的早晨，母亲做了一份皮蛋瘦肉粥。
“阿玲，你感觉怎么样了？”
“舒服多了，月经应该过去了吧？”
“肚子没有不舒服吧，腰还累不累？”
“都没有了，也不出血了。”
“那就好。”
江铃很开心，熬过了坐牢一样的几天后，自己终于满血复活了！
冰淇淋，桑葚莓莓，我来了嘿嘿……
母亲摸了摸江铃的头发，然后纠正了一下少女略微不雅的用餐坐姿，然后把江阳也喊来，说：
“既然阿玲已经没事了，刚刚好，今天我们就回老家吧。”
“回老家？”江铃和江阳异口同声地问道。
“对啊，前天不是说好了吗？”
母亲诧异地看着他们，江阳和江铃对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
两人当时是把江阳的电脑搬到了客厅里，当游戏主机在电视上玩双人成行，母亲在旁边讲，他俩根本在听，随便应付了几声，全当耳边风了。
“我还没准备好，能过几天吗……”江铃小声说。
虽然自己已经熟悉了新的身份，出门在外也不会拘谨了，但也仅仅是在陌生人面前，真的以“江铃”的身份面对长辈和亲戚……
感觉好尴尬啊……
“之前都说好了，你们爷爷奶奶一直在盼着呢，他们听说阿玲的事后，一直想见一见，正好趁这几天天气好，我们回去一趟，”母亲说，“反正不去也得去，就住几天而已。”
“那我驾照怎么办？”江阳问。
“你科三科四什么时候考？”
“17号。”
“那不还有三天吗，就住几天就行了，到时候考试就回来。”
“行吧。”
江铃的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老家在乡下，那里的亲戚们思想都比较传统，会怎么看待她这个“分化者”呢？
“别担心，”江阳察觉到少女的不安，桌下悄悄握住了她的手，“爷爷奶奶他们肯定会喜欢你的。”
“可是……”江铃小声嘟囔，“我该以什么身份回去，孙女吗？”
“当然是孙女啊，”母亲理所当然地说，“你是我女儿，不就是他们的孙女吗？”
“主要是那些亲戚，七大姑八大姨，他们太能嚼舌根了，回去我估计都要成名人了。”
她已经能想到那个场景了，一大帮亲戚像看猴一样围上来，这捏捏那看看，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反正就不是把她当正常人类看待呗。
哪怕分化者已经被人们广泛接受了，可毕竟全国只有三十多万人，分化者这个群体对大部分人而言，都是都市传说一样的存在，一辈子可能都没法在现实里见到一次。
“他们就是嫉妒，到时我就让他们滚，全部赶走。”
“这可是你说的，谁来烦我你就来找你啊。”
看到江阳认真的样子，江铃笑出了声，轻轻挽住他的手掌，纤细的手指拂过那块因为握笔留下的老茧。
总之就这么决定了，母亲让两人去收拾住两天的衣服，江阳随便拿了两件t恤和运动短裤就行了，江铃站在衣柜前犹豫不决，不知道带什么衣服。
既然要给老人留下好的印象，那自然要穿合适的衣服，江铃最终选择求助母亲。
母亲走过来，从衣柜里挑出几件素雅的连衣裙，装进了袋子里：“乡下不比城里，穿得太时髦反而不好。这些简单大方的正合适。”
江铃拿起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在身上比了比：“会不会太女孩子气了？”
“傻孩子，”母亲笑着捏了捏她的脸，“你现在就是女孩子啊，不穿裙子穿什么。”
“我想穿裤子。”
“那就再拿几件休闲运动的。”
她把这件朴素的裙子穿在身上，在镜子前转了一圈，扯了一下裙摆，找了个好看的姿势。
母亲把一大堆衣服塞进行李箱，看样子已经超过“两天”的量了，问就是以防万一，多带几件也没什么。
“阿玲，你好了吗？能不能快点，要出发了。”江阳在门外喊道。
“来了来了。”
江铃拖着行李箱走出房间，母亲最后检查了一遍家里的水电，锁好门，三人坐电梯下楼。
父亲早就在楼下等待多时了，车已经停在了小区门口，看见几人过来，他把烟掐了，走到车后面，让江阳把行李都放到后备箱里。
“上车。”父亲拍了拍手，拉开驾驶室的门。
母亲坐到了副驾驶上，江阳坐在后排另一侧，江铃犹豫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钻进了车里。
关门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响亮，空调驱散了车外的热气，也隔绝了城市的声音，一内一外，仿佛是两个世界。
“紧张吗？”母亲转过身问道。
江铃点点头：“有点。”
“别担心，”母亲说，“爷爷奶奶都是很开明的人。”
江家毕竟是教师家庭，爷爷奶奶在农村小学教过书，尽管已经退休了，但也不是顽固不化之人，不至于连突然“多了一个孙女”这件事都接受不了。
车子缓缓驶出小区，窗外的景色开始流动。江铃望着窗外发呆，心里乱糟糟的。她想起小时候回老家的情景，当时自己还是江阳，跟着父母回去过年，奶奶带他去圩亭（乡镇集市）吃米粉的时候。
现在，她要以“孙女”的身份回去了。
“在想什么？”江阳问。
“没什么，”江铃勉强笑了笑，“就是有点不习惯。”
江阳看穿了她的心思，“要不要听点音乐？”
“好啊。”
江阳打开手机，连接车载蓝牙，在音乐软件上收藏夹里，找到自己最喜欢听的音乐歌单，轻柔和谐的现代电音和钢琴音在车内响起，让江铃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在车上不能玩手机，否则容易晕车，江铃靠在窗边，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变迁，不断离身后远去的钢铁森林好像永远没有尽头。
车子驶上高速公路，窗外的景色终于变成了连绵的田野和山丘，江铃感觉到有些困了，分化者的身体还是缺少坐车的经验，她忍不住靠在了江阳的肩膀上。
“睡吧，到地方了我喊你。”江阳说。
“嗯。”
江铃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直接躺在后排座位上，头枕着江阳的大腿，从下往上仰视江阳，突然又感觉有点好笑。
别人都是躺在美少女膝枕上，自己就反过来了，美少女躺在江阳的膝枕上。
她心里念念想着，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