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尺青锋出鞘的刹那，屋内的光线仿佛齐齐暗了一瞬。
剑身长约三尺三寸，通体如墨玉般漆黑，却在光线照射时隐隐透出暗红色的血纹。剑脊处刻有古老的银色符箓，粗略一看，会发现符箓会如活物般游动变幻，但凝视的话，好像又都是幻觉。
“阿系，你管这玩意儿叫诛仙剑？“
陆遥川抚摸剑身，尚未靠近，指尖便传来细微的刺痛感，正柄剑好似泛着妖异的紫光。
“没错…”系统娘的声音带着几分心虚，“备注是这么写的。”
“我们的目标是什么？”陆遥川突然发问。
“成...成仙？”系统的尾音可疑地上扬。
“那这玩意叫什么？”
“......诛仙。”
仿佛回应这个名字，剑身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暗红血纹暴涨，将四壁映照得如同血海。陆遥川手忙脚乱地合上剑鞘，红光顿时如潮水般退去，只在视野上残留着妖艳的残影。
“卧槽，这真的能用吗？”
“能用，这只是特效而已，不必担心。”
对于这件事情，系统娘倒是很有把握，声音终于恢复了一些自信。
“还说你只是个平平无奇的系统！”陆遥川指着眼前的长剑，绷不住了，“随手就能掏出诛仙灭神的东西，让我成仙不是易如反掌？”
系统娘：……
“请宿主尽心尽力教废徒弟，成仙作祖不是梦，没有事的话，我就下线了。”
不等陆遥川说话，系统就下线装死了。
“罢了，先去看看霜雪……”陆遥川摇摇头，推开门，没注意到剑鞘中的剑身正轻微震颤，像是在回应什么。
……
晨雾未散，凌霜雪独自漫步在青石小径上。露珠沾湿了她的绣鞋，在石阶上留下浅浅的湿痕。
师尊让她熟悉宗门布局，可那些宏伟辉煌的殿宇实在引不起她的兴致。她更喜欢这些幽静的山径——无人问津，却藏着别样的风景。
山风拂过，撩起她银白的发丝。凌霜雪微微抬眸，望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峰峦。
“奇怪……”
她记得很清楚——上山时，这里明明只是一座寻常的山坡。可自跨过那道山门后，天地仿佛骤然开阔，峰峦叠嶂，云海翻涌，宛如置身仙境。
“仙人袖里可藏乾坤，方寸之地能纳山河……”
她忽然想起幼时听过的传说。那时她曾问父亲，世上是否真有这般神通。父亲笑着摇头，说那恐怕唯有真正的仙家才能做到。
“师尊他……难道是仙人？”
思绪飘远间，一阵清风掠过，带着山间特有的清冽。
一片落叶打着旋儿飘落，擦过她精致的脸颊。凌霜雪下意识地伸手，落叶便悠悠然落在她素白的掌心。
然而，下一瞬——
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随后抬眸间，她的目光蓦地凝住。
不远处，一座青翠的山坡上，一道修长的身影负手而立。
那人约莫二十七八岁，头戴玉冠，身披锦绣白袍，衣袂随风轻扬，宛如谪仙临世。一柄墨玉三尺青锋剑佩在他身上，剑身流转着淡淡的寒光。
他微微抬眸，目光深邃如浩瀚星河，漠然望向远方，仿佛天地万物在他眼中，不过浮云过客。
“剑仙……”
凌霜雪怔在原地，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这个词汇。
山风渐起，吹得她衣袂翻飞，掌心中的落叶随风飘远。
而那道身影，却如九天之上的仙人，随时可能踏云而去，消失在这茫茫云海之中。
“霜雪，你来了……”陆遥川平静淡然道。
…………
五分钟前。
“你在这儿站半天了，cosplay石狮子呢？”系统娘略带疑惑的清冷声音在识海中响起。
陆遥川保持着负手望天的姿势，在神识中回应：“别吵，我在调整最佳装……咳，仙人气场。”
系统娘：“？？？”
见系统娘疑惑，陆遥川耐心解释道：“初次见面要给弟子留下‘此子恐怖如斯’的印象，这样才能让弟子信服。”
“所以就是装神棍咯？”陆遥川能想象出这家伙翻白眼的表情了。
“……阿系，虽然你的比喻没错，但下次不要用了，这叫塑造世外高人形象！”陆遥川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要让弟子发自内心地敬畏，首先得在视觉上形成冲击力。”
“你的‘此子恐怖如斯’的比喻用得也不错，那宿主加油，我看你出丑……”
陆遥川也不在意系统娘不痛不痒的吐槽，继续说道，“根据我的推算，估计等下霜雪会经过这里，到时候要给对方留下深刻印象才行。”
“等下你看我表扬就行！”
陆遥川从储物玉佩中取出一面铜镜，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整个人表情高深莫测，眼神给人一种透彻之感，腰间诛仙剑佩流转着若有若无的寒芒。
“完美。”他满意地收起铜镜，忽然想起什么：“阿系，待会儿记得配合我放点背景音乐。”
“宿主，我们这是修仙系统，不是影视特效系统……”
“那就来点仙鹤啼鸣，没错，要那种你负责当仙鹤的！”
系统：“……”
山风渐起，陆遥川立即收敛神色。
他微微抬眸，目光变得深邃而空明，仿佛看透万丈红尘。广袖无风自动，整个人宛如随时会羽化登仙。
“来了！”
神识感知到那道熟悉的气息正在靠近，陆遥川心跳漏了半拍，但面上依旧保持着超然物外的神情。
他不动声色地调整角度，让阳光恰好洒在侧脸，在睫毛下投下一小片恰到好处的阴影。
远处，一抹雪色倩影转过山径。
陆遥川立即将灵力注入诛仙剑佩，剑身顿时泛起朦胧清辉，在他周身三寸形成若有若无的剑气光晕。
“很好，就是这个效果！”
他在心底给自己点了个赞，却听见系统娘幽幽地飘来一句：“宿主，你现在的样子好像...发光的水母...”
陆遥川：“……”
这破系统有必要在这时候吐槽吗，差点害他笑场了！
陆遥川脊背一挺，神色淡然，不动声色地将凌霜雪那一瞬的震撼尽收眼底。
——这波演技，拿个奥斯卡最佳男主角提名不过分吧？
没有天赋和才华，全靠努力和汗水。
他暗自庆幸计划顺利，看来自己弟子已经完全沉浸于自己的高人风范之中
不过，凌霜雪忽然开口：
“师尊，您……在做什么？”
陆遥川：“……”
少女清冷的眸中盛满纯粹的仰慕，显然并非拆台，而是真心求问。
——可这问题……
废话！当然是，他在装逼啊！
这丫头怎么不按剧本来？
此刻的她，不该被为师的仙姿震慑，心神摇曳、讷讷难言吗？
陆遥川心中暗道失策。
没想到，凌霜雪反客为主，一记直球打得他措手不及？
他原以为，只需一个高深莫测的登场，便能给弟子套上“心灵震慑”的debuff，随后从容掌控全局。
自己说什么，对方信什么。
没想到，凌霜雪竟先发制人，一剑破了他的节奏！
对啊！
我现在在干什么啊？！
万一回答不好，他就从装逼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