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师尊，弟子愿潜心修习剑道！”
凌霜雪双手交叠，深深一拜，声音清冷而坚定，似霜雪初凝，不染纤尘。
陆遥川微微颔首，目光深远，仿佛穿透了岁月长河。
“你天生无灵根，无法修炼，这般体质，在漫漫仙道之中，并非孤例。”
他袖袍轻拂，山风骤起，卷动云烟，似在呼应他的话语。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声线低沉而悠远，如古钟回荡，带着沧桑与威严。
“昔年，萧火火三年沉寂，终成炎帝；王麻子资质平庸，却以凡躯逆仙证道；韩老魔山村放牛，借掌天瓶问鼎仙途；叶不凡圣体蒙尘，踏遍禁区终成天帝；更有歪嘴龙王，受尽折辱，终成一方巨擘……”
“霜雪，为师相信，你亦能踏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他顿了顿，目光如剑，直指人心。
“然而，修仙之路，看似通天坦途，实则荆棘密布。莫说凶险重重，光是岁月蹉跎，便足以消磨凡心。”
“你若真要走这条路，便需持心如镜，不骄不躁，不因一时无成而弃，不因前路渺茫而退。”
“修仙难，难于上青天。若无大毅力，终究难成大器。”
“这些，你可明白？”
陆遥川的声音肃穆而苍凉，似孤峰独立，风雪加身，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仿佛在说一件无比严肃的事件！
凌霜雪微微一怔，眸中似有星火乍现。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她轻声低喃，字字如霜，却暗藏惊雷。
生于书香门第，自幼饱读诗书，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句话的分量何其惊人！
此乃圣贤之言，非大智慧者不可悟，非大毅力者不可承！
可如今，师尊竟以凡尘俗语，直指仙道真谛？
她指尖微颤，心潮翻涌。
——原来，真正的通天之路，不在灵根，不在天赋，而在于一颗历经千劫不灭的道心！
刹那间，她仿佛看到了一条前所未有的路。
一条……以凡躯比肩神明的大道！
所谓灵根，不过是天道设下的可笑枷锁！
至于炎帝、至尊骨、圣体、天帝、龙王。
这些震古烁今的尊号为何从未现于典籍？
莫非这就是那些隐世古族才知晓的太古秘辛？
天道宗竟还完整保存着末法时代前的无上传承？
这就是隐世仙门真正底蕴吗？
凌霜雪回过神来，作揖一拜，道：“谢师尊为弟子开悟无上道途。只是弟子资质愚钝，虽见大道却不得其门，还望师尊垂怜，指点迷津。”
原本还想要说一些什么的陆遥川听到这句话。
微微一愣。
哈，我开悟了啥？
不就是说些开场白吗，随口背了几句鸡汤吗？
但表面上陆遥川依旧古井无波，反而露出一丝“孺子可教”的欣慰笑意。
别问，为何欣慰。
我也不知道啊。
反正弟子怎么上道，自己总得给出回应吧。
“你既入我门下，自当得我真传。”陆遥川袖袍轻挥，悄悄捏个法诀，顿时天地共鸣，道韵流转，“便赐你三年悟道之期。待你明悟本心，为师再传你仙法。”
嗯，先悟道三年。
三年之后，为师成仙，直接带你装逼带你飞！
寒风掠过山巅，卷起几片碎叶，掠在少女银白色的发间。
凌霜雪微微仰首，冰蓝色的眼眸中映着师尊的身影，带着几分困惑与虔诚：“敢问师尊，何为悟道？”
陆遥川负手而立，高深莫测地说：“大道不可言，非要说的话，道是混沌初开的第一缕光，是万物寂灭的最后一抹影，道是一，是万物，你我，以及芸芸众生，皆在道之内。”
他顿了顿，含笑看她，“霜雪，你可明白？”
明白了？算你厉害！
反正我自己都不明白。
忽悠，不就是让听的人觉得不明觉厉吗？
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吹得挺玄乎的，用阿系的话来说像个神棍。
他瞧着少女那副懵懂的模样——银发微扬，蓝眸茫然，像只迷路的小兽，心中甚是满意。
凌霜雪低眉沉思，似在咀嚼师尊的话。
片刻后，她轻轻抬眸，眼中仍带着未散的迷雾。
陆遥川见状，继续道：“道有万千，殊途同归。你既入我门下，便先悟剑道。”
少女再次沉默，似在思索。
良久，她终于恭敬一拜，声音清冷而坚定：“敢问师尊，何为剑之道？”
然而，她并未立刻得到回应。
山风拂过，叶落无声。
凌霜雪微微抬眸，却见师尊正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她，眸中似笑非笑，仿佛早已料到她的疑问。
终于，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悠远——
“那霜雪，你觉得……何为剑道？”
话音落下，四周一片寂静。
凌霜雪怔住了。
这看似简单的问题，却仿佛蕴含着无上玄机。她深吸一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袖口，脑海中飞速思索着答案。
何为剑道？
按照典籍所载，剑道可杀敌，可修身，可明心见性……可这些答案，似乎都太过浅薄。师尊既然问出，必然另有深意。
她沉思着，时间悄然流逝。
山崖边，冷风呼啸。
陆遥川负手而立，衣袍猎猎，背影孤傲如松。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他的表情逐渐僵硬。
怎么还不回答？
这丫头该不会想魔怔了吧？
站得腿都麻了……这是夸张，毕竟他好歹是大乘修士，只是一直摆着装逼姿势有些尴尬而已。
一个时辰过去，凌霜雪仍未开口。
陆遥川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却仍维持着世外高人的姿态，不敢轻易动弹。
终于，一个半时辰后，凌霜雪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轻若蚊吟——
“师尊……杀伐为剑道？”
她说完，立刻低下头，指尖微微发颤。
她根本就不懂剑，最后还是只能用质朴的回答。
剑造成的目的，就是杀伐！
“错！”
凌霜雪睫毛一颤，冰蓝色的眼瞳泛起一丝慌乱。
“那……仁义为剑道？”她试探着又问。
“也错。”
“日月为剑道？”
“还是错。”
“天地为剑道？”
“还是错！”
没错，就是错！
他压根不在乎凌霜雪回答什么，无论凌霜雪怎么回答，她的回答就是错。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眼眶微红，仿佛下一刻就要泫然欲泣。
陆遥川依旧摇头，神色淡漠。
山风呜咽，凌霜雪站在崖边，银发与衣袂翻飞，像一只迷途的雪鹤，茫然无措。
眼见气氛烘托的差不多。
陆遥川缓缓抬首，声音如刀锋出鞘：
"霜雪听好，这是为师教你的剑道——"
“剑道非杀伐，非仁义，非天地日月。”
“剑在鞘中时，是未生之念。”
“剑出鞘刹那，是既起之劫。”
“剑归鞘那瞬，是已渡之缘。”
“故而……”他指尖轻抚腰间诛仙剑柄，眸中寒芒乍现：“剑道，是斩却心中未斩之念。”
“霜雪，看好了。”
话音未落，天地骤然一寂，诛仙剑出鞘。
剑鸣仿佛自九幽深处升腾，好似剑鞘崩碎溅起的星火点燃了整片云海。
剑锋尚未完全离鞘，仅仅是那一缕泄露的剑气，便已让亿万星辰黯淡无光，让天地摇摇欲坠。
剑势如龙，咆哮而上，亿万道赤红剑气自剑鞘剑身迸发，化作漫天血虹，直冲苍穹！
那剑气之中，隐约浮现上古神魔虚影，有巨灵怒吼，有真凰哀鸣，有仙佛喋血——好似皆是昔日陨落于此剑之下的亡魂！
——然后，剑光斩落！
好似天地分裂，撕碎一切！
“轰——！”
俯瞰苍生，能看见一剑划破层层叠叠的云雾，划过九州世界！
一剑出，万道崩！
此剑，可诛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