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斩落的刹那，九州世界的时空仿佛被劈成两半。
浩大的剑势席卷天地，云海翻腾，苍穹震颤，亿万星辰在这一剑之下黯然失色。剑气如天河倾泻，横贯八荒，所过之处，虚空寸寸崩裂，法则湮灭。
无数目光齐齐汇聚于那道划破天地的剑光——
东海归墟，万丈深渊之下。
一双黄金般的竖瞳猛然睁开，龙眸如日月轮转，映照出无尽岁月的沧桑。庞大的龙躯微微翻动，却激起滔天海啸，锁链铮铮作响，每一根都铭刻着上古禁制，镇压着这尊曾统御四海的无上存在。
“吼——！”
龙吟自深海传出，震荡万里海域，无数海兽伏首，瑟瑟发抖。
中州皇城，观星台上。
“轰——！”
青铜浑天仪轰然炸裂，碎片四溅，仿佛预示着天机紊乱，大道失衡。
一名白发老者踉跄后退，手中罗盘的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云海方向时，“咔嚓”一声，折断成两截。
他抬头望向天穹，浑浊的双眼倒映着那道撕裂天地的剑光，喃喃低语：
“天机混沌，紫微星暗……是大世将起，还是灭世之兆？”
同一时间，无数强者皆仰头望天，目光投向此等“天罚”，可一无所获。
……
凌霜雪呆呆地望着眼前这“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剑，整个人仿佛被钉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她想过师尊很强，但这一剑……已经远远超出了她对“金丹期”的认知极限！
——不，这哪里是金丹期？这分明是仙人一剑！
剑气余威仍在天地间回荡，云海被撕裂的痕迹久久未散，仿佛苍穹都被斩出了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而她的师尊——陆遥川，依旧负手而立，衣袂飘飘，神色淡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诛仙剑缓缓归鞘，赤红的光芒渐渐收敛，但那恐怖的剑意仍让凌霜雪心头发颤。
“霜雪，你看明白了吗？”陆遥川淡淡开口，声音平静，仿佛刚才那一剑只是随手一挥。
——然而，他的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卧槽！阿系！这诛仙剑怎么这么强？！”
“这只是特效而已。” 系统娘心虚地小声嘀咕。
陆遥川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但面上依旧稳如老狗。
他本人是完全不懂剑意的！
之前展现的剑意，全是诛仙剑自带的！
这一剑，也是大多数是诛仙剑自己的功劳！
他不过是提供了大乘期的法力，但那股弑仙灭佛的剑意，完全是诛仙剑在宣泄——就像一柄被封印了千万年的凶剑，终于找到机会，向天地宣告自己的存在。
凌霜雪闻言，如梦初醒般从震撼中回神，秋水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迷茫："师尊，弟子虽对剑道有所感悟，但这剑招...实在参悟不透。"
不懂就对了！
陆遥川心中暗喜，面上却愈发高深莫测：“霜雪，那一剑蕴含为师毕生剑道真意，你要领悟的，当是自己的剑道。”
说罢，他手握诛仙剑，剑锋轻颤间竟引动天地灵气流转。只见他凝视地面，闭目凝神，整个人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一炷香后，骤然睁眼！
"锵——"
剑光乍现，如银河倾泻。诛仙剑在地面划过一道玄奥轨迹，刹那间石屑纷飞，剑气纵横。待尘埃落定，一道深逾三寸的剑痕赫然显现，隐隐有剑意流转。
"呼——"
陆遥川吐气如龙，一道白练般的剑气自口中喷薄而出，在空中久久不散。
刚刚其实只是摆了pass，就像放大招前，要有个前摇让别人明白一般。
其实他就是在地上用剑划过一道痕迹而已！
但陆遥川表情严肃。
"霜雪。"
他负剑而立，衣袂随风轻扬，剑眉之下，眸光深邃如渊。
"这道剑痕中，为师已烙印剑意。"
声音平静，却似蕴藏万钧之力，回荡在天地之间。
"若能参透一分剑意，便可称得上初窥剑道门径。"
"若能领悟三分真谛，当可跻身当世一流高手之列。"
"能悟透六分玄机……”
他微微抬眸，目光如剑，直指苍穹。
"这天地浩瀚，九州四海，任你纵横！！"
——吹牛皮又不要钱。
怎么牛批怎么来。
对于这方面……
陆遥川深谙其道。
凌霜雪闻言，眼中炽热如火，仿佛看到了无上剑道的真谛。她深吸一口气，郑重拱手，声音微颤：
"师尊，那悟了十分，又当如何？"
陆遥川神色淡漠，负手而立，衣袍无风自动。
他沉默片刻，随后缓缓开口，声音如天外之音，缥缈而深远。
“若是你悟了十分……”
“那为师送你一句话——”
“一叶飘零，可斩日月；一剑横空，可断永恒
话音落下，天地寂静。
仿佛连风都停滞了一瞬。
凌霜雪瞳孔骤缩，心神剧震！
一叶……可斩日月？
一剑……可断永恒？！
她望向那道剑痕，恍惚间，似看到师尊捻起一片落叶，背对苍生！
拈叶为剑，星河俱断。执剑在手，万古成空！
这……便是师尊的剑道？！
陆遥川负手而立，神色淡然道：“悟不悟得出来，就看你自己了。”
心中却默默补了一句。
反正……为师也没悟透，只会语录。
但装逼，一定要到位！
“霜雪，你好生参悟。若有不解之处……”陆遥川广袖轻拂，潇洒自然，“须得三思而后问。”
转身时，他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之色。
尤其是瞥见凌霜雪呆立原地，纤纤玉指还悬在那道剑痕上方微微发颤的模样，唇角险些压不住上扬的弧度。
稳了！
他在心中暗赞一声。
看到徒弟那副震撼到失神的模样，冰蓝色的眼瞳满是慎重，就知道这波剑意装得恰到好处！
到底是糊弄住了！
陆遥川暗自得意，又给自己上了道保险——特意嘱咐要"慎重考虑"后再问。
这样既能维持高人形象，又能避免被问得太细露了馅。
难道我真有当神棍的天赋？！
不对，仙人的事怎么能叫神棍。
我只是说得模糊了一些，但并没有说错啊！
心里自我安慰后，陆遥川对凌霜雪笑道：“霜雪，你先领悟，不要气馁，三年之后，还没有进展……”
他顿了顿，故作神秘地补充：“为师自有妙法。”
少女的蓝瞳骤然亮起，如冰湖映月：“弟子定不负师尊期望。若三年无成……”
她银发轻扬，声音坚定如铁："霜雪自愿退出宗门。"
陆遥川心头一跳。这丫头也太认真了吧？
他望着少女眼中闪烁的泪光，那抹蓝色仿佛要融化一般。
她单薄的身影立在崖边，像一片即将凋零的霜花。
“别说这种话。”他声音不自觉地放柔。
“师尊愿收我这无灵根之人，已是天大的恩情。”凌霜雪低下头，银发垂落遮住面容，声音轻得几乎被山风吹散：“若还拖累师尊……”
陆遥川突然看见了她眼中深藏的决绝——那是一个走投无路之人最后的倔强。
他仿佛又看见那个跪在仙门外的银发少女，满身风霜。
"离开宗门后，你打算去哪？"他轻声问。
少女抿着淡粉的唇，沉默如雪。她原本打算死在父亲宗门前，用鲜血写就最后的控诉……纵使无用
忽然，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手心。
“霜雪，你不能死。”陆遥川的声音像穿过千年时光，“你还没看过云海日出，没尝过人间至味，没有好多好多没见过事……”
他顿了顿，“你还没长大，你长大后会很漂亮，成为风华绝代的仙子，让为师看看。”
凌霜雪抬头，看见师尊眼中荡漾着奇异的光彩，那目光温柔又沧桑，仿佛穿越了千年岁月，但又带着说不清的愧疚。
师尊在愧疚什么？
明明自己的一切都是师尊给的，她欠师尊好多好多……
对啊，自己死了，该如何报答如此温柔的师尊呢？
师尊会因为我的死，伤心吗？
原来一直有人在乎着她，无关任何东西”
“凌霜雪，”他郑重地唤她全名，“你愿意成为我陆遥川的弟子吗？”
山风突然静止，他的声音清晰如钟：“从此往后，你的剑道即我的道统，你的因果亦是我的因果。纵使轮回倒转，时空湮灭……
“这天道宗，永远有你一席之地。”
银发在阳光下流转，少女久久凝视着这个给予她新生的男人。
他眼中的温柔像一泓春水，融化了她心底的坚冰。
“我愿意。”她轻声回答，一滴泪珠划过脸颊，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