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 三声清脆的敲门声,如同一记叩击在寂静中的涟漪,在空气中荡开。
“请稍等,来了。” 屋内传来一道成熟而略带低哑的男声,带着岁月沉淀的韵味。
房门缓缓打开,一位身着亚麻色风衣的商人出现在门口,乌黑的礼帽上,象征商人协会的徽章熠熠生辉。
“啊,是您。” 医生目光微微一怔,尽管数月未见,眼前的人容貌依旧,记忆中的印象鲜活如昨。
“是的,是我。好久不见了,医生先生。” 商人微笑着打招呼,语气中带着几分熟稔。
“您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吗?” 医生关切地询问。
“托你的福,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商人感激地说道。
医生心中泛起疑惑,既然身体已无大碍,为何又突然来访?
他不禁开口问道:“那么,您今天特意来访,是有什么事吗?”
“啊,是这样的,医生先生。虽然当时临走前也说过,但请允许我再说一次,我是来回报你的恩情的。” 商人语气诚恳,眼中满是感激。
“不、您客气了,这仅仅只是作为医生的本分。再者,医疗费用当时我也确实收到了。” 医生连忙推辞。
“不不…!医生先生,当时是你救下了我的性命,仅凭那点绵薄的诊金,根本不足以表达我的谢意,还请你收下这个!” 商人情绪有些激动,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递到医生面前。
“这是……?” 医生带着些许疑惑地看着信封。
“这是我的一点谢意,还请你务必收下。啊、对了,以及这个也请你……” 商人边说边向门旁挪步,将房门完全敞开。
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那是一位少女,银灰色的头发及肩,却凌乱而黯淡无光。身上的衣物破旧褴褛,几乎无法遮蔽身体,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她浑身上下布满了烧伤、烫伤、鞭挞留下的伤痕,每一道伤痕都诉说着曾经的痛苦。
医生死寂的瞳孔猛地放大,他在心中告诉自己,这不过是医者的恻隐之心。然而,内心的震动却远比想象中更强烈。
感受到医生的目光,少女却仍旧只是低垂着头,机械般地站在那里,周身散发着孤寂而冰冷的气息,宛如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不过,只需要稍加注意,就可以发现她那不时微微颤抖的身躯,暴露了她那内心的恐惧与不安。
“这是…… 奴… 隶?” 医生声音有些发颤。
“是的,医生先生。我希望你能够收下她,由于她的前一个主人因为意外死了。所以,我花钱将她买了下来,同样这只是作为我的谢意而已。” 商人的话语中,带着这个时代对奴隶的冷漠与习以为常。
医生盯着少女看了许久,眼神中交织着无奈、怜悯。
最终,他淡淡地说道:“那好吧,感谢您的好意,我愿意收下她。”
“那就好,医生先生,你可以随意使用她。据我所知,医生还未结婚,所以……” 商人说到一半,止住话语,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啊、嗯,谢谢。需要进来坐坐吗?” 医生问道。
“不、不用了。我马上就要离开去另一个城镇,这次特意前来,只是为了回报你的恩情。”
“好吧。”
“嗯...想做的事也做完了,貌似时间也不早了。那么,我就告辞了,还请你多保重。”
“您也是。”
“再见。”
“再见。”
商人坐上马车,转眼间便消失在街角。而少女依旧低着头,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只是那身体颤抖的频率却愈发厉害。
“进来吧,别害怕。” 医生俯下身,声音不自觉地变得温柔,仿佛能融化冬日的坚冰。
语罢,少女小心翼翼地迈出一步,便再也不敢动弹。
“没事的,跟我进来,别害怕。” 医生继续轻声安抚,耐心地一句一步引导着少女走进屋内。
少女进入房间后,眼神慌乱地四处游移,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身体僵硬地站着,不敢有丝毫动作。
“你好,我可以问问你叫什么名字吗?” 医生走到少女面前俯下身子,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
“希… 希尔薇。” 少女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沙哑的字。
“希尔薇… 吗?” 医生轻声呢喃。
他没有继续追问,看着希尔薇单薄破旧的衣物,起身将房门关上。
“咚 ——!” 因为风大,房门被重重地关上,发出一声巨响。
“咔 ——!噗咚 ——!” 上锁的声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医生急忙转身,只见希尔薇已经匍匐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
“不、不要,主… 主… 主人,请别打我,我会很听话的。” 少女声音中充满恐惧与绝望,仿佛又回到了那段痛苦的时光。
医生眉头紧紧皱起,心中一阵刺痛。他轻轻地靠近希尔薇,缓缓蹲下,声音轻柔而坚定:“…… 我不会打你的,别怕。”
在这温柔的安抚下,希尔薇的颤抖渐渐平息,她缓缓从地上爬起,跪在医生面前。
“为什么会害怕?” 医生轻声询问,眼中满是关切。
希尔薇却不敢看他,声音带着哭腔:“… 因、因为…… 啊、啊!!希、希尔薇不能说,会被打的……”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绝对不会。” 医生再次承诺。
希尔薇微微抬起头,眼中满是疑惑。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新主人和以前的主人如此不同。
“没事的,希尔薇,没事的。告诉我,为什么会感到害怕?” 医生半伸出手,脸上满是真诚与期待。
“对、对不起… 我… 我很害怕,门的声音…… 以、以前的主人,一回家就会把门… 锁上。然后…… 会用很多的鞭子抽打…… 很疼… 希尔薇,很害怕… 很害怕门…” 希尔薇颤抖着声音,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缓缓道出。
医生眼神中满是不忍与心疼,他坚定地说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绝不会。”
“为……为 什么?” 希尔薇不自觉地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嗯?”
“啊… 对、对不起,什么也没有。求求你,不要惩罚我… 不要打我…” 希尔薇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急忙匍匐在地,不停地磕头认错。
这时,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抚上希尔薇的头顶,制止了她的行为。希尔薇呆滞住,这陌生的温暖,让她原本恐惧颤抖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涌上心头,那是安心,是温柔。
“来,抬起头,别害怕。” 医生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牵引着希尔薇缓缓抬头。
她看到了一张带着温暖笑容的脸,心中满是疑惑:为什么新主人和曾经的那些主人,丝毫不一样……
医生看着希尔薇那双灰黑色、失去光泽的瞳眸,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念头:就让我来照顾你吧。
“呼 ——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医生微笑着说道,语气中满是真诚与期待。
希尔薇有些不知所措,但她知道,自己应该回应。“初… 初… 次见面,请、请多关照……” 她颤巍巍地回应着。
这一刻,她隐约感觉到,自己的人生或许将从此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