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但是,这一箭终究还是有用的,在此之前扎蒙的手已经中了一箭,虽然伤口很快治好了,但是施法能力却没完全恢复,本来快差不多恢复的时候又来了这么一下,更是雪上加霜了。
眼下他也没见过还有这么个人类士兵——好像这也不是洛瑟兰的军人,看长相,是岛上的人类吗?
岛上的人类其实也不是土著,精灵还控制着这些小岛的时候,这些人的船只不知道从什么方向到了过来。他们就好像凭空生成的一样,说着听不懂的语言,对这个世界完全一无所知。
虽然没怎么看得起人类,但彼时的精灵还是接纳了这些完全不知来处的家伙,帮助他们建立了属于自己的聚落,也建立了语言上的翻译与沟通。
不过随着洛瑟兰王国的入侵,其中也有一部分人选择倒戈到他们那里去了,剩下的人有的留在这些岛上,也有的选择归顺精灵搬到塞勒那王国的本土上去了。
想想也是,他们可能很多人从根本上不会认为自己跟他们是同类,精灵与人类不仅仅只有长相上的差异,审美也有很大的不同,也无从指望在别的方面能够互相理解了。
不过现在不该想那么多,那些都应该只停留在学校与课堂之上,现在他遇到的所有人类,都是被敌国洗脑之后完全无从沟通与交流的生物,能折磨就折磨,无从下手就杀了便是。
随即,扎蒙激发出体内最大的法力,让他们在自己的手掌上凝结。伴随一阵强风,林涯被推开了很远,一个重心不稳,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可能是因为自己受伤导致魔法恢复远不如前的缘故,又或者对方也会用魔法来防御自己,这小子怎么看都只像是受了一点皮外伤。
没关系,自己还有个队友,现在要做的是防住那个一直在后面放冷箭的人,虽然环境不合适,还可能有误伤的风险,但是他相信这位拷问术士能够收复那个不太好操控的河童。
拷问术士应声而上,两道闪电擦着林涯的身体打过,剧烈的灼痛感随之而来。
但不同于以往,林涯感觉这痛感的感受未免太清晰了,甚至像是毒虫一样,正在疯狂的往身体里钻,他现在甚至没法站起来,只能忍着剧痛试图让自己恢复神智。
“看你好像也用的闪电魔法,那就介绍一下我的课题研究内容吧。”
那个精灵见对方如此不堪一击,一边打着带着电火花的响指,一边踱步朝着林涯走去。
“我第一年上学的就发现像是青蛙之类的生物即使在活体状态下被分割,腿却还是会在跟某些金属接触的瞬间跳来跳去,考虑到金属的导电性,我就发现生物的运行机制可能需要电之类的东西,于是我以此研发了这种新法术,可以靠用闪电链入侵肉体——”
他回望了一眼囚笼,冷笑一声。
“从而放大你的感觉,让你感觉更痛苦,有些条件下还可以实现远程操控人体。”
这是不是有点太过机械唯物了...林涯疼的完全说不出话来,只能不停的喘气,不过说到底,人是不是一个完全靠电神经信号与激素分泌来控制行为的生命体还是要另说,但他不信,至少他觉得每个生命都可以有着自由的意志,这些同样主导着世界万物。
可问题是,自由意志本身是否可以被影响呢,人类的意志是否又是完全自由的呢?
眼见着对方都已经走过来了,此时时间却好像暂停了一样,什么都不动了。
这算什么,走马灯吗?而且问题是,人都快死了,为什么大脑却总是在冒出这种问题?难道不应该是该想想如何脱身吗?
仿佛自己陷入了什么绝境时间,他需要思考出某种东西才能找到办法救自己。不然眼下只有被电死这一个结局——
等等,如果是闪电法术的话,是否意味着他也可以实现同样的方式,去影响别人呢?
又或者说每个本我的存在本来就在影响他者,无非手段是否激烈,他写报道,有人因此受到了影响,去改变自己的一些言语与行为,这是一种温和的影响,而用魔法直接改变人类神经,去让别人感受加倍的痛楚,甚至直接操控对方的行为,那也是一种“影响”。
影响与影响是否有不同这又是一个问题,看了林涯或者渡鸦社其他人写的报道,可能对事件的思考是一种还是基于自由意志的思辨,而用魔法属于是强行让别人被某一方法论控制内心。
但如果报道也会作假呢?是否也会影响别人本来的自由意志呢?就好像林涯之前也会用春秋笔法让大家以为是薇奥莱塔处决了强盗头目,虽然是他进行的最后一击。
倘若如此,自己与他们的差别究竟在在哪里呢?
更何况当下已经是生与死的对弈,道德伦理什么的,起码要让自己活着才能继续讨论。
想到这,林涯拼劲全力抬起了手,挡住了来自对方的手刀,很快,剧烈的电流便环绕起了自身。
拷问术士拼命的激发着自己的魔力,压着林涯的手使劲往下按,似乎想要直抵他的心脏。
他感觉自己有些轻敌了,眼前的人类看起来就要比那些没什么战斗力的学生兵要难对付,他连折磨人的想法都没有了,此刻他只想加大法术的功率把林涯给电成渣滓。
但任凭他怎么攻击,闪电好像对那具身体好像没有什么用,而且看起来他是正在吸收自己释放的电力...
一丝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想要脱身,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动弹不得,很显然是被麻痹了。而林涯的手背中心似乎也在凝聚着什么。
很快,一道更强烈的闪电从那里发射而出,击穿了自己的身体。
林涯一脚踹开了他,扶着木墙慢慢的站了起来,喘息之间,阵阵烟雾从呼吸道涌出,仿佛真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燃烧过。
“这到底是什么..."拷问术士刚爬起来想要还击,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开始莫名其妙的颤抖,站都站不住了,随即他感觉肠胃仿佛在被一只无形之手疯狂拉扯,开始止不住地呕吐,
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难道,是自己被那个人类反过来操控了?
林涯打量着正在地上又喷又吐,身体正在疯狂痉挛的精灵,他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又获得了什么特殊能力,然后通过闪电法术这一介质给对方灌注了某种情绪——是恐惧,是自己来到异世界后得到的第一种情绪。
虽然有些机械降神的意味...如果不是自己突然觉醒来这个能力,自己就真的要死了,这个能力貌似比什么画画要厉害多了,起码真的像是定义上的金手指。
想到这,他也应该去想办法解决另一个家伙了,那个叫扎蒙精灵法师似乎是把河童召唤出来了,不知道这个法术对这玩意到底有没有用。
林涯双指指向已经把西塞罗扑倒在地的河童,持续不断的闪电源源不断的灌注到魔物的体内,被闪电命中的魔物起初是僵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后开始控制不住的手舞足蹈与疯狂吼叫。
原来他也会感到痛苦,不妨说,是林涯放大了他的痛苦,因为这本来就是不洁的造物,在他诞生之余,成长的养料便是无尽的痛苦。
这下轮到扎蒙傻眼了,他不可置信的望向身后的林涯,心想怎么还有这样的人类。但扎蒙还没来得及上前去阻断林涯的攻击,他便感到腿部一阵剧痛,当场摔到在地。
“你没事吧?”满身血痕的西塞罗蹒跚的走到林涯身边,那个魔物还真是不好对付,要不是林涯,自己差一点也快要被那家伙咬死了。
但林涯好像听不进他说的话,只是自顾自的站着,然后释放着闪电。
他摇摇头,拿着弩箭对着身后的河童连发了好几支弩箭,眼见打不动,他连忙掐了林涯一把,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涌进了他的大脑,吓得他连忙把手抽了回来。
不过因为这一下,林涯也恢复了意识。
“别放啦,你看那边。”
林涯望向正在原地发狂乱叫的魔物,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很长一段时间处于完全无知觉的状态。在这段时间他仿佛同时被剥离了意识,只感觉到了属于对方的痛苦,哀鸣,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记忆碎片,那是一种他从来没能感受过的过的全新视角。
在给他注入某种情绪的瞬间,自己也可能会被对方反过来影响。同时这也是自己最脆弱的时候,要不是自己被叫醒了,可能被悄无声息的杀掉也不一定。
“看起来也不算什么很厉害的金手指嘛...甚至还要保证自己的环境安全才能用。”
不过他们来这里是干正事的,想到这里,他两连忙走到扎蒙面前,问他牢房的钥匙在哪,林涯注意到一支弩箭正插在他的腿上,看起来是为了方便自己审问,西塞罗选择不把他直接一箭索命。
“低等生物,你们有什么资格跟我提条件!”
“呵,你口中的低等生物现在可随时能要了你的命,看你也很年轻的样子,不想在事业有为的年纪当场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吧。”林涯戳了戳他高耸的鼻梁,“想想旁边这位,再想想村子里那位,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那有什么,能为祖国战死,是我莫大的荣幸!”
不过西塞罗从他的腰间找到了像是钥匙串一样的东西,见状,两人也不再纠缠,先去想办法打来每个牢房的门再说。
“过会再想办法处理你。”林涯又戳了他一下,随即转身离开。
推开门,屋子里一片狼籍,但是两人还是很快的注意到了角落里的另外两人,浑身上下血淋淋小男孩的怀里正抱着一个看起来像是没了意识的小女孩,林涯一眼便认出这两人便是德里克跟芮娜,之前他就有听闻彼此的姓名。“
“这,我们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林涯没有接下这句玩笑话,他走上前,对着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男孩说道。
“没必要害怕,我是来救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