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渐渐小了些，闪电的频率也变低了许多。
但雨势却并没有减少多少，厚重的雨幕在静心湖上打出密密麻麻的波纹。
浓重的雨水如同一块厚实的纱布，严重影响着在雨中的视线。
而雷雨天澎湃的魔力变化，也让法师的魔力感知受到了一定的阻碍。
因此学院内从乱战开始到现在，就只有两个半地点的变化能够让整个魔法学院都注意到。
南侧大门口校长释放的【终焉裁决】，沃特斯法师塔旁托尔金释放的火元素喷发焰火，这算两个。
卡尔实验室引下来的闪电只能算是半次，因为学院内偶尔也会有被雷击的建筑，在大多数人眼中那只是学院外围某个没有防雷击法阵的建筑正常被雷电击中而已。
只有知道那是卡尔的实验室以及以卡尔实验室为目标的人，才会清楚的知道那一道雷电绝非自然产生的。
而现在，卡尔已经与瑞贝卡一起传送到了沃特斯法师塔战场的外围。
瓢泼的雨幕遮挡下，只看到远处法师塔旁边有着一片明灭的火光，周围的树木则是飘荡着大量的着火又被雨水熄灭后散发的烟尘。
然而场内的战斗依旧没有结束。
野兽的啸叫声，树木的倾倒声，魔法的爆鸣声。
以及隔着雨幕依旧能隐约看到的巨大生物之间的搏斗，和他们身体撞击产生的如同闷雷一般的巨响。
“瑞贝卡，我们不过去吗？”
卡尔疑问。
瑞贝卡瞥了他一眼：
“过去我可保不住你，你确定吗？”
“哈哈，那不去了。”卡尔干笑两声，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今天的瑞贝卡虽然还是往日一样的扑克脸，但是总觉得气质异常奇怪，让他感觉到有些陌生和畏惧。
两人就这样望着沃特斯法师塔的方向，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抱歉，可能你也有猜测，我现在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九环大贤者了，现在的我只有六环不到的魔力水平。
很多人都以为我在很多年前就葬身在时空乱流之中，但我还是活了下来，却也失去了绝大多数时空魔法的施法能力，必须进入特殊状态或者凭借魔法阵才可以勉强释放。”
瑞贝卡依旧看着战场方向，仿佛喃喃自语一般，说出了自己没有靠近战场的实情：
“雾隐已经占上风了，但他们应该还要打一会儿，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开口问我。”
卡尔挠了挠头，直到瑞贝卡刚刚开口，他才从瑞贝卡的语气和话语中找回了一丝熟悉的感觉，但是她的气质依旧是那样的陌生和疏离，给人一种她仿佛站在另一个维度一样。
“瑞贝卡，九环......有多强？”
出乎瑞贝卡的预料，卡尔并没有询问这段时间学院的动向，也没有询问今晚战斗中的种种变化，而是抛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这让如今幼女外表的时空贤者有些错愕，不禁将目光从战场上移开，看向了这个黑发的年轻法师。
良久，她的扑克脸又一次罕见的出现了笑容：
“所以我说你这个小家伙真的很有意思啊，现在这个情况，你竟然先问出口的是这个问题。”
卡尔有些不好意思，慌忙解释：
“可是我真的很好奇。历史上的九环法师本就屈指可数，能够被记载的他们战斗的记录更是几乎没有，我真的很好奇，能够被个人掌握的法术的极限，在哪里？您身为时空贤者，理论上来说已经掌握了时光的奥义，又为什么会以身犯险进入时空乱流？这一切都太让人好奇了。”
瑞贝卡摇了摇头，说出了一个让卡尔震惊的答案：
“九环法师，很弱，施法能力并不比八环高多少。
八环已经是人类法师的极限，九环虽然理论上能够释放更强的魔法，但精神和肉体都已经没有办法承载更多的魔力了。
要说有什么区别，那就是我们又看到了新的‘路’。”
“新的‘路’？”
卡尔疑惑。
“洛伦王国一直以魔法为尊，就是因为法师一般比同阶的其他职业者要强悍许多。
一般认为法师都可以越过一阶击败其他的普通职业者。三环的法师就可以打败四阶的武士。
而且即便是阶数相同，法师能做到的事情也更多。
举个例子，八阶的剑圣一口气释放全身的斗气也仅仅能够挥舞出一道百米的剑气，杀死几百几千名普通士兵也就力竭而亡了。
而八环的法师可以轻而易举摧毁一座城镇，让几万人死在法术之下。
当然德鲁伊这类神术职业也差不多能做到类似的程度，但神术职业更加看重天赋，个人的修炼反而只是锦上添花。
因此法师几乎可以说是最具性价比的职业。
庞大的基数，也让法师率先出现了九环，或者说九阶的职业者。
但是第一个九环法师，在释放法术的过程中爆体而亡了。
那之后的九环法师，要么被法术反噬，要么被魔能烧坏脑子，要么被元素撑爆身体。
九环之后无法继续修炼，没有办法全力战斗，也就没法继续精进。
所以九环法师大多都与八环巅峰的法师战斗力所差无几。
直到有一天，一名专精水元素的法师发现了九阶施法者继续释放更加强大法术的办法。
那就是，让法术‘神术化’。”
听到这个答案，卡尔瞳孔微缩，震惊无比。
法术的尽头，竟然是神术吗？可是法师的理性和无神论，真的能够做到这一点吗？
他还没有提问，瑞贝卡就已经继续说了下去。
“法师崇尚理性与知识，自然与神术的相性极差，但是如果法师自己成神，那便可以让自己的法术带有神性。”
“那，该怎么成神？”卡尔追问。
“不知道。”瑞贝卡的回答接踵而至：“刺客、盗贼、剑士、武士，他们的九阶职业都会产生蜕变，跃升到九阶的他们能够拥有和八环法师分庭抗礼，但是他们都很清楚，九阶就是他们职业的顶点，前面，没有路了。
而神术职业，例如德鲁伊牧师之类的，他们本身从就职获得超凡力量时，就已经注定了自己职业等级的上限，他们更不存在对于九阶之上是什么的理解了。
只有法师，我们的前面，还有路可以走。”
讲到这里，卡尔还想追问，但瑞贝卡已经重新转过身看向战场：
“剩下的，今后有机会再说吧，他们的战斗结束了。”
卡尔这时才注意到，战场方向的嘶吼声与撞击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全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