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不确定，珀尔刚才叽里咕噜一堆话里是不是偷偷骂自己了？
她好像又听到了珀尔在请求自己？
别急，艾琳在思考。
大概花了十几秒的时间艾琳才反应过来珀尔说了什么。
魅魔小姐的脸“腾”的一声变得通红，而站在她对面的珀尔同样也是面红耳赤，羞愤无比。
一只几千岁的龙魔，一位正统魅魔，竟然在讨论这种问题的时候羞涩成这个样子，如果卡尔知道一定会狠狠地吐槽一番。
然而他此时此刻还在整理自己的笔记，沉浸于探索藏在历史缝隙中真相的过程中。
“珀珀珀珀尔，你在说什么啊，羞死了！”魅魔小姐双手抱着脸，红晕已经蔓延到她的脖子上，让她看起来像是熟透的番茄一般。
珀尔终究还是稍微老成一些，已经控制住自己的羞涩，脸上只剩下淡淡的粉色红晕。
“你这个蠢女人，没看出来那个艾丽妮来者不善吗！你再不下手，她就要把卡尔抢走了！”
艾琳有些震惊：
“艾丽妮小姐有那个意思吗？我以为她只是因为一个人来到这边孤独寂寞才来找卡尔的。”
艾琳会这么想也很正常，因为在她的社交圈（魔界），周围的女孩子如果真的有那种意思，基本上都是第一天a上去，当晚就已经在卧室一起过夜了。
艾丽妮的一些擦边行为在她看来没什么大问题，特别是大多数时候她都会为了避免和艾丽妮相处独自待在隔壁的屋子里帮卡尔整理一些笔记，或者处理试验数据以及做自己的事。
珀尔一五一十把自己的推测说了一遍，艾琳逐渐皱起了眉头。
聊到一半的两人已经拉过椅子坐了下来，因为两人都意识到这件事不是短时间一两句就能交代清楚的。
珀尔反骑着靠背椅，把脸搭在椅背上：
“大概就是这样，你是魅魔，如果你仔细感受的话，应该也能感受到那个圣女的情绪吧？”
艾琳双手放在腿面上，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我做不到，艾丽妮的圣光亲合度太高了，她的精神壁垒太强，我的被动探测不起作用，主动的催眠和梦魇大概也很难攻破她的圣光屏障。”
珀尔把头在椅背上左右滚动，思考着怎么才能让艾琳更有危机感一些。
魅魔攥紧了大腿上的裙子，猛地抬起头看着珀尔：
“我相信你说的，珀尔！我会尽快和卡尔......的！”
珀尔见到她下了决心，稍微放心了一些：
“那个，也许你知道，卡尔在召唤你的时候应该引用了反魅惑的药剂，也许还找人在自己精神力中铭刻了防御法阵，但是这些都被我的龙威毁掉了，所以之前他才会对你热情很多。”
珀尔没有说自己一开始释放龙威是想要破坏使魔契约，也不会说卡尔和艾琳其实有几次生米煮成熟饭的机会，都是自己非要和他们睡在一起才打断了两人的亲昵。
想到这里，珀尔真想回到过去给自己两拳，让他们两个人早点睡到一起又能怎么样！
区区巨龙的尊严罢了，自己都成使魔了竟然还想着独占一个雄性，真是看不清形势！
艾琳点了点头，双手在大腿上摩挲着，似乎在思考怎么样才能让卡尔上套。
————
卡尔再度从一本记载亡灵法术演变历史的书籍中找到了证明自己猜想的佐证。
“......据传，曾有亡灵法师在西北地区利用大量低阶亡灵完成挖矿事宜，因为触及了当地主导矿产的贵族利益，被围剿灭杀，至此，批量生产、控制、驱使低阶亡灵的法术正式在大陆上绝迹，亡灵法术如今仅剩死者苏生和制造高阶亡灵等部分法术残存于世......”
是的，贵族的利益。
在这片大陆，人人并非生而平等，超凡天赋、贵族身份，这些都能让人跃升成为超脱于普通人的特权阶层。
甚至这片大陆上的贵族和超凡几乎是绑定的。
无论是莫娜所属的开国大公创立的罗德里安家族，还是西境公爵斯托姆家族，王国内的绝大多数公爵都曾出过七环以上的法师或者八阶以上的其他职业者。
而超凡者本身也拥有获得爵位的机会，就拿卡尔现在0环的施法能力来说，如果他愿意，可以找一个求贤若渴的小子爵，成为子爵名下的一名受封骑士。
超凡等于特权，特权维护超凡。
如果将超凡下放到普通人之中，那么贵族老爷和法师老爷还怎么过人上人的生活？
至于量产魔法装备和魔法药水，同样如此。
超凡的装备和道具价格昂贵，并不仅仅是因为产量低，更多的是为了让草根出身的超凡者能够不那么容易成长起来。
蛋糕就这么大，越多人分割，每个人分到的就越少。
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卡尔又一次对这句话有了深刻的理解。
他早就该明白的，很多研究，如果只是个人使用，你有足够的实力，愿意加入他们的圈层，贵族不介意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特别是很多贵族子嗣本身的超凡天赋也不高，他们愿意花大价钱买一些新玩意儿让自己变得更强，拳头变得更硬。
但是如果你要把自己的研究做的十分便宜，要把它下放给普罗大众，那么抱歉，你就站到了贵族的对立面。
至于战争时为了提高大陆人类的战斗力？
魔族又不可能屠杀所有的人类，不少投降给魔族的贵族依旧过着人上人的生活。
无非是多收一些税金上缴给魔族，受苦的是普通人罢了，贵族老爷才不管那些贱民的死活。
封建带来的隔阂，让贵族和平民成为了几乎两个物种。
唯一可能存在的觉醒超凡飞跃阶层的机会，也因为魔族入侵需要大量低阶超凡去战斗，而被断送。
魔族入侵百年，几乎没有大的家族被灭门，这是为什么？
牺牲的十几万法师中，有多少是平民出身的法师？
康斯坦丁的家族被灭门，难道和他草根出身没有关系吗？
战斗魔法研究实验室大量的优秀研究结果被封存，和那些贵族的干预有关系吗？
明明辉煌无比，甚至在短短十年就推动魔法研究取得巨大进展，即便不说那些魔导发明，就说创造了百余种六环以上的实用法术。
这样的功绩和成果，都没能让战斗魔法研究实验室延续下来，而是被突然关停，这背后的原因绝对不仅仅是因为魔族的攻势减缓，没必要保留地下堡垒的原因。
甚至，康斯坦丁最后死在帝国刺客的刺杀中，这件事同样不能深入琢磨。
卡尔研究到这里，已经有些害怕了。
他很担心自己知道这些东西会不会招来杀身之祸。
即便他已经在有这个苗头时关闭了皮皮终端，并且将所有的研究笔记带回家里，在家中撰写。
看透了这片大陆贵族阶层吃人的真相，卡尔只觉得身上发冷。
他现在只想知道，瑞贝卡知道吗？
曾经经历过那个时代的瑞贝卡，必然经历过这些，她怎么看待这些事情呢？
钟表的指针已经指向了十二点，卡尔却已经按耐不住心中的惶恐与好奇，他决定出门去找瑞贝卡。
时空贤者最近刚刚结束外派任务，在实验室休息，卡尔是知道的。
披上法师袍的他甚至顾不上疑惑艾琳和珀尔在做什么。
匆匆消失在夜色里。
房屋二楼，身穿轻纱一样的半透明罩裙的艾琳望着法师的背影，对旁边的珀尔发问：
“他是不是意识到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