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萌是被尿意憋醒的。
窗帘缝隙漏进的晨光像融化的蜂蜜，淌过她眼睫时带着暖意。她习惯性地伸手去够床头的手机，却听见枕边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昨夜随手扔在飘窗上的睡裙，此刻竟好端端穿在身上。
"见鬼了……"她嘟囔着坐起身，丝绸睡裙顺着肩头滑落，露出大片莹白的肌肤。林言萌盯着手臂上新生的细小绒毛，后知后觉地发现皮肤变得异常敏感，连晨风拂过锁骨都能激起细密的战栗。
卫生间的镜子忠实映出晨光中的少女。林言萌凑近镜面，看见自己睫毛上沾着未干的泪痕——是昨夜哭过的痕迹。但当她伸手触碰脸颊时，指尖传来的触感却让她愣在原地。
原本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柔和了，颧骨也不再像刀削般锋利。最明显的是脖颈，喉结消失后，那处皮肤光滑得像刚剥壳的鸡蛋。她试探着吞咽，喉管滑动的轨迹在镜中清晰可见，带着种陌生的、属于女性的柔美。
"这真的是我吗？"林言萌喃喃自语，指尖顺着锁骨往下。昨夜还平坦如初的胸口，此刻竟隆起两团温软的弧度。她慌乱地扯开睡裙领口，看见淡粉色的**像初绽的樱花，在晨光中微微颤动。
卫生间突然传来抽水马桶的响动。林言萌像受惊的兔子般跳开，却忘了自己正光着脚。瓷砖的凉意从足底窜上脊椎，她踉跄着扶住洗手台，后腰撞上镜柜的瞬间，某种温热的液体突然顺着大腿内侧蜿蜒而下。
"啊——！！"
尖叫卡在喉咙里变成破碎的呜咽。林言萌盯着镜中自己惊恐的面容，看着淡红色的血迹在睡裙上洇开，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她突然想起生物课上学过的知识，颤抖着摸向身后——没有想象中的异物感，尾椎处的凸起不知何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两瓣柔软的隆起。
"言言？你在里面吗？"母亲的声音惊醒了呆滞的少女。林言萌手忙脚乱地扯下挂着的浴巾，刚要应声，鼻尖突然萦绕起陌生的香气。
不是洗发水的薄荷味，也不是沐浴露的柑橘香。这味道像雨后新抽的嫩芽，混着少女肌肤特有的温热，从她毛孔里丝丝缕缕渗出来。林言萌把脸埋进浴巾，听见自己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
"妈！我……我那个来了！"她扯着嗓子喊，声音却软得像棉花糖。门外传来母亲轻笑："终于来了啊，你姐姐当年也差不多这时候……"
"姐姐？"林言萌猛地拉开门，浴巾差点滑落。母亲把卫生巾塞进她手里，眼尾堆起细纹："你大姨家表姐啊，她初中就来例假了。倒是你……"母亲突然噤声，目光落在她胸前。
林言萌顺着母亲视线低头，看见睡裙领口敞开着，春光半露。她慌忙拢紧衣襟，却听见母亲意味深长地叹气："我们言言，真的长成大姑娘了。"
回到房间林言萌蜷缩在飘窗角落，膝头摊着本翻旧的《人体解剖图谱》。母亲送来的姜枣茶在书桌上冒着热气，甜腻的香气与她身上若有似无的体香纠缠，像团化不开的雾。
"咔嗒。"
房门被推开条缝，母亲端着青瓷碗探进头："言言，喝完汤再……"话音戛然而止。林言萌下意识并拢双腿，却忘了睡裙下摆早被剪成不规则的波浪边——这是她用剪刀胡乱修剪的，原想遮住突然变长的腿线，此刻反倒让雪白的小腿肚若隐若现。
母亲的目光扫过她胸前晃动的木质吊坠，瞳孔微微收缩。那吊坠是今早出现在梳妆台上的，用红绳串着枚青玉莲蓬，触手温润，莲房处还凝着滴晨露般的翡翠。
"妈，这玉坠……"林言萌刚要开口，喉间突然泛起酥麻的痒意。她慌忙捂住嘴，却听见细碎的呜咽从指缝溢出，带着少女特有的绵软尾音。母亲快步上前，瓷碗搁在桌上的瞬间，林言萌看见汤水里浮着几粒暗红的枸杞，在氤氲热气中舒展成花瓣形状。
"喝了它。"母亲的声音带着奇异的颤音，"你表姐当年……也是这时候开始喝的。"
林言萌接过碗，指尖相触时被母亲手心的凉意激得缩了缩。汤水滑过喉管的刹那，她突然想起生物课本上被红笔圈出的段落——"第二性征发育期，女性声带会……"记忆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小腹深处升腾的暖流，像有只毛茸茸的爪子在轻轻揉捏。
夜深人静时，林言萌在黑暗中睁着眼。月光透过纱帘在墙上织出菱形花纹，她数到第三百二十七块时，听见衣柜深处传来窸窣响动。
"嗒。"
青玉吊坠突然变得滚烫，莲蓬裂开道细缝，一粒莲子落在锁骨上。林言萌刚要惊呼，却发现那莲子竟顺着肌肤纹理缓缓蠕动，所过之处泛起细密的战栗，最后停在左胸上方，化作枚淡粉色的胎记，形状恰似半片莲瓣。
卫生间的镜面突然泛起涟漪，林言萌看见自己身后站着道模糊的人影。那人影披着月光织就的纱衣，发间簪着朵将开未开的莲花，最诡异的是下半身——分明是条银鳞闪烁的鱼尾，在瓷砖上拖出粼粼水痕。
"言言。"人影开口，声音像从很深的水底传来，"该去采莲灯了。"
林言萌想逃，双腿却像生根般钉在原地。鱼尾人影抬起手，指尖拂过她眉心时，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泛舟荷塘的少女，月下采莲的剪影，还有串被海水泡得发白的银铃铛……
"叮铃——"
窗外的风铃突然作响，林言萌猛然惊醒。晨光再次透过窗帘缝隙淌进来，她慌忙摸向锁骨——胎记仍在，但衣柜门紧闭，玉坠安静地躺在枕边，莲蓬完好无损。
厨房传来油锅爆响的瞬间，林言萌听见自己骨骼深处发出细微的"咔嗒"声。她赤脚踩上体重秤，电子屏数字跳跃的刹那，阳台上的玻璃缸突然炸裂，养了三年的小锦鲤在满地水光中甩尾，鳞片竟泛着珍珠般的银辉。
"言言！快来吃……"母亲的声音突然变调。林言萌转身时，及腰的长发扫过腰窝，她这才发现睡裙下摆不知何时又短了几寸，露出的小腿纤细莹润，脚踝处隐约可见淡青色的血管，像莲茎上蜿蜒的纹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