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裹着银河的清辉掠过观景台，顾清月的呜咽声渐渐平息在王语弦的肩头。少女银白的长发垂落如瀑，被泪水浸透的白衬衣紧贴后背，透出若隐若现的蓝色蕾丝边缘。幸好夜幕将一切晕染成朦胧的影子，唯有月光在两人交叠的轮廓上镀了层温柔的边。
“对、对不起……” 顾清月猛地直起身，紫色长发凌乱地垂在泛红的脸颊旁。她手忙脚乱地扯下校服外套，颤抖着披在王语弦肩上，袖口残留的洗衣液香气混着啤酒味扑面而来，“明明说要带你放松……”
王语弦抬手按住她微凉的手背，天蓝色眼眸在星光下泛起涟漪：“清月，你听，风里有星星坠落的声音。” 她仰起脸望向璀璨的银河，发丝被夜风掀起又落下，在月光中勾勒出梦幻的轮廓，远处的山峦像巨兽沉睡的剪影，偶有飞鸟掠过银河，抖落几片星光。”
她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皱巴巴的纸巾，仔细叠成小船的形状，“小时候我难过时，我就折纸船放进下水道，想象它们能漂向大海。”
这句话让顾清月呼吸一滞。她重新坐回护栏边，黑色小皮鞋轻轻晃荡着，鞋尖上的金属扣不时碰响栏杆，发出细碎的叮咚声。王语弦犹豫着打开啤酒罐，琥珀色的液体泛起细密泡沫，她抿了一小口，立刻皱起鼻尖：“咳咳咳，酒喝起来怎么....像…… 像融化的铁锈混着苦药。”
“啤酒是孤独的解药。” 顾清月轻笑出声，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罐身，眼神飘向远方，“初尝时苦涩呛喉，可当夜风灌进胃里，那些咽不下的话、藏不住的眼泪，都会变成轻飘飘的气泡，从喉咙里跑出来。就像……” 她顿了顿，喉结在月光下轻轻滚动，“就像你第一天来学校，阳光正好落在你身上，明明紧张得攥紧双手，却还冲我露出你那迷能迷死人的微笑。那一刻我就在想，怎么会有这么倔强又温柔的人。”
王语弦望着她被星光照亮的侧脸，忽然想起初见时，顾清月倚在校门旁，黑色小皮鞋有节奏地敲击地面，紫色长发被风吹起，眼神清冷又疏离。而此刻对方垂落的发丝扫过自己手背，带着从未有过的温度。
“其实每个人心里都住着头困兽。” 她轻声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啤酒罐上凝结的水珠，“我以前上学的时候，因为不合群，总被人排挤。有人往我储物柜塞死老鼠，把我的课本一页页撕烂……把我堵在厕所..” 回忆起往事，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发颤，天蓝色的眼眸蒙上一层水雾。
话音未落，顾清月的手臂已悄然环住她的腰。温热的掌心隔着布料传来，在夜风里筑起一道无形的屏障。她将王语弦轻轻搂入怀中，下巴抵在对方柔软的发顶，“现在不用怕了，那些都过去了。” 低沉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要把那些陈年伤口都揉进月光里。山间雾气不知何时漫上来，将两人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银辉中，远处传来溪流潺潺，与心跳声交织成温柔的旋律。
“你要是男生的话，你该多受欢迎啊？” 顾清月突然偏头，发梢扫过王语弦发烫的耳垂。她望着漫天星辰，黑眸里流转着笑意，“像你这么温柔又体贴的人，你要是男的我肯定会捧着一束向日葵，在校门口等你一整个清晨。你知道吗，向日葵的花语是沉默的爱，就像我……” 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她及时刹住话头，嘴角勾起狡黠的弧度，“就像我想象中对你的追求！嗯。”
“啊？？得了吧，学生会会长的眼光多高啊。” 王语弦别过脸，却藏不住嘴角的弧度，耳尖红得发烫，“你这么高冷，我要是真穿西装站在你面前，估计你连正眼都不会瞧一下就离开了。”
“我肯定不会。” 顾清月的声音突然认真起来，她轻轻扳过王语弦的肩膀，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周围的空气仿佛都静止了。银河的清辉倾泻而下，在顾清月的睫毛上凝成细碎的光点，“还记得你第一天来学校，阳光正好落在你的身上，那一刻我就想，怎么会有这么耀眼的人。”
“不对？你怎么突然油嘴滑舌起来了？这还是你吗？” 王语弦嗔怪地推了她一把，却被顾清月顺势握住了手。两人的手指交叠在一起，温度在相触的瞬间蔓延开来。顾清月突然用指尖在她掌心画圈，痒得王语弦想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
“不过现在这样也很好。” 顾清月的拇指轻轻摩挲着王语弦的手背，“反正这个时代，两个灵魂相互取暖，也没什么不可以。” 她忽然捡起脚边的石子，朝着远处山谷扔去，石子划破夜空，惊起一片虫鸣，“就像那两颗星星，即便不能触碰，也能在同一片夜空下，照亮彼此的孤独。”
王语弦突然指着天空中划过的流星，眼睛亮晶晶地说：“清月，你看！小时候我总以为流星是星星的眼泪，现在倒觉得，它们更像是星星写给人间的诗。” 她晃了晃手中的啤酒罐，狡黠一笑，“说不定我们此刻的对话，也会变成某颗星星的灵感呢？”
顾清月被她的奇思妙想逗笑，伸手轻轻戳了戳她的脸颊：“那这颗星星的品味倒是独特，专爱听两个女生的碎碎念。”
“谁说这是碎碎念？” 王语弦佯装生气地哼了一声，“我刚才还在想，要是把我们的故事写成小说，肯定比你喜欢的那些悬疑推理电影精彩。毕竟啊 ——” 她故意拖长语调，凑近顾清月耳边，“最动人的谜题，永远是人心。”
夜风突然变得温柔起来，轻轻拂动着两人的发丝。远处的山脚下，几户人家的灯火明明灭灭，像是天上星辰的倒影。顾清月望着王语弦被月光照亮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一刻的宁静与美好，值得用一生去珍藏。
银河在头顶缓缓旋转，将两个靠在一起的身影，永远定格在了这个飘着啤酒香的夜晚。远处传来几声悠扬的虫鸣，为这场深夜的倾诉伴奏，月光洒在她们相握的手上，仿佛在诉说着未完待续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