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节的喧嚣虽已落幕，星辰学院的热度却仍在持续蔓延。周末两天，校园向公众开放，网络上节目的的爆火和世界明星的出现，络绎不绝的人群慕名而来打卡。
漫步在校园中，处处都能看到拍照打卡的游客，文化节的展板前围满了驻足观看的人，小吃摊前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摊主们脸上洋溢着收获的喜悦，这两天的热闹，让他们的收入翻了好几番。
早在文化节表演前，沈念安就在社团群里拍着胸脯保证，结束后要请大家好好庆祝一番。
这不，周日下午，微信群里消息不断弹出，沈念安连发了十几条语音和图片。
“好兄弟们！不对，好姐妹们！也不对.....算了！重点是我让老爹出面，在‘云锦醉仙楼’订好了包间！这可是全城最上档次的酒楼，装修古色古香，菜品更是一绝，就等大家来大快朵颐啦！”
还附上一张包间照片 —— 雕花的红木屏风、悬着流苏的宫灯、墙上挂着水墨山水画，桌上摆放着描金的瓷碗，处处透着典雅华贵。
此时，慕晚晴正拉着王语弦在商场里逛。慕晚晴在动漫周边店看得两眼放光，时不时拿起一个谷子徽章仔细端详，嘴里还念叨着：“这个芙丽莲的徽章做工真不错，还有这个暴龙兽的挂件，语弦你快看！”
王语弦站在一旁，眼神里满是羡慕，看了看上面价格的标签，终究只是默默地看着。她身上这件黑色夏季外套是在网上花几十元买的，里面搭着一件普通的蓝色短袖，因为胸太大，不敢单独穿短袖出门，总是吸引异样的目光。下身是白色冰丝裤和路边摊买的几十块钱的运动鞋，和慕晚晴身上精致的牛仔外套形成鲜明对比。
正逛着，顾清月的电话打来了：“我到商场停车场了，你们好了就下来吧。” 两人赶忙往停车场走去，远远就看到顾清月倚在白色沃尔沃旁，她戴了一副墨镜，穿了一件米白色的短袖 T 恤，搭配深蓝色修身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白色帆布鞋，简约又不失清爽。T 恤上印着低调的暗纹图案，和她腕间戴着的银色细链相得益彰。
王语弦有些局促地扯了扯自己的黑色外套，心想自己是不是有点不够格。慕晚晴则大大咧咧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清月，沈念安这次可真是下血本了，‘云锦醉仙楼’我早有耳闻，听说连餐具都是从景德镇定制的，一顿饭钱够我买一车的谷子了！”
顾清月发动车子，嘴角微微上扬：“这楼确实不好订，我爸之前想在那儿招待生意伙伴，提前一个半个月才订上。沈念安倒好，让他老爹一声招呼就搞定了，不愧是沈家。” 车子穿梭在城市街道上，不一会儿就到了 “云锦醉仙楼”。
这座酒楼外观气派非凡，飞檐斗拱，朱红色的大门上挂着金色的匾额，门口的石狮子威风凛凛，身着古装的服务生站成两排。
顾清月将车停好，三人朝着酒楼走去。一个服务生上下打量着她们，眼神里满是轻视，语气也十分敷衍：“几位是来停车的？这边不能久留。”
顾清月皱了皱眉，说道：“我们是来吃饭的。”
服务生斜睨着三人，鼻腔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目光在王语弦洗得发白的运动鞋和慕晚晴的牛仔外套上游移，顾清月虽然衣着干净利落，但也没有满身的名牌，脸上的不屑更明显了：“吃饭？您几位知道这的招牌菜‘金箔佛跳墙’多少钱一盅吗？够你们仨身上衣服加起来的总价了。”
他故意将托盘重重搁在一旁的红木几上，瓷器碰撞声清脆刺耳，“劝你们别在这充阔气，对面小吃街更适合。”
慕晚晴暴脾气瞬间被点燃，刚要撸起袖子理论，顾清月却按住她的肩膀，指尖在牛仔布料上轻轻叩了两下，示意晚晴冷静，她来解决。
清月伸手摘下墨镜，紫眸平静地注视着服务生，语气淡得像在谈论天气：“服务行业以貌取人，是‘云锦醉仙楼’的待客之道？”
“您几位也配谈待客之道？” 服务生仰着下巴，工装领口的铜扣随着动作晃出冷光，“上周有个穿拖鞋的客人来，人家腕上戴的表抵我半年工资。您几位呢？” 他突然凑近，身上廉价的古龙水味混着汗腥气扑面而来，“就凭这双地摊货运动鞋？” 话音未落，他故意用鞋尖碾过王语弦脚边的影子，嘴角扬起挑衅的弧度。
顾清月垂眸看着王语弦悄悄往回缩的脚尖，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她慢悠悠从牛仔裤口袋掏出薄荷糖盒，银色外壳映出服务生扭曲的表情：“听说贵店经理每月要抽查服务评分？” 糖纸被她捏出细碎声响，“扣十分，是不是要扣奖金？”
“吓唬谁呢？” 服务生脖子涨得通红，伸手就要拍开她的手。却在指尖将触未触之际，顾清月早有预判，侧身避开的同时，糖盒精准敲在对方手腕内侧。
服务生痛呼一声后退半步，撞翻了身后的铜制香炉，香灰扑簌簌落在他锃亮的皮鞋上。
“这位小哥火气太旺。” 顾清月掸了掸不存在的灰尘，将薄荷糖塞进嘴里，甜味混着薄荷的凉意漫开，“建议多吃点败火的，免得哪天把客人都气跑了。” 她转身时，牛仔裤后袋露出的黑色卡套边缘，隐约可见烫金的 “顾” 字缩写，却被赶来的经理一声 “顾大小姐” 彻底淹没在惊慌的道歉声里。
经理额头的冷汗顺着脖颈滑进衣领，几乎是小跑着挡在服务生身前，对着顾清月九十度鞠躬：“是我们管教不严！请顾小姐千万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说着，狠狠剜了一眼还捂着手腕的服务生，“还不赶紧滚去后厨！这个月奖金全扣！”
那服务生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工装领口的铜扣随着剧烈的呼吸晃动。他盯着顾清月牛仔裤后袋若隐若现的黑色卡套，突然梗着脖子嚷嚷：“凭什么？穿得人模狗样就了不起？我看你们就是来……” 话未说完，经理一把捂住他的嘴，皮鞋重重碾过他的脚背。
“不想干就滚！” 经理压低声音的怒吼里掺着颤音，余光却始终盯着顾清月泛着冷意的紫眸。
王语弦望着服务生涨红的脸，记忆突然被拽回曾经。她在大排档端盘子时，不慎将热汤洒在已经喝醉的醉汉身上，对方掀翻桌子的瞬间，飞溅的瓷片划破了她的手腕。那天她攥着带血的工资单蹲在后厨，听着老板和客人的辱骂，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此刻服务生眼中的不甘与恐惧，像极了曾经的自己。
“等等。” 王语弦的声音混着回廊里潺潺的流水声，意外地清晰。经理举着的手僵在半空，雕花廊柱上的灯笼将他扭曲的表情映得忽明忽暗。
“经理，” 她松开攥皱的衣角，黑色外套下摆扫过青砖地面，“每个人都会犯错，他固然态度不好，但直接扣光奖金会不会太重了？”
慕晚晴的银质耳坠随着动作轻晃，她眯起眼睛打量王语弦，忽然笑出声：“语弦这是要当圣母？不过……” 她故意拉长尾音，指尖敲了敲服务生撞翻的香炉，“看在你的面子上，就当给这小子个教训。”
经理的喉结上下滚动，偷瞄顾清月面无表情的侧脸，赔笑道：“这位漂亮的小姐真是大人有大量！但是我们也有行业的规矩，是他做错了事，影响了各位的心情，我们不能不罚，那就扣一半奖金，记大过一次！” 他踹了眼呆立的服务生，“还不快给几位道歉？”
“对、对不起……真心对不起三位....” 服务生的声音闷在喉咙里。
“说完了还不快滚去后厨！”语弦望着对方踉跄远去的背影，想起自己发烧 39 度仍坚持端盘子的夜晚，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红痕。
一路上，经理不住地赔礼道歉，还时不时回头确认顾清月的脸色。
穿过九曲回廊，鎏金宫灯将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慕晚晴凑近顾清月，压低声音道：“清月，你刚才那下太帅了！”随后又靠近语弦：“你这么温柔干嘛呀，那服务生狗眼看人低，你真该让他长长记性的。”语弦只是淡淡的微笑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推开雕花木门，“揽月阁” 内的奢华扑面而来。
十二盏琉璃宫灯将墙壁上的《千里江山图》染成流动的青绿，沈念安倚着檀木太师椅挑眉：“怎么来这么晚？我还以为你们来的路上被劫色了呢！” 他话音未落，经理已弓着背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末了掏出烫金名片双手递上：“顾小姐，这是我的私人号码，以后有任何需求……”
“知道了，去忙你的吧。” 顾清月指尖划过桌上的银质箸枕，忽然转头看向王语弦，“她伸手夹起片雕花冷盘，薄如蝉翼的火腿上还缀着可食用金箔喂向语弦：“下次别心软，有些人不值得你的温柔。”
王语弦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就是觉得大家都不容易。”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包间里安静了一瞬。
沈念安拍案而起：“说得对！来，我们先喝一杯，把刚才的不愉快抛到脑后，今天我请客，各位一定要好好的尝一尝这里的招牌！” 他晃了晃手中的夜光杯：“这两杯是梅子酒，这杯是晚晴你爱喝的雪碧，可别拿错了啊！”
慕晚晴立刻接话：“就是就是！为了这种人坏了胃口可划不来。” 她拿起菜单，夸张地惊呼：“哇！这道‘琥珀玉脂羹’居然要用百年陈皮和天山雪莲熬制，今天可算有口福了！”
在两人的带动下，气氛渐渐缓和。王语弦看着好友们为自己出头，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当杯子相碰的脆响在包间回荡，王语弦望着杯中的涟漪，突然想起打工时用塑料杯接的自来水。原来同样是液体，盛在不同容器里，连折射的光都不一样。
热菜上桌时，蒸汽模糊了雕花玻璃窗。王语弦端起第三杯梅子酒，琥珀色的液体滑过喉咙时，带着果脯的甜腻与酒精的灼热。
她本就没喝过多少酒，也不胜酒力，此刻脸颊泛起两团红晕，眼神也变得朦胧起来。
“语弦，你少喝点！” 慕晚晴伸手去夺她的酒杯，却被王语弦灵活躲开。她咯咯笑着起身，动作太急，黑色外套从肩头滑落，露出里面贴身的蓝色短袖。柔软的布料勾勒出丰满的曲线，胸前的弧度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晚晴夸张地捂住眼睛，又从指缝里偷看，“之前在我家排练的时候我一直想问，你这是怎么发育的？我每天喝牛奶都没这效果！” 她看了看自己平坦的胸口，佯装哀怨，“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顾清月放下手中的青瓷碗，紫眸扫过王语弦的身形，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别羡慕了，有些人就是老天爷赏饭吃。不过……” 她挑眉看向王语弦，“你确定要在这儿展示身材？沈念安还在呢。”
沈念安的耳根瞬间红透，他慌忙别过头，抓起桌上的湿巾假装擦手：“几位姑奶奶，能不能注意点场合？我好歹是个男的！”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恼羞成怒，却换来两个女生的哄笑。
“装什么纯情少男？” 慕晚晴朝他扔了颗蜜饯，精准砸中他的额头，“都是成年人了，何况你都有未婚妻了，怕什么？难不成你对语弦……” 她故意拖长尾音，暧昧地眨眨眼。
“打住打住！” 沈念安举手投降，耳尖的红色蔓延到脖颈，“算我怕了你们了，我自罚一杯好吧！” 他抓起酒壶猛灌一口，却呛得咳嗽起来，引得包间里又是一阵大笑。
王语弦歪着头，听着好友们的斗嘴，只觉得周身暖洋洋的。她摇摇晃晃地重新坐下，随手将外套搭在椅背上：“你们别欺负沈公子了……” 话没说完，又端起酒杯，“来，继续喝！今天不醉不归！” 她的动作让胸前的曲线轻轻晃动，慕晚晴夸张地哀嚎一声，趴到桌上：“我酸了，真的酸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包间里欢声笑语不断。沈念安举起酒杯：“说起来，还得感谢三位在文化节上的精彩表演，让咱们学校出尽了风头！你们跳的《极乐净土》，现在网上点击量都破百万了！”
顾清月轻抿一口酒，淡淡笑道：“不过是玩票罢了。倒是沈公子，这次请客大出血，喝醉了待会该不会是打算让我们众筹买单吧？” 她的话引得众人哄堂大笑，刚才的不愉快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此刻的王语弦，自信又张扬，与曾经简直模样判若两人 —— 或许，这才是她本该有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