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晴摘下粉色猫耳耳机时，电竞椅在木地板上划出半米长的弧线。她后仰着伸展身体，脊椎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咔哒声，锁骨处的银色锁骨链随着动作晃出冷光。刚结束的王者局排位赛里，她用一手绝活辅助帮助ADC拿下五杀，水晶爆炸的瞬间，游戏界面弹出 “MVP” 的金色勋章。
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她像被弹簧弹起般坐直 —— 沈念安对话框里躺着孤零零的一句 "语弦和清月好像吵架了"，时间显示发送于 27 分钟前。"什么情况！" 草莓味棒棒糖被她咬得咔嚓碎掉，粉色美甲在手机屏幕上飞速敲击：
【慕晚晴】
？？？？？？？
你在说什么胡话！她们俩昨天还穿同一件外套！
到底怎么吵的？动手了吗？
因为钱？还是因为那个总找语弦搭讪的学长？（不对啊清月不是会直接拿解剖刀吓唬人的类型吗）
人呢？现在在哪？教室？图书馆？天台？
你倒是说话啊沈念安！！！！！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 不是啊为什么是红色感叹号！！！）
沈念安你撤回消息干什么！！！
别逼我现在杀到你教室！！！
等了三分十七秒屏幕毫无动静，慕晚晴直接按下语音通话键。她在电竞椅上转圈圈，脑补出王语弦被顾清月按在墙上哭的画面，急得把脚边的玩偶熊抱得变形："敢欺负我家语弦，顾清月你完了！大不了我把你偷偷收藏的《耽美漫画大全》全发班级群！" 电脑右下角弹出新消息提示，是游戏好友发来的组队邀请，她烦躁地连点三次 “拒绝”。
与此同时，大学校园的阶梯教室里，沈念安放在桌角的手机突然爆发出悠扬的肖邦夜曲。前排同学齐刷刷转头，教授推了推老花镜："沈同学，现在不是欣赏古典乐的时间。" 他的脸瞬间从脖颈红到发尖，抱着笔记本电脑鞠躬如捣蒜："老师我、我家里有急事！非常急！"
讲台上传来教授的叹息："上周你说要照顾流浪猫，上上周是......" 后半句话被他 "砰" 地关上门的声音截断。少年抱着电脑在走廊狂奔，白大褂下摆像帆一样鼓起，跑错三次方向才撞进男厕所隔间，头顶的声控灯随着他的喘息明灭不定。
"慕晚晴你疯了？我在上课！" 他压低声音咆哮，却被听筒里传来的摔键盘声震得耳膜发疼。
"你还有脸说！" 慕晚晴的声音带着哭腔，"我连发二十九条消息！三十七张表情包！你知道我这八分钟是怎么过的吗？急的我游戏都没心思打了！清月和语弦到底怎么回事？沈念安你今天要是说不清楚，我就把你偷偷存的《线性代数秘籍》全挂咸鱼！"
沈念安靠着冰凉的瓷砖，回想起清晨走廊那幕 —— 王语弦甩开顾清月的手时，校服袖口滑落露出半截白皙的手臂，而顾清月攥着竞赛题的指节泛白。
"今天早上她俩在走廊吵得凶，清月拽着语弦进了办公室......" 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镜片上蒙着一层水雾，"语弦眼睛红红的，清月把资料砸我身上就跑了...... 我一个大男人不好掺和，想着你跟清月穿同一条睡裤长大的，能不能......"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等等！你说清月把资料砸你身上？什么资料？竞赛模拟题还是《概率论》？她用了多大劲？有没有砸伤你？" 慕晚晴的问题像连珠炮，听得沈念安太阳穴直跳。
而此刻的校医务室，过期杂志的霉味里混着碘伏的刺鼻气息。顾清月的指尖捏着蘸满碘伏的棉签，在王语弦擦伤的手肘上方悬停了足足七秒，棉花球上的药水顺着木纹滴在白色床单上，晕开铜钱大的黄渍。窗外的麻雀扑棱着翅膀掠过玻璃，在两人之间投下转瞬即逝的影子。
"其实我......" 王语弦刚开口，喉间就被顾清月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呛到。清冷的尺八曲《故乡的原风景》流淌而出，她看见清月接电话的手指明显颤抖了一下。
"慕晚晴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 话没说完，耳膜就被听筒里的尖叫刺穿：
"顾清月！你和语弦到底怎么了？沈念安说你们在走廊大打出手，语弦哭着跑了！清月你是不是又欺负她了？我告诉你你要是再......"
清月皱着眉把手机拿远二十厘米，紫色眼眸扫过王语弦正在贴创可贴的手 —— 指尖捏着卡通贴纸，却把创可贴贴反了。"没什么啊，语弦就在我旁边。" 她将手机镜头转向少女，屏幕光映得王语弦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
王语弦愣了三秒，对着屏幕挥了挥手，创可贴边缘的胶条还翘着："嗨...... 晚晴。"
手机里传来长达五秒的沉默，接着是家具碰撞的巨响："沈念安那个大猪蹄子！我就知道他添油加醋！" 慕晚晴的脸突然怼到镜头前，连毛孔都清晰可见，像素糊成马赛克，"明天我就回学校！好好审问审问你们俩！还有，放学后老地方 ' 辣得跳 ' 火锅局，谁不来谁是西伯利亚雪橇犬！听见没有！"
挂断电话时，夕阳正斜斜照进医务室，将玻璃上的雨痕染成金红色。顾清月突然轻笑出声，棉签在王语弦掌心点了点，碘伏在皮肤上画出歪扭的爱心："看来某人要当雪橇犬了。"
"才不会！" 王语弦拍开她的手，却在触到对方温热的指尖时，心脏像被丢进滚水的汤圆，咕嘟咕嘟冒起热气。窗外的晚霞越烧越红，把消毒水的气味都煮成了甜的，连空气里漂浮的尘埃都裹着糖霜。
走廊尽头传来沈念安气急败坏的喊声："慕晚晴你挂我电话？喂！我还没说完！辣得跳太辣了语弦吃不了......" 声音渐渐远去，只留下医务室里，两人之间悄然融化的冰棱，在夕阳里折射出细碎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