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赛前一周的训练课上,苏砚正试着完成弓步刺,突然听到观众席传来骚动。转头看去,几个穿着对立院校队服的男生举着相机拍照,镜头直直对着她。
“喂!不许拍!” 她下意识捂住脸。
陆则衍立刻挡在她身前,剑鞘指着那几个人:“删掉照片。”
“我们只是拍未来的‘花瓶社员’。” 领头的男生嗤笑,“听说你们队长安抚小学妹的方式就是教击剑?”
苏砚攥紧剑柄,突然想起上周在论坛看到的帖子 —— 有人匿名说她靠关系进了文物修复项目,还贴出她训练时笨拙的照片,配文 “古籍修复室需要的是专家,不是需要保护的瓷娃娃”。
陆则衍的剑 “唰” 地出鞘,寒光闪过:“道歉。”
“怎么?想打架?” 对方也亮出剑,“联赛上等着被我们打趴下吧,陆队长。”
冲突被赶来的教练制止,可苏砚的心情彻底垮了。回到实验室,她盯着桌上的手稿发呆,连米浆凝固了都没察觉。
陆则衍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她通红的眼眶。“他们说的是假的。” 他把一杯热牛奶放在她手边。
“可我确实很笨。” 苏砚抹掉眼泪,“体能测试肯定过不了,修复项目也会被换掉。”
陆则衍拿起她放在桌上的镊子,笨拙地夹起一张碎纸:“你第一次教我怎么区分桑皮纸和楮纸时,我也觉得自己很笨。” 他把碎纸贴到手稿的缺角处,歪歪扭扭的,“但你说过,修复需要耐心。”
苏砚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笑了。她抽走镊子,重新对齐碎纸:“你祖父的批注里写过,击剑和修复一样,都要沉得住气。”
那天晚上,陆则衍送苏砚回宿舍。路过篮球场时,他突然停下脚步:“其实我祖父当年没能完成比赛,因为旧伤复发。”
月光洒在他肩上,勾勒出挺拔的轮廓。“他的剑一直留在家里,剑身有道裂缝,就像我的肩膀。” 他轻揉着右肩,“去年锦标赛时旧伤复发,医生说再这样下去可能要退役。”
苏砚想起他训练时偶尔皱眉的模样,原来那些看似轻松的胜利背后,藏着这样的隐忍。“手稿里有张夹着的药方,” 她轻声说,“是治运动损伤的古方,我明天翻译给你。”
陆则衍转头看她,路灯在她眼里映出细碎的光。沉默几秒,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谢谢。”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碰她,指尖的温度透过发丝传过来,苏砚的心跳突然乱了节奏。
联赛开幕式当天,修复好的手稿被装在特制的玻璃展柜里,放在赛场入口处。陆则衍的队友们围过来看热闹,其中一个指着批注惊呼:“这不是陆队祖父的字迹吗?”
“苏砚修复的。” 陆则衍的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骄傲,顺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
苏砚的脸瞬间红了,幸好这时广播通知运动员入场。看着陆则衍穿着比赛服的背影,她握紧了手里的古方抄本,那是她熬夜翻译出来的。
第一轮比赛陆则衍打得很顺利,剑尖精准地击中对手的有效部位。可到了半决赛,对方的攻击越来越凶猛,苏砚注意到他的右肩开始微微颤抖。
中场休息时,她冲过去递上水:“按古方泡药浴,每天二十分钟。”
陆则衍接过抄本,指尖碰到她的,眼神亮了亮:“等我赢了,带你去看祖父的剑。”
决胜局的最后十秒,对手突然发起猛攻,剑尖直指陆则衍的右肩。苏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却见陆则衍突然侧身,用了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反击 —— 那是手稿里记载的招式,祖父当年的成名绝技。
裁判宣布胜利的瞬间,击剑馆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陆则衍摘下护面,穿过人群朝苏砚走来,汗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笑容耀眼得让她移不开视线。
“我说过会赢的。” 他递过奖牌,“给你戴。”
冰凉的金属贴上锁骨时,苏砚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阳光的气息。“其实手稿里还有句话,” 她踮起脚尖,凑近他耳边,“陆景明说,最好的剑手,要心里有值得守护的东西。”
陆则衍的耳尖瞬间红透,伸手揽住她的腰,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吻。周围的欢呼声似乎都远去了,只剩下他温热的呼吸和胸腔里有力的心跳。
一周后的体能测试,苏砚的八百米跑成绩比及格线快了十几秒。冲过终点时,她看到陆则衍站在树荫下,手里拿着本崭新的古籍,封面上写着《剑经》。
“沈教授说这本送你。” 他打开书,扉页上有行手写的字,“剑穗系墨痕,千古亦情深。”
秋风卷起书页,露出夹在里面的击剑门票 —— 明年的奥运会预选赛,地点在北京。
苏砚抬头看向陆则衍,他眼里的光芒比奖牌更耀眼。她知道,他们的故事就像这古籍与剑,跨越时光的距离,终将在岁月里留下最美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