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晨雾还未散尽，林霜降蹲在教学楼后巷补校服。剪刀刚触到开线的袖口，蓝白相间的布料突然被拽起——高三（2）班的程星野正举着她的校牌晃悠，晨光从他指缝漏下来，在她校服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新转来的？"他校服领口歪着，露出锁骨下方的红痕，"医务室王老师让我带你认路。"林霜降慌忙扯平裙摆，注意到他运动鞋边沾着美术教室的银粉，和昨天值日生抱怨的"神秘脚印"一模一样。
走廊转角的公告栏前，程星野突然凑近她耳边："别看张主任凶，他办公室的茉莉花茶是我妈送的。"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垂，林霜降后退半步撞在墙上，校服袖口的线头勾住他校徽的齿轮，扯出细长的棉线。
午休时的图书馆，林霜降在《飞鸟集》里发现夹着银粉的便签："后巷第三棵梧桐，五点见。"墨迹未干的字迹带着美术生特有的弧度，她摸着纸页上浅浅的指纹印，想起程星野调色盘上永远洗不净的钴蓝色。
美术教室的石膏像前，程星野正往画布上泼群青。林霜降抱着作业本推门进来，颜料盘突然翻倒，钴蓝色在她白衬衫上洇开，像极了他上周画在她草稿本上的星空。
"别动。"他撕下半张素描纸，蘸着松节油在她袖口涂抹，"这种冷色调最衬你。"林霜降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节油味，想起父亲画室里永远堆着的亚麻籽油瓶——那个总说"等画完这幅就陪你"的男人，最后只留给她半幅未完成的《霜降星空》。
校运会上的接力赛，程星野接棒时故意撞歪她的发带。终点线前，他突然转身倒退着跑，阳光穿过他汗湿的校服，勾勒出少年清瘦的脊背："林霜降，你头发上有桂花！"她没看见的是，他掌心藏着从她发间偷揪的桂花瓣，夹进了随身的素描本。
深秋的雨夜，林霜降在便利店遇见浑身湿透的程星野。他甩着滴水的短发，把热可可推到她面前："画架被雨水泡了。"玻璃上的雾气模糊了他的侧脸，她突然发现他画的星空里，每颗星星都对应着她校服上的钴蓝斑点。
元旦联欢会的后台，程星野正在给林霜降别胸花。红丝带突然打结，他低头用牙齿咬开，温热的指尖划过她锁骨："别动，你这里..."喉结滚动的声音混着后台的喧闹，林霜降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美术展前夜，林霜降在程星野的画室发现那幅《霜降星空》。未干的油彩里，每颗星星都嵌着细碎的银粉——和他校服上的、她袖口的、图书馆便签上的，一模一样。画框角落的落款是"星野，霜降夜"，日期正是她转学来的那天。
情人节的清晨，林霜降的课桌抽屉里堆满了素描卡片。每张卡片背面都写着："你校服袖口的钴蓝，是我偷来的春天。"最后一张夹着银粉的信笺上，画着穿着蓝白校服的女孩，袖口星星点点的光斑，像极了他眼中的整个宇宙。
暴雨突至的午后，程星野把校服盖在两人头顶。跑过操场时，他突然拉住她的手："林霜降，你知道吗？"雨水顺着他睫毛滴落，在她手背上砸出小小的水洼，"第一次在巷口遇见你，你蹲在地上补校服的样子，像只受伤的小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