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在外人看起来，我们三人是不是像在谈恋爱一样？”
叶修眉的话一说出来，坐在她对面的两个家伙像触电一样，立马就停下手中动作，齐刷刷抬头盯着她。
嚼嚼，嚼嚼。
空月诗是个个子小小、眼睛大大的女孩，她双颊被蛋糕和冰淇淋塞得圆鼓鼓的，努力咽下后才问：“不是，我说小叶子，你怎么会突然有这种奇怪的想法呢？”
“也不算是突然的想法吧。”叶修眉支着下巴，好似在回忆什么，“学校里大部分的人都是这么觉得的，连食堂大妈在打饭时都会特地问我一句‘你那两个男女朋友没跟你一块来吗？’。”
“她在说谎！这种大妈就喜欢说人闲话了！而且我们三个是一个社团的，平时一直呆在一块有什么奇怪的嘛！”空月诗十分肯定地下判断。
“咦？是这样吗？”
“当然是！”
她以手肘戳向身边男孩的腰际，“喂，你也说句话啊！”
“好吧，确实。”陈起闲在一旁附和。
“诶，连你也这样觉得？”
叶修眉眨眨眼，低头思考起来。
桌底下，空月诗的小手咕叽咕叽向自己右侧爬，直到碰到另一只大大的手，食指向前探，用指甲轻轻敲击对方的大拇指指甲，好像在打招呼一样。
陈起闲不着痕迹地朝身侧撇一眼，身边的女孩单手支着脑袋，仿佛无事发生。
于是他趁对方不注意，突然扑上去将小手压在底下，大拇指滑过她细腻的掌心，食指沿着掌纹画线，数过一根一根手指，在一节节指骨间停留，摩挲她指纹的变化。
咕。
空月诗忍不住发出小猫一样的叫声，幸好立刻用手遮住了，侧目剜他一眼。
小手灵巧地从大手下挣脱出来，反手压在后者身上，用食指和大拇指在手背上狠狠掐一下。
“不过，我还是很奇怪诶。”
两人停下桌子底下的小动作，一齐看向对面。
“哈哈，小叶子你还有什么疑问吗？”空月诗挤出一个心虚的笑容。
叶修眉用双手食指和大拇指围成一个框，先是对准了空月诗，再移到陈起闲身上。
“你看，我和你都姑且都算是美少女吧，小闲长得也很帅，这样的男孩女孩整天呆在一块，难道就不会擦出爱情的火花吗？”
“很有可能的吧，毕竟少女漫画里不都是这样，哪怕一对男女一开始说好了要做一辈子好朋友，到最后却都变质成恋爱之情。”
“说起来，男女之间真的存在纯粹的友谊吗？”叶修眉扶一下自己的黑框眼镜。
“当然存在！”
空月诗和陈起闲异口同声回答。
随后，前者开始掰着指头细数：“你看，第一我和这家伙从幼儿园就认识了，到现在不还是一对整天嘻嘻哈哈打闹的损友吗？”
“第二，他也根本就不帅啊，我看了这么多年都没对他这张脸心动过，小叶子你品味未免也太差了吧！”
“诶，我是觉得小闲很帅啦，而且我的朋友也这么觉得。”
叶修眉把两个小拳头抵在自己下巴上，直勾勾盯着陈起闲：“小闲，你说实话，学校里是不是有很多女孩和你告白啊？”
“没有，一次也没有。”
“怎么可能！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所以才在逗我？”
“真的，我是个傻瓜，从不会说谎。”
“好怪哦，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咳咳。”
空月诗插入两人的交流，她拍拍陈起闲的肩膀：“我问你，假如有女孩找你搭话，你会怎么回答她啊？”
陈起闲顿时两眼放光，直接掏出手机：“哦，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看见你手机扣上的角色，果然你也喜欢玩原始梦境，要不我们加个好友晚上一起打游戏吧！”
空月诗指指他，转头对叶修眉说：“你看，这人就是玩游戏玩的，有哪个女孩瞎了眼才会看上他？好吧，即使有，那又有那个女孩收到这种回答还会继续喜欢他啊？”
“光是我啊，就能报出他身上的一堆毛病，比如说社恐不爱说话、整天熬夜打游戏、晚饭就靠超市便当对付、睡觉喜欢抱着东西、洗澡了衣服也不马上拿去洗…”
她一边说一边掰手指计算，足足说了有十来条。
“诶，月月你说的好像很了解小闲的嘛！”叶修眉敏锐察觉了重点。
“那当然喽，怎么说我们也认识十几年了，彼此都熟得不得了！”空月诗骄傲地挺起小胸膛，可惜上面依旧不见任何起伏。
“那小闲，你能和我说说，月月还有哪些我不知道的小癖好吗？”
陈起闲点头：“好啊，比如说她洗澡时会唱…”
“嗯？”
空月诗瞪了他一眼，几乎是把你不许说摆在了脸上。
“唱《画心》的主题曲，我觉得还蛮好听的。”他立即改口。
“哈哈，真的吗？”叶修眉向后微微仰头，咯咯笑起来。
“连这种事都知道，我觉得你们俩关系好好哦！”
这时，服务生刚好从她身后经过，将追加的甜点放在桌上：“您点的草莓圣代，三份。”
“草莓圣代！”
空月诗瞬间两眼放光，她用小拳头擂陈起闲一拳：“去！帮我把最外面那份拿过来，上面的草莓最大！”
陈起闲按她说的做，接着又把一份放在叶修眉面前，再把最后一份给自己。
“谢谢。”叶修眉礼貌回复。
另一边，空月诗早就开吃，她的吃法与自己娇小的体型格格不入，总是先用勺子在圣代底下狠狠挖一勺，然后毫不顾忌直接全部送进嘴里。
“哦，说起来，感觉小叶子你今天怪怪的，一直在问这种恋爱的话题。”
吃到一半，她忽然抬头问，粉润的唇边已粘上一层乳白色的奶油。
“是啊，为什么呢？”
与之相比，叶修眉的姿态便优雅许多，她只是用汤匙刮擦着圣代的圆圈花纹，乳白奶油只占银白勺子的一小半，送入口中时也尽量减小张嘴的幅度，避免露出牙齿。
她放下勺子，呆呆看着圣代顶端的艳红色草莓：“大概是因为我有了喜欢的男孩，想和他一直在一起，想告诉他自己的心意，想要变成他的女朋友。”
“什么什么？”空月诗抬起头，一副迫切想吃瓜的模样，但手上动作并不停，“是哪个男生？几年级的？我们认识吗？”
“哎呀，月月，不要一下问这么多嘛，我会不好意思的…”叶修眉羞涩地放下勺子，仓促间勺子与玻璃杯相碰，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还有，名字还不能告诉你，要不你准会笑话我的。”
“那行，说说他长什么样呗？”
“他呀…”
叶修眉看向对面的人，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琥珀色的瞳孔闪烁着光芒：“很帅，第一次见到他时还不觉得，但后来越看越帅，甚至忍不住就想要和他亲亲。”
“当然了，我不是说这就是我喜欢他的原因，主要还是我觉得他和我是很相似的一类人吧。”
“我们有很多相同的喜好，比如都爱看书、都玩同一款游戏、都喜欢看电影、也喜欢一起出去玩、做各种各样的稀奇事…”
“因为我们都属于不擅长交流那类人，所以在一起时往往也就是各做各的事，然后一边聊着平时生活里的小事，很平淡也很开心。”
“他对我又温柔又细心，而且我每天都能看见他，虽然我们一直只是朋友，但时间久了以后我都分不清现在对他抱有的究竟是友情还是爱恋，或许只有告白了才知道吧。”
“哦哦，好青春的感觉啊！”
光是从她的话中，空月诗就已脑补出一整部少女漫画的剧情了，什么邻座不爱说话的同学、社团里的冷面前辈、喜欢电影的同级生之类。
她睨了一眼身边的男孩，下巴微扬。
陈起闲看不懂她的意思，但知道自己的脚好像被什么压住了，低头一看，是她的圆头小皮鞋正踩住了自己的运动鞋。
懂了，是让我也浪漫一点。
“然后呢然后呢，你想好怎样和对方告白了吗？”
“我没想好…总之，无论如何先向他告白，如果失败了我们再从朋友做起，一点点培养感情吧…”
“昂昂，不行。”空月诗双臂交叉，在胸前比出一个大大的叉，“告白不是冲锋的号角，而是凯旋的信号。如果你打算告白，那就要做好被他拒绝了，你们连朋友也做不成的准备！”
“啊？是这样吗？”
叶修眉捂住嘴，她转头征求陈起闲的意见，对方也点头表示肯定。
“那…要不我还是先不告白了吧，因为我只要一想到被他拒绝的情景，就会觉得这里好难受，好像心脏被人狠狠攥住，马上就要哭出来一样…”
她说着说着，忽然哭出来，真的用手捂住自己胸口。手肘因动作幅度过大碰到勺子，勺子摔落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陈起闲迅速站起，用身子挡住其他桌客人投过来的好奇目光，同时掏出随身带着的湿巾递给她。
“好了好了，小叶子不哭了。”空月诗也站起，前倾身子摸摸她的脑袋，像在安抚着小动物一样，“对不起，是我不好，说了些让你难过的话。”
他们三个就是这样最好的朋友，无论当中谁伤心难过了，另外两个人都会努力安慰那个人，所以他们才能始终保持着友谊。
“不，但我没关系的。”
叶修眉用纸巾擦拭一下眼角，随后紧紧攥在手心，仰视陈起闲：“不过，还是谢谢你们。”
“你没事就好。”他重新坐回去。
“继续吧，月月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她眼眶发红，但还是坚持问。
“我觉得，当然是要坚持告白啦——你觉得他喜欢你吗？”
“我不知道，在他之前我从没喜欢过别人，所以对感情的事都很迟钝，但我想他应该是喜欢的吧？”叶修眉又看陈起闲一眼。
于是，他作为在场唯一的男生，便开始帮着分析：“首先，我对感情这种事也很迟钝，但一般来说，青春期的男孩确实很容易喜欢上陪在自己身边的女孩。”
“而且以我的角度来说，你也是那么温柔、知性、可人、聪颖、朗丽…”他绞尽脑汁试着夸奖。
“对啊，我们小叶子这么出色，这种毛头小鬼怎么可能看不上嘛！”
空月诗掩嘴吃吃一笑：“虽然我也没谈过恋爱，但根据我多年来看少女漫画的经验，说不定你们两个人就属于那种——虽然私下都在暗恋对方，但只是碍于面子才没说破，只要你一告白就能成了！”
“可是，万一他拒绝了呢？”叶修眉追问。
“那就继续追问呀，问清楚他为什么拒绝，无论怎样的男孩都挡不住连番几轮的直球。”
“而且不要忘了，我们怎么说都是美少女，无论是身上的香味、秀发、小手、脚脚，还是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能轻易勾动这个年纪男孩的心。”
“呃，月月你讲得好具体，难道说你已经…”
“才没有，我都说了自己没谈过恋爱，这些都是从少女漫画上看来的。”空月诗淡定反驳。
陈起闲听着她们俩的谈话，觉得有什么小小软软的东西蹭到自己裤腿上，随后灵巧掀开裤脚，呲溜一下钻进去，用光滑细腻的表面缓缓摩挲自己肌肤。
他不着痕迹向下瞟一眼，原来是空月诗脱掉了小皮鞋，露出她穿着纯白短袜的小脚，在他的小腿上攀附，随即两根脚趾用力掐了一下，像宠物猫用轻咬表示亲昵一样。
而做出这种恶作剧的她面色从容，继续解说道：“到时候如果他拒绝了呀，你就上去抓住他的手，然后和他靠得近些，让他能闻到你身上的香味，让他不能思考，脑袋变得昏昏沉沉下糊里糊涂就答应喽。”
“再然后，你们就可以…”
“唔，等等…我，我去一下洗手间！”
叶修眉听着她的描述，不知道在脑海里想到了什么，总之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起身落荒而逃。
“咯咯，好可爱哦~~”
空月诗开心笑起来，她终于不再掩饰，直接坐到身边男孩的大腿上，抬头仰视，双眼闪闪发光：“你说，小叶子她能告白成功吗？”
“会的。”
陈起闲抚摸着她光滑柔顺的头发，像在摸自己的猫一样，而后者亦配合地发出呼噜呼噜、类似很舒服的声音。
“说起来，虽然我们在交往这件事对其他人都是保密的，但为什么连小叶子也不可以说，她看着应该能藏住秘密？”
“嗯？什么？不行，绝对不行！”
空月诗猛地摆脱之前驯服的状态，在陈起闲怀里小幅挣扎起来，却又被其用手臂环住继续摸头，也就渐渐冷静下来。
“怎么，难道你想说交往这事不过是玩笑话，实际并没有那么喜欢我？”他少有地开了一个玩笑。
“怎么会！”
空月诗从自己的包包里取出一架粉色框的眼镜，在陈起闲面前晃晃，然后又戴上直视他的眼睛：“你看，我平时近视几百度了都不戴眼镜，可不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你吗？”
“那是为什么呢？”
她摘下眼镜，把脑袋埋进陈起闲的胸口，用左侧垂下的刘海和脸蛋蹭着他，闷声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叶子妈妈和我家那个老太婆关系很好。如果她知道这件事，保不住哪天她就随口告诉了她妈妈，然后她妈妈又告诉我家老太婆，之后那女人一定会狠狠嘲笑我的！”
“再说，假如小叶子知道我们再交往，按她的性格一定会自觉留出更多的空间给我们，到时我们三人组合不就自然垮掉了？”
“我才不要这样，我们一定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告诉她。”
陈起闲温柔地注视着怀中的人儿，虽然他们从幼儿园开始就认识了，但他从前一直只是把她当做需要照顾的大号妹妹而已。
而在她那通猛烈告白、以及毫不犹豫的拥抱后，他们间的关系也发生了改变，现在陈起闲看她又像是小号的女友。
“说好了，不许反悔！”空月诗亮出小拇指。
“好的。”他宠溺地和她拉钩起誓。
“啊，有电话。”她掏出自己手机，外壳也是卡通小猫图案，“一定是那个女人的，我出去接一下哦。”
空月诗说罢，从她男友的怀中脱身，临走还不忘摘走他圣代顶上的草莓。
“快吃吧，圣代要化了！”
而她才刚走一会，叶修眉便回来了，后者脸色如常，看来已经调整好自己状态了。
她坐下，见空月诗的位置空着，不免有些疑惑：“嗯，月月去哪了？”
“她去接电话了，估计要等一会才能回来。”陈起闲把新的勺子递给她，自己也拿起一只，“快吃吧，要不圣代快化了。”
“好，谢谢。”叶修眉接过。
在说完这句话后，两个不擅长交流的人便开始默默对付起面前的食物，没了充当润滑剂的空月诗，他们似乎都不知该如何率先发起交流。
“对了，趁现在有空，要不先开一把原始梦境？”叶修眉放下勺子问。
“就等你这句话了！”
陈起闲把吃完的空杯子推到一边，立即拿出手机启动游戏。
而叶修眉自然也拿出手机，她的手机外壳是小兔子形状的，甚至还带了一个卡通图案的手机扣。
等游戏开起来了，两人间的距离也渐渐缩小，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自己的日常生活。
“对了，这次月考成绩出来了，小闲你发挥怎么样？”
“还好，只是外语差点，大概依旧是班级第二吧。”
“嘻嘻，那看来这次又是我胜了一筹。”
“嗯，之前借你的漫画看了吗？”
“看了，很感动。青梅竹马在日常不经意间暗生情愫，却又对这份懵懂感情不知所措，最后才敞开心扉相互告白。”
叶修眉抬头瞥一眼对面专心游戏的男孩，问道：“不过，我没想到小闲你也会看少女漫画。”
“开始是那家伙硬塞给我的，不过后来我也觉得有意思罢了。”
“这样啊…”她又低头看着屏幕，“说起来，我上周推荐你的电影看了吗？”
“看了，还行，就是血浆元素太多，导致剧情方面有些弱了。”
她会心一笑：“是吗，我反倒觉得这样才正好。”
“先等一下！别说了，对面怪物全都堆上来了，快点切装备挡伤害！”陈起闲眉头紧皱。
“好的。”
叶修眉知道现在情况很急，于是不再多言，专心于游戏上，以灵活的技巧配合着另一边的队友收割着敌人生命。
“赢了！”
陈起闲少有地笑出来，抬头正好对上少女那双琥珀色的眼瞳，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在空中击掌，就和之前每次一样。
“对了，还有一件事。”她漫不经心地撩起耳边垂发。
“什么事。”陈起闲忙着清点战利品，随口问。
“我喜欢你。”
他一瞬间停下手中动作，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是玩笑什么的，但只要抬头注视着叶修眉的双眼，便能知道她现在很认真。
“抱歉…”
“为什么要抱歉。”
陈起闲撇过头，不敢再看眼圈又开始泛红的女孩。
因为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答案，因为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因为我说好不能讲出这件事，因为我和她明明才鼓励过你要勇敢、转头却又伤害了你，还因为我其实…
理由有很多，但正如前面说过，陈起闲是个笨蛋，不会说谎。
所以，他只好一直重复：“抱歉。”
“所以说，为什么要抱歉啊…”
叶修眉伸手握住陈起闲的右手，她的手又软又滑，完美展示了少女的青春肉体；她的手又冷又冰，像是被一下抽走了所有热量。
“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当然不是，但我先我们并无可能…”
陈起闲浑身僵硬不知所措，他想站起身逃跑，但手被抓住牢牢不放，接着一具柔软的身体撞入他怀中，诱人的鸢尾花香随着逸散。
“对我来说，这就够了！”
“曾经我因为自己懦弱而放弃过，但现在只要还有可能，我便一定要抓住！”
在说这话时，她脸红得像圣代上的草莓，却仍然勇敢抓住陈起闲的脸颊，和他对视，然后抬头、闭眼、踮脚，两人间的距离无限靠近。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因为我喜欢你。”
当女孩靠近自己时，陈起闲下意识闭上眼，他的初吻是甜甜的草莓味，因为他和她皆是吃过了最甜的草莓圣代。
此时，空月诗刚从外面接完电话回来，然后亲眼目睹这一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