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断”宣告终幕开始后,双方一瞬之间变得剑拔弩张,战斗一触即发。
“天琴座和我解决另外四位,织女你们拖住‘明断’!”
“收到!”
浮士德下达了指令。而四位魔法少女齐声应道,分别迎向了四位使徒。
夏洛蒂冲向“背誓”,西洋剑与铁蒺藜构成的链剑相互纠缠,钢铁的剑光与暗红色的血光交织在一起。
而面对那个如同鬼魅般、神经兮兮的“夜魇”,卡蜜尔则开枪吸引对方的注意,而后在看见对方那仿佛濡湿小镰刀般的武器时发出了“吓哭了”的感慨。
苏安娜飞速逼近了始终保持沉默的“谎言”,而后者的衣物上源源不断地长出了红与黑的铁羽毛,不断用羽刃控制着双方之间的距离。
最后,白微看了一眼身后拖着一个巨大十字架的“诫律,默默准备起屏障抵挡着“诫律”突如其来的攻击。
而浮士德的面前,只剩下了最棘手的敌人——“明断”。
织女、尹煜贞、唐汐澄、东方青、浅井响……浮士德看着身旁的五位“前辈”魔法少女,朝她们点了点头。
明断轻轻鼓掌,她脸上的轻纱微微晃动,无法看清表情。她优雅地一挥手,一把硕大的长戟便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请。”
……
四对一的战斗,本该是压倒性的优势。
然而,当战斗真正开始时,她们才发现,“明断”的强大,远超她们的想象。
“明断”的动作优雅缓慢,却带着一种斩断因果、无视规则的力量,效果简直就像是愿力常开的模样。
唐汐澄的“圣杯A”礼装本就防御薄弱,在那奇怪的长戟下更是脆弱不堪,仅仅几个回合,她便不行被长戟的余波扫中,重重地摔了出去,失去了战斗能力。
“汐澄!”
尹煜贞惊呼一声,心神一乱,动作出现了破绽。
“明断”抓住了这个机会,她反手一扫,戟杆重重地打在尹煜贞的腰间,将她整个人击飞出去。
“宝剑A”卡牌滑落到尹煜贞的脚下。她终于意识到,魔法少女也不是她想成为就能成为的。如此漫长的事件过后,她早已失去了驾驭礼装的资格。
但是……她继续讲目光投向战场。
在浅井响的辅助下,依然保持着战斗经验的东方青撑下了最长的时间,依然能够游走在战场上,不断闪避、射击、装弹,哪怕不幸受击,也有浅井响为她提供的各类“祈愿”辅助。
只可惜,“明断”并不是傻子。她抓住了东方青被击退的一瞬间,挥舞着长戟在楼顶劈开一道裂缝,越过东方青延伸向她的身后。
“响!”
对于一个腿脚不便的人来说,闪避是困难的,可如果不闪避,失去支撑点则是更为致命。而没能及时反应的浅井响还没能运作起愿力,就被破碎的地面震倒在地,而后被长戟迎面击飞。
失去了辅助的东方青很快就变得保守起来,再加上关心则乱,不出多久也失去了战斗能力。
“我……我必须……”
在织女的搀扶下,尹煜贞艰难地站起身来
她看着倒下的同伴,看着那个如同神明般不可战胜的明断,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传遍全身。
她的双腿在不受控制地发抖,牙齿咯咯作响。
害怕。
好害怕。
她的身体在发抖,双腿发软,几乎要站不稳。她想逃跑,想躲起来,想回到那个安全的公寓里,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是……不……不能这样……
她的目光落在了身边依然支持着自己的织女身上,落在了远处战斗的四位现任魔法少女身上,落在了那位从容指挥、掌控全局的浮士德导师身上。
她们还站在那里,没有退缩。而她作为前辈,现在却是这副模样。
她又想起了那出名为《终末战乱》的戏剧,不,不是戏剧,事到如今,她完全明白,那就是自己遗忘个过去。
那个红色的,和她一样的人偶,在最后关头,将同伴推向了安全的方向,自己则迎向了不可战胜的怪物。
为什么?
过去的她,到底在想什么?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疼痛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现在的这个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什么表现?
在无尽的幻觉中迷失,连怪物和食物都分不清;在堕落的生活中沉沦,连简单的打工都没办法正常做好;现在,明明自己口口声声说愿意重新成为魔法少女,却还是这样无能。
懦弱,胆怯,逃避。
这就是现在的尹煜贞。
一股强烈的羞耻感和不甘心涌上心头。
她想起了那一天,那从未与任何人分享过的那天。
她想起了那个躲在公园附近的小巷中仰望着夏洛蒂与卡蜜尔,心中生出无限憧憬的自己。
凭什么?
凭什么自己就要一直扮演这个可悲的角色?
凭什么自己就要眼睁睁地看着同伴在自己面前倒下,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不想再这样了。
她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因为自己的软弱而受伤。
她想要保护大家。
她想要,再次成为那个推开同伴、独自面对怪物的人。
一股火焰,在名为“不甘”的土壤中破土而出。
那火苗很微弱,却异常顽强,在无尽的自我怀疑与恐惧中,非但没有熄灭,反而以燎原之势,瞬间点燃了她的整个灵魂。
“明断”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将长戟立在身侧,对那个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红发女孩露出了微笑。
尹煜贞抬起了头。
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身体也依旧在微微颤抖,但那双红色的眼眸里,却燃起了前所未有的光。
“我……”
她张开嘴,声音沙哑而干涩。
“我想……重新成为魔法少女……”
无数破碎的光点从她的身体里浮现,那是属于“宝剑骑士”的力量碎片。
在过去,她不得不以“堕落之花”为食,这固然让她的生命持续到了现在,但也产生了诸多严重的后果。
痛苦、噩梦、失眠,这些都只是表象,真正的代价是……侵蚀。
过去,在侵蚀的作用下,她的身体逐渐与身上的两张星宫牌融合了。而为了减轻痛苦,她在一次失去意识时被迫放弃了自己从遥远的过去带来的“宝剑A”,留下了这张通过猎捕得到的“宝剑骑士”。
于是,那张牌在侵蚀中逐渐破碎,一片片地与她的身体融合。但现在,在名为“勇气”的火焰感召下,在强烈的情绪下,在闪耀的愿望下,它们重新汇聚于此。
“鼓舞勇敢的意志与纷争之心……”
光之花蕾重新盛放,将周遭的一切染成了鲜艳的红色。
尹煜贞沐浴着温暖的魔力,感受着魔力织物在身上留下的熟悉触感,再度喊出了那句许久未出口的话:
“魔法少女玛格丽特,变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