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女孩……好吧，算上被挡住的织女是五个。五个女孩久违地拥抱在一起，废墟之上，仿佛开出了一朵脆弱而坚韧的花。
浮士德她们看着这一幕，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那个，小老师？”司空莲走到浮士德身边，依然保持着思考的表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织女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
卡蜜尔也凑了过来，她踢了踢脚边的一块碎石，抱起手臂。
“对啊对啊，刚才只有你和织女明白了什么意思。现在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解释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了浮士德和织女身上。
浮士德环顾四周后，叹了口气，正准备使用愿力屏蔽神明注视。可就在她凝结出蓝闪蝶的瞬间，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剥离。
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被血月与战斗摧残得满目疮痍的城市再次浮现，周围的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液体，将她们包裹、拉扯。
“又是这样！”夏芹惊呼一声，立刻挡在浮士德身前。
“没事，夏芹。”浮士德露出微笑，轻轻拍了拍夏芹的肩膀，“她们来给我们一个解释了。”
下一秒，光影重构。她们再次回到了那个地方。
暗红色的天鹅绒座椅，异常宽阔的剧场包厢，以及那被厚重帷幕遮挡的巨大舞台。
“耶律哥”剧院。
与上次不同，观众席的第一排，那五道身影早已等候在那里。
她们没有戴面具，只是静静地坐着，仿佛一直在等待她们的归来。
“明断”从座位上站起，朝着她们的方向，优雅地行了一个提裙礼。
“恭喜您，公主殿下。您和您的骑士们，上演了一出超乎我们预期的精彩剧目。”
她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敌意，反而充满了欣赏。
“果然，您已经猜了个大概了。”开口的是“背誓”，她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指尖绕着自己的一缕红发，“我们若是真想与您为敌，大可以在幻境中进行。在我们的主场，各位恐怕撑不了这么久。”
她的话让众人心中一凛。确实，直接在天琴市的表世界开战，对“耶律哥”而言并非最优选择。
“所以，那场战斗，那片末日景象……”司空莲轻声开口，她的分析能力在此时发挥了作用，“是为了给某个人看的。”
“回答正确。就像现在的圣杯骑士小姐所想的那样，那是一场公开的演出，只不过……观众只有一位。”
这一答案，她们方才都已猜到。
那就是，神明。
没错，“耶律哥”的这群使徒，从头到尾都不是为了和她们分出胜负。她们需要一个合理的“敌对关系”，一个可以在神明注视下上演的剧本。
在这出戏里，她们是“被拒绝后恼羞成怒的反派”，而浮士德和魔法少女们，则是“坚决抵抗堕神侵蚀的主角”。
这样一来，她们在天琴市的一切行动，都有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也就是说，你们从头到尾都没把我们当作敌人？”
白微愣了半天，总算理清了思路，但她依然有些不敢相信。
“嗯，当然。不然怎么办？你们进了大幻境，出来时不仅毫发无伤、甚至还实力大增，就算你们伪造了一份很好的工作报告，神明也不会有所怀疑吗？”
“呃，确实……”
白微还是选择了放弃思考，等一切结束后再重新梳理一遍这些情报。
“如果……”浮士德继续开口询问道，“我没能看穿你们的意图，没能用‘说出禁忌’这种方式逼你们现身，又会是什么结局？”
“明断”脸上的微笑更深了。
“那只能证明，公主您并不具备撕碎剧本的能力。一个无法掌控自身命运的主角，对我们而言，也就失去了合作的价值。我们自然会选择接管您的权限，替您完成那个宏大的计划。”
她的话语很轻，却让所有人后背发凉。
她们所谓的胜利，不过是在钢丝上走过了一遭。
若是浮士德的判断出现一丝偏差，她们现在面对的，可能就是被“耶律哥”彻底放弃后，真正降临的末日。
“所以，你们大费周章，就是为了找一个合作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你们不累吗？”
周雅文叉腰皱眉，她对此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没办法，毕竟我们虽然自称‘从神’，但神王看我们完全就是‘堕神’。”“夜魇”用那只完好的眼睛看着她们，嘴角勾起一丝病态的弧度，“先不说我们直接找上门说‘合作吧’你们会不会信，恐怕神明会直接把我们按死了！而且，只有在最极致的冲突与对抗中，才能见证最真实的意志。而公主殿下您的选择，让我们非常满意。”
浮士德沉默了。
她看着眼前的五位使徒，又看了看身后的女孩们。
她理解了对方的逻辑，也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从她拒绝“明断”邀请的那一刻起，这出戏就已经开演。
而现在，她和她的魔法少女们，已经被彻底绑上了“耶律哥”的战车。
“我还有一个疑问。”
浮士德看向“背誓”，后者歪了歪头，洗耳恭听。
“为什么‘叙事诗’没能和你们走到一起？”
“背誓”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先看向了“明断”，得到其允许后才沉思片刻组织起语言：
“因为……据我们所知，您工作结束的判定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而在反抗神明的话题之下，她和我们认为最有可能完成目标的道路是不同的。也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可我总感觉你在折磨她啊……”白微小声说道。
“咳咳，我只是给她加了一些限制！‘叙事诗’和‘教条’平时会长时间身处幻境之外，如果她研究出了某些不得了的东西，把神明引来不就全完了！”
“那么，既然考验已经结束，合作也算达成了。”浮士德深吸一口气，主动走上前，“我想，我们有权知道更多的情报。”
“当然。”“明断”赞许地点了点头。
她侧过身，朝着舞台的方向伸出手。
“请入座吧，公主，还有各位小姐。下一出剧目，会解答您的部分疑惑。”
这一次，没有人再迟疑。
浮士德带着众人，在第二排坐下。
厚重的帷幕缓缓拉开，一行由蓝色光芒构成的文字在舞台上方浮现。
《牧羊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