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那不勒斯始终盯着奥莉薇,不断攻击试图制造破绽。虽然“星币2”的礼装敏捷性能极差,但奥莉薇只需要将巨剪杵在地上,化作一面盾牌并调整角度,就足以抵挡绝大部分攻击。
毕竟她还有同伴,那些她自认为强于自己许多、值得信任的同伴。
至于那不勒斯,她与游刃有余的奥莉薇形成了鲜明对比。
由于魔力粉尘被火焰一扫而空,现在那不勒斯已经无法以低消耗长期维持自己的各类能力,便显得十分狼狈。
更让她感到耻辱气愤的是,她现在这么狼狈完全就是自己作出来的——她把大量的魔力粉尘搬出抢来的幻境执行计划;识破敌人有诡计但毫不在意地踩进陷阱;使用能力时犹犹豫豫,导致来不及压制敌人也来不及收回能力……
她处于下风便会更加焦急,她一焦急就会自乱阵脚,愈发处于下风……那不勒斯展开短杖,消耗自身魔力临时制造粉尘,试图一击突破已经有些跟不上节奏的夏洛蒂。
“目标错了!”
然而,那么大一个前锋近在咫尺,怎么会让敌人轻易伤害同伴呢?奥莉薇跃至那不勒斯的进攻方向前,巨剪“戒律”张开,以将敌人拦腰斩断的气势切向魔女。
“是吗?”
不管目标是谁,反正是她更快,这一击就拿下这小雏儿!那不勒斯冷笑一声,瞬间调转枪头刺向奥莉薇。
魔女与魔法少女最大的不同,就是魔女因为领地问题各自为战,而魔法少女则是亲密无间、相互扶持的战友。
两枚光矢贯穿那不勒斯的右手,击穿她礼装的手套部分,紧接着蓝色和金色的丝线将那不勒斯的关节尽数束缚。
咔嚓——
魔女礼装本就被火焰烧至残缺不全,如今遇上锐利的巨剪,直接被轻而易举地斩切出长长的豁口,环绕着魔女的腰际露出细嫩的肌肤。
对方似乎并不在意伤势,用还被光矢贯穿着的手翻动数次,仿佛指挥着虚幻的管弦乐团。
“呃……”
奥莉薇后背一阵刺痛,意识到是隔空操控的“无心天使”刺破了自己的礼装。
作为回应,一柄西洋剑也从那不勒斯的身体中穿出。魔女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瞬之间失去了控制,无力地瘫倒下去。
“但是,是我的……”
那不勒斯露出自信的笑容,仿佛她已经取得了胜利。
她的魔力在奥莉薇的身体中游走,逐渐接管她身体的控制权限……
“奥莉薇。”
奥莉薇放在巨剪手柄上的双手逐渐松脱,此时一个蓝色的身影将自己的手盖于其上,握紧奥莉薇的手。两人一同握紧“裁决”,张开双刃对准已经失去抵抗能力的那不勒斯。
那不勒斯瞳孔紧缩,奥莉薇那异常清醒与坚定的眼神映入她的眼中。
明明她已经控制住这个人了,明明这个人只不过是一个刚能使用“星币2”的菜鸟,明明她是无可比拟的天选之人,为什么这家伙能不受影响……凭什么!
她自“公主”的手下诞生,去夺取魔力,去划定领地,去辅佐公主,去制定计划。
她篡夺了“欢宴之主”的堕落之花,接管了它的幻境,取得了这个源源不断地产生大量面粉的宝地。这样一来,她就有了无限制造魔力粉尘的手段,就有了肆意使用能力的方法,就有了控制人群的权柄。
她认为,即使这些新生的公主与骑士试图破坏自己的计划,也不过是螳臂当车。
“一起上吧……‘裁断’!”
那不勒斯依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眼睁睁地看见被黑色魔力裹挟的巨剪逼近自身,继续着自己的幻想。
她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失败?她能够轻易抗下这一击,然后继续消耗战,直到这位残缺公主的魔力被拖延殆尽,自己就能够胜利……自己已经胜利!
接下来,她甚至可以大发慈悲,不去夺取这些菜鸟的星宫牌,只需要凭借自己布下的局,去控制人群,去拥戴自己。到时候,她就会在人群的拥戴下推翻这些菜鸟,脱离那些不靠谱的同伴,建立属于她的国度。
所有的人都要爱她、效忠她、尊敬她、崇拜她!欣赏她这从神之王,誓死也要为她救济圣像,她无心天使,她星币骑士……
“我、我、我——我那不勒斯呀!”
那不勒斯原形毕露,化作一尊高大的无面石像,它背生六翼,心口却是完全的空洞,不断流淌着洁白的面粉,一只手被雕刻成正从空洞之心中拿出面粉的模样,但那些被拿出的面粉却被染成了黑色。
咔嚓——
“戒律”合拢,在空间中划出一道直线,将幻境的画面分成两部分。
一眨眼的功夫,那条直线被擦去,空间的裂缝合拢。在巨大的轰隆声中,石像的上半身沿着切开的斜面缓缓滑落,发出咔啷咔啷的声响。
咚——哗啦——
石像坠地的那一刻,整个幻境终于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如玻璃窗般一齐破碎。
在不断切换频道的画面中,石像的两部分迅速破碎风化。待画面定格到黄昏之后,一张星宫牌在石粉中展露出它的一角。
浮士德将那张“星币6”和其覆盖着的干花一同拿起,再从奥秘书中拿出“权杖4”,用两张星宫牌夹住干花,并不断默念自己非礼勿视。
“公主……”
贵气逼人的声音从手中传来,它的声音很好听,仿佛是一位彬彬有礼的贵族老妇人。但她的状态明显非常差,仿佛是在弥留之际、病榻之侧。
坏了,居然不是通灵板先生,而是通灵板奶奶……想着想着,浮士德甩甩头,责备自己不要在这种时候打趣。
“欢宴之主……应该能这么称呼您吧?”
“当然……”
“我们还有什么办法能救你吗?”
“不需要了,对于时日无多者,无论怎样治疗都只是在拖延死期罢了。”
浮士德欲言又止。以前和使徒相对时,她都只把对方当做是怪物、罪犯。但自从展会之后,无论是魔女还是“失癌使徒”,比起嗜血的怪兽,都更像是人。
特别是这些“失癌使徒”,或者平等地称他们为“从神”,与他们的每一次相遇都仿佛见证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的逝去。
这让她非常难受,心里有什么东西堵着。
“没关系,公主,请不要为我们的逝去而哀伤。我们从诞生起就犯下了弥天大错,你要做的只是踏平一座小土丘而已。”
他们越是这样安慰自己,就越有一股惆怅在心底翻腾。
“那在我安葬您之前,您还有什么想做的吗?”
“那就……跟着我来参观参观我的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