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巨大绷带软鞭的扫荡下,使徒被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
它的音叉不断放出绵延不绝的声响,控制着周围的碎石瓦砾试图反击,然而四季的攻击范围实在太大,这些反击方式根本无法掀起风浪。
这就是“圣杯8”啊,攻敏防分别是10、7、1,在数值这块属于是能够跨牌序碾压。虽然精神力和魔力消耗都是10,但事到如今浮士德也完全能负担得起。
原本四季复读扫荡都有点快打哈欠了,但她突然发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立刻收起动作,拉着浮士德和织女快速后退。
只可惜,四季还是错判了,因为那记攻击“不来自任何地方”。
浮士德的脑内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嗡鸣声,她当场眼前一白,捂着脑袋倒在了地上,豆大的汗水不断滑落。
凭空而生,心想事成,愿力……事到如今,浮士德已经不怎么对此惊讶了,刚才奥秘书弹窗的时候她就已经有所警惕了,只是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快。
她隐约听见有人在喊自己,似乎是赶来的夏洛蒂。她又听见似乎有人在近在咫尺的距离打了起来,但她的眼前一片白茫茫,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接着,她感觉有人在摇晃自己的肩膀,然后是指尖传来了柔软的触感……
“咳咳……哈……”
“浮士德小姐,这都是怎么回事?!”
下一秒,她恢复了正常,险些因为恐惧把指间的蓝眼泪蠕虫甩飞。她赶紧让织女恢复了正常,自己则观察起周围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洛蒂正单独面对三头六臂的使徒,不知她用了什么方法,刺出的西洋剑像是发射大炮一样,简单地刺出就能在使徒的身体上留下一个巨大的空洞。
而奥莉薇正压制着另一位织女模样的人,浮士德这才明白,跟着自己来到圣塔的竟然也是使徒。
想来也是,“织女”先是说出了“面具人偶”这个没人知道的名字,然后又是对尹煜贞聊天的内容异常敏感、害怕听见不该听的东西,确实已经有点兜不住了,现在让它直接撞上了正主,那肯定是直接开打了。
浮士德用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从未用过的最快语速把自己对现状的猜测倾倒给了织女,然后一个劲地问她有没有其他对付拥有愿力的“印记使徒”的方法。
“你先别急,冷静点,浮士德小姐……首先,我要对你说,你大概率已经有愿力了。”
“啊?我怎么不知道?”
“其实我也是刚想起来……咳咳,我之前就发现,你的‘星币6’、‘星币8’、‘权杖6’三张牌没有提供新的能力对吧?”
确实如此,但因为这些牌都只是提供的魔力上限比一般星宫牌多出不少,所以浮士德之前都没有在意……她朝织女点了点头,确认了对方的说法。
“我在这个幻境里可是看到了不少奇怪的东西,给我的精神造成了难以磨灭的创伤……好吧,也没那么严重,但是作为弥补,我也想起了不少好东西!”
快说啊,你快说啊……浮士德一直分心去注意夏洛蒂的情况,生怕她下一秒就要结结实实地挨使徒一下子了。
“在星宫牌和权杖牌中,就有几张是专门拓展愿力的,但在愿力还未显现之前,它们就只能提供更多魔力上限。
“而一旦‘公主’频繁接触地脉,或是自己或骑士使用过每系中的四张宫廷牌的其中之一,又或者是直视过神王等等,就能够让自己蛰伏的愿力显现出来,从被动技能转变为主动技能。
“而在这一显现过程中,‘公主’可能会被各种严重异常情况找上,比如什么被灵异事件包围、出现幻觉、身体不适之类的……”
“织女,说重点,我怕夏洛蒂抗不住!总之,就是我发烧是因为愿力显现对吧,重点是我要怎么把愿力用出来!”
“都说了你别急!夏洛蒂小姐她能使用愿力,不然她以前用西洋剑能戳出炮弹的效果吗?那都是因为她把自己的怒火当做一种愿望发泄了出来,再加上她是唯一使用过宫廷牌‘宝剑侍从’的人,所以她能调用你的愿力!”
啊?但这么一说好像也确实……周围的杏仁味虽然已经足够浓郁,但使徒根本没用愿力对夏芹造成过什么伤害,浮士德也因此放松了一些。
“所以,浮士德小姐就要像夏芹那样,找到一个充当触发器的凭依物或意象,然后把自己的愿望宣泄出去,就能达到心想事成了!”
“你说这个谁懂啊,什么叫凭依物或意象啊?”
“这……就比如,我梦到过自己变成了毛毛虫,被蜘蛛追杀,所以我逃离追杀和反杀蜘蛛的愿望就会多多少少寄托在毛毛虫身上,所以我的触发器就是那条蓝眼泪虫……
“当然,这是我后来重置记忆后二次发现的,本质其实是父亲给我造的设定就是虫,所以我本质上是先有的靶子后有的箭,也不知道这种方法能不能有用……”
毛毛虫……浮士德感觉浑身鸡皮疙瘩,怎么织女就选了这么个让她恐惧的触发器。
但是,她对毛毛虫的恐惧,很大程度上也同样是来自梦中。
最开始时,或许是因为她对于自己身体的变化而感到恐惧,所以她会频繁做噩梦,梦中的内容大多是自己变成了毛毛虫,然后通过照镜子之类的方式彻底认识到自己的转变,之后就因此而惊醒。
于是,浮士德也尝试着将自身代入虫子,然后默念帮助夏芹的愿望。
不行,果然还是无法代入会蛄蛹的东西……浮士德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换个思路继续尝试。
她回忆着那些镜子中的丑陋模样,想着如果自己现在再回到那些梦中,会不会看到的就是其他的光景了呢?比如,她已经成功结茧化蛹,甚至已经破茧成蝶?
毕竟她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这副模样,甚至开始为之自豪,她的心结已经从“自我的改变”转变成了“隐瞒的过去”。
她又回想到了织女借助蓝眼泪蠕虫向她忏悔的那时,她也想像织女那样,能够轻而易举地将自己的过去挖出,奉献给那些自己在意的人,让那些人理解自己,然后……
“果然,想和她们一起走下去……”
她想继续像这样和她们一起,无论是在看夏芹和周雅文拌嘴,看白微跑来跑去直播测评,听司空莲唱歌。
她想和她们继续一起野营、登山、打沙滩排球,也珍惜在西西里大幻境中的冒险经历,也期待着夏芹能够像梦中那样让两颗孤独的心紧紧相贴。
一种奇妙的轻盈感油然而生,浮士德睁开双眼,看见一只璀璨的蓝闪蝶停留在自己的指间。
它扇动翅膀,带起一阵薄荷清香的微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