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莉薇呆呆地落回地面,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面前如果皮般被削开的使徒,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哇哦!帅炸了!妹,我刚才用的是愿力对吧?对吧——呃?!”
她激动地扑向浮士德,却在半路上一下子停住,捏住两侧鼻翼低下头去。
“流、流血了……”
浮士德无奈而宠溺地摊了摊手,治疗好奥莉薇因愿力产生的副作用而受的伤,才净化了“背誓”暴露出的“宝剑8”。
“宝剑8”……看着手中被净化完成的星宫牌,浮士德眯起了双眼。
上次她们遇见的同牌序使徒还是“织梦者”和魔女四季。其中四季实际上是已经失去了堕落之花、仅仅被织梦者操控着和她们战斗的“木偶”,而“织梦者”则是她们曾见到的使徒中最为棘手的那一位。
虽然它单论使徒本身的能力其实不怎么样,是搭配上初见的愿力才给她们造成了巨大的麻烦,但是……浮士德思考,如果“织梦者”像今天的“背誓”一样失去了愿力,就能被她们轻易解决了吗?
换句话说,就是浮士德感觉“背誓”的解决过程有些太简单了。
不过,星宫牌都到手了,应该也没什么问题,而且她们俩也开始了……浮士德如此想着,看向了一旁身形已经开始消散的“叙事诗”和“教条”说道:
“那么,请解释下这一切吧。”
“叙事诗”对着她微微欠身,将发簪刺入画框,创造出了沙发和茶桌,直接在雪地中开起了茶会。
“很不幸,由于在缺乏魔力的情况下,从神会经历缓慢死亡和重生的循环,因此我并不能确凿地说出故事的开始。
“首先,公主您也听那家伙说了,它来自‘耶律哥’,一个奇怪的大幻境。据我所知,这堆宝剑的从神不知道是被什么奇怪信息侵蚀了,整天沉迷剧本创作……”
“看得出来。”
浮士德回想起了自己和奥莉薇刚刚经历的那些事情,不禁打了个冷颤。
“对它们来说,表演剧目这一活动固然乐趣无穷,但是有一个非常明显的难题,那就是它们只能互相欣赏。
“它们自己也知道,这并不是创作的健康状态,所以身为第一位‘出差巡演负责人’的‘背誓’就开始了罪恶的故事。
“我也不知道我们俩,‘星币4’和‘星币5’具体是怎么被它逮住的,总之我们打不过它,被剔除了‘癌’、强行接受了连通契约,最后成为了巡演的苦命打工人。
“或许我们在前几次生命中反抗了不知多少次,但从结果看我们都失败了,而且‘教条’也不再被那家伙信任了。公主能在这种危急时刻前来解救,我表示衷心感谢。”
说着衷心感谢,“叙事诗”只是稍稍低下了她那骄傲的头,不过浮士德也不在意这些就是了。她只是点了点头,看向“背誓”倒下的方向。
奥莉薇看出浮士德还是有些不知如何开口,接过了话柄直言问道:
“但是,还有另外一个疑问对吧?你刚才到底是怎么废掉它的愿力的,我们之前费了老大劲才能对付那些愿力使徒!”
她对浮士德偷偷竖了个大拇指,顺便朝她的方向靠了靠。
“我自然愿意告诉公主。在那之前,请允许我提问一句,公主对我依然有所戒备吗?”
“叙事诗”又露出了那副狐狸般狡猾又带些媚劲的笑容,整理起“教条”散乱在座位上的书页。
“怎么说呢……其实我们虽然合作了,但一直都不算愉快……”
先不说“叙事诗”作为报幕员时的那些事情,浮士德现在单单是看见“叙事诗”的那张脸、那双手,右眼都能感觉到一阵幻痛。
“不过,虽然有些粗暴,但还是感谢你救了我。”
“不用谢我,毕竟你是公主嘛~至于那个疑问,我想想……对了,公主,其实你并不知道‘愿力’的底层逻辑吧?”
太对了,她根本不知道这种玄乎的东西到底有何起源,以及为什么有如此高的使用代价……浮士德眨了眨眼,轻轻点头。
“愿闻其详。”
“能够凭借一个念头实现各种愿望,本质就是引发奇迹。所谓愿力,其实就是神族的奇迹之力。
“愿力诞生于神性,神性蕴藏着无尽的知识与能量之源,而为了人类的福祉,一部分神明便将神性分离到体外、刺入人世,这些神性便织成了地脉的网络,人世的一切信息与魔力汇聚于此。
“既然地脉就是一种神性,那么这种神性也就能被部分人利用,通过将某些信息凝结成实质来创造无数奇迹,而代价……则是需要把自己的一部分输送回地脉。
“这就是我们的故事了——所谓从神和神王的差别,只不过是我们是因为‘学会愿力’而成了神,祂们则是‘天生拥有愿力’,公主则因是被‘赋予愿力’而更为特殊。”
浮士德瞥了一眼奥莉薇,二人一同点了点头。
“所以使用愿力的代价,就是使用者会完全消散、融入地脉,这也是愿力用多了伤身的理由吧。”
“严格来说没错,但这一后果不是愿力的使用者专属的,而且这一代价能够‘转移’。
“星环下的一切都生于地脉、葬于地脉,并会在不知许久以后,被掘开坟墓、挖出地脉。
“在漫长的时光中,我们逐渐意识到真正能称之为代价的是……有些东西,用着用着就坏掉了。”
浮士德若有所思,试探着开口说道:
“堕落之花?”
“是的,愿力会在时间的作用下风化,变成另一种奇怪的模样。它们变得就像癌症一样,明明脱胎于身体,却牺牲了身体的健康。
“‘癌’的增殖以愿力为食粮,但这也意味着,一旦愿力被消耗殆尽,‘癌’也会无意义地自杀。而且就算一次性将其根除,自然演化也会再把这东西搬出来。
“因此,诸王逐渐不再在意‘堕落’的问题。在祂们看来,这只不过是祂们种族中的生老病死。
“这也就导致……当‘堕落之花’不断变异演化,直至彻底盛开,将从神化作猎取‘愿力’的怪物时,诸王注意到了,但不在意。”
等等,也就是说,使徒问题其实是王庭自己玩脱了?也不对啊,诸王诸王,当时王庭应该不像现在,有很多神王才对,祂们应该足够将使徒控制住。
不对,当时有很多神王,而现在只能看见维尔丹一位,也就是说……浮士德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您想到的事情被称为……‘抗生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