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名字是星星的名字,她原本也是某个遥远星星上生活的普通人。
某一天,她被蝴蝶们的王看中。王切掉了她的过去,也切掉了她的现在,却保留了她的未来,因为她的未来是成为它们的公主。
就这样,她被强行拉到了公主的位置上,也才变成了现在这副可怜的模样。它们夺走了那颗星星的名字,只把她叫做“浮士德”。
她被赋予了莫名其妙的责任——被囚禁在花园中,解决花朵之间的争斗、阻止疾病的传播、防止花朵枯萎、保证花朵的存活。
在这一过程中,“浮士德”是孤独的。她无时无刻不想逃离囚笼,无时无刻不想念遥远的星星,无时无刻不想念自己真正的名字。
她忍受着王派给她的四位侍从的引诱,终于在那一天遇上了真正愿意帮助她的同胞——
“铅笔绘”。
……
叮——
西洋剑掉落在地,浮士德痛苦地捂着脑袋,无力地跪坐到地上。
她周围散落着的黑色线条重新连接成一个整体,即使刚才被斩断切碎,此时的它们也没有任何的恐惧感,依然孜孜不倦地在浮士德身边飘浮着,自说自话地呢喃着什么。
“那些虚伪的侍从从来都没有反抗的勇气,也没有真正追逐的理想,没办法坚定地站在她的身前保护她,心中秉持的也不过是幼稚的感情……”
“闭……嘴……”
“她们的感情都不过是在骗她!否则,为何现在没有一个人站在她的身边?反观‘铅笔绘’,哪怕是被当作敌人,它也没有真正地与她为敌、兵戎相见,依然保持着自己的礼节……”
“闭嘴!”
已经被念叨得有些烦躁的浮士德挥动起西洋剑,撕扯着靠近自己的那些衍生物。然而,即使它们闭上了嘴,它们身后依旧还有无数的同类继承了它们的工作,侵蚀着浮士德的思维。
“王绝不可信,她的侍从亦是如此。求助于她们从来都是不可取的,和她们修好也不过是进到了王的圈套……
“祂们就是想把她变成蝴蝶,她绝对不能如祂们所愿,否则她无法回到那颗遥远的星星!”
衍生物们一拥而上,将浮士德推入了湖中,溅起大量黑色线条画出的水花。她颤颤巍巍地从一团乱麻的湖水中起身,一只手搭在已经变得滚烫的额头上。
她感觉脑海深处又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疼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刺进了大脑深处,缓慢而冷酷地撕扯着她的脑组织。
大概是又加了一朵堕落之花,还好她是奥秘书,没有大脑……她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自己现在还有精力开玩笑。
“你把雅文困在了幻境里,对吧?你没办法快速解决她,所以只能从我这里下手,先让我暂时不能使用愿力,然后引诱我切断魔力,这样就能拿下我们了。
“你根本就不像你说的那样光鲜亮丽,你只是个普通的使徒,目的只有获取更多的魔力。
“你可能认为自己知道的很多,能够软硬皆施引诱我成为你们的帮凶。然而,你们的版本落后了,我已经知道解除魔法少女契约的办法了。
“再说,就算真的没有办法,我也不会和恶意伤人的使徒合作。哪怕你先剔掉自己的堕落之花,也比现在这副傲慢的模样更有说服力。”
听见浮士德的一番话,“铅笔绘”和它的衍生物大军并没有什么反应。但仔细看去,“铅笔绘”中心的那条胖头鱼似乎正止不住地颤抖着。
浮士德又嘲讽地笑了笑,但这次不是在针对自己,而是在针对敌人。
看起来她完全猜对了,那么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拖延时间。只要雅文发起进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只是……她抹了一把不断渗出额头、顺着发丝流下的汗珠,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而且,你一直在诋毁魔法少女们,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怎么,你嫉妒她们了?
“为什么呢,因为我们都是在真正进行感情交流,而你只能用恶劣的手段试图改变我的思维,以此达到你的某些目的?
“因为他人的美好关系而不爽,自己来又只能居高临下地控制强加……你这个人,真是满脑子都是自己呢。”
“啊啊啊啊啊啊——”
“铅笔绘”愤怒地尖叫起来,湖中隐藏着的黑色线条受到感召,一起暴动起来,疯狂地拍打着周围的一切、缠绕在浮士德的身上。
虽说刚才十分娴熟地开启了嘲讽,但并不意味着浮士德真的有办法打过使徒。毕竟她又不是正牌魔法少女,她的评分才多少,完全是靠权限才能变身,现在还被暂时ban掉了愿力的使用权,更不用说她脑袋里让她痛苦万分的堕落之花了。
结果,被一团团奇怪的东西缠住撕扯时,她能做的也就是像某些奇怪的动画作品中那样,用自己的手脚尝试挣扎反抗,甚至不顾形象地用牙去咬。
但她终究是在力量角逐中败下阵来,黑色的线条将她的双手捆缚在头顶,膝盖也被缠绕固定难以发力。
“等等,我承认刚才说话有点大声,我们和解怎么样!”
被上下颠倒地挂起来之后,浮士德感觉一阵眩晕,闭上眼睛强忍住呕吐感,害怕自己稍有不慎就会直接吐出来。
地位调转,黑色的线条缠绕在浮士德的脖颈上,那条滑稽的胖头鱼踩着水面,绕着被吊起来的浮士德一圈又一圈地散着步。
“那你又认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吗?好了,先不提这些事情了,刚才的故事讲到哪里了来着?哦,否则她无法回到那颗遥远的星星……”
它又开始唠唠叨叨地自说自话起来。浮士德一点也不想听它在说什么,她已经够头疼了,反正对方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她正在拖时间,又或者意识到了却根本不在意。
然而,随着它絮叨得越来越多,浮士德甚至有些开始适应倒挂的姿势,周雅文也始终没有出现。
一阵不好的预感涌上浮士德的心头,她开始慌了,前所未有的慌了。她害怕周雅文也进入了艰难的处境,也害怕……真的像“铅笔绘”所说的那样,周雅文不会再站在她的身边了……